「仙兒，若兮，快跟上!」
「等等我們，瑤瑤師父!」
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之中，竹林密布，草木縱橫，一條布滿苔蘚的台階小道如同天路一般，直通雲端。
蜿蜒陡峭的小道上，一位看上去大致只有十六七歲的妙齡少女，正帶著兩個尚還稚嫩的女童，一步一步地向山上走去。
「也不知道祖師怎麼想的，將道場挑在這麼高的地方。」
少女玉手輕抬起頭上的斗笠，露出了朱唇粉面的容顏。雖看起來還尚未成熟，但也有了傾國傾城的苗頭，像是尚未雕琢的璞玉一般，玲瓏剔透。
輕輕擦拭著早已香汗淋漓的面龐，隔著潔白的薄紗，掩面輕笑。
「終於是走到了」
台階的盡頭，豁然開朗，一座小道觀呈現在三人眼前，門前一位身姿曼妙、面容姣好的白髮女子似乎等候多時。
「小青姨!」
還不等少女開口，身後的一位女孩便早已一掃先前的疲倦，邁著小短腿跑向女子。
「誒，小兮真乖，你們在外面有沒有聽師父的話呀？」
「小兮可聽話!」
「小霖也是。」
待到少女走到門口，便迅速摘下斗笠和面紗。
「終於到了，可真累死了。」
「瑤瑤你也真是的，好歹也是若兮和若霖的師父，如此懶散哪有師父的樣子。」
青芸蹙了蹙眉，隨即莞爾，調侃著眼前的少女。
「唔～我還小嘛。」南宮瑤鼓起腮幫子，嘟囔著嘴委屈道。
「好啦，少來這一套，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師父師兄已經在裡面等著了。」青芸笑道。
「好耶，小兮最喜歡吃飯飯!」
走近大門，木質的門匾上寫著矯若驚龍的「清虛」二字，看起來有些年代，但卻是一塵不染，顯然是經常有人打掃。
走過大門，整座清虛觀映入眼帘，整座道場僅僅只是三四個小屋子和一個院子組成，並非很大。
一行四人走入偏房之中，一張小桌子上擺滿了菜餚，一位道骨仙風的老人和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早已入座等候。
「師爺師叔好!」若兮甜聲道，「妹妹不愛說話，我代替她也向師爺師兄問個好，嘻嘻。」
「師爺師叔好...」
若霖自幼沉默寡言，不喜言辭，即使是問候師長，也時常低著頭支支吾吾。
「先坐下吧，慢慢聊。」老人拿起碗邊的筷子，臉上難得有些喜色。
四人這才安心入座。
「花若兮，字無痕；武若霖，字仙兒。」老人夾起一塊肉，緩緩塞入嘴中。
「徒孫在」二人齊聲道。
「你們二人跟隨師父，下山入紅塵歷練四年，有何感想？」
「回師爺，山下好累!」花若兮嬉笑道。
「啪!」
「好痛～」
老人神色不改，用筷子的另一端狠狠地敲打在花若兮的頭上。
「若霖你說。」
「回師爺，弟子下山四年，民間戰亂紛紛，還有妖禍不斷，百姓生老病死，已是常態。弟子想尋修煉之道，以求長生。」
武仙兒的臉上流露出不屬於這個年齡該有的認真。
老人一筷一筷地夾著桌上的菜餚，靜靜吃著，許久沒有發言。
「雖有私心，卻已領悟了些許修行的本質，悟性極佳。」
老人將筷子平放在桌上，起身欲走向屋外。
「若兮，你晚上來我臥房門口。」說罷，便跨出門檻。
「天玄師兄，可休要欺負無知小輩。」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隨後一位老者提著酒壺踏入飯堂。
「天機，莫要調侃為兄。」
二者打了個照面，天玄老人便面帶笑意離去。
……
夜色漸濃。
萬物都融入在黑暗之中，只留山頂星星點點的光亮。山林之中，一聲音都沒有，寂靜的可怕。
「吱嘎——」
房門被輕輕推開，掀起一絲氣流，險些將微弱的蠟燭吹滅。
隙開小小的門縫中，探出個小腦袋，鬼靈精怪地往房間裡張望。
「師爺～師爺～」
花無痕不敢大聲，生怕打擾天玄。
「嘩～」
霎時大門敞開，一道強烈的氣浪從屋外席捲而來，直接將一丁點大的花無痕卷在空中，往屋內飛去。
待到花無痕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跪坐在床前的蒲團上面了。
「修行路漫，汝意為何，道又為何？」
「回師爺，徒孫無能，沒有宏圖遠志，只想成為高手，以後保護仙兒不受欺負。」
……
「仙兒，我們回山上已經三年了，師父和師爺每天就是讓我們干雜務，什麼都不教我們。」花無痕嘟囔著嘴，不滿地打掃著台階上的落葉。
「師父一定有她的用意。」武仙兒篤定。
「就是他們懶，不想搞衛生!」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在竹林中迴蕩開來。
「啊～」
花無痕雙手緊緊抱著頭，眼中淚光晶瑩，蹲在地上喊著。
不知何時，一位身材嬌小的少女已然出現在花無痕的身後，精美的面龐，任誰看到了都會心臟震顫，像是雕琢精美的碧玉，世上若是有傾國之顏，大致就是這個樣子吧。
少女手上玩弄著竹條，眼帶笑意地看著蹲在地上的花無痕。雖說女子身材嬌小，但比起花武二人，還是要高上不少。
「師父。」
武仙兒看到來者，連忙低頭問好。
只見少女並未理睬，雙手背負，回頭向山上走去，老神在在。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生生不易也，可謂長生，所謂仙者......」
「長生....」
武仙兒凝視著師父遠去的背影，仿佛在思索著什麼，握著笤帚的雙手並沒有閒著，依舊在下意識地掃著。
「可惡，天天就知道學師爺的樣子。」
花無痕撓了撓頭，對著師父離去的方向做了個鬼臉，突然在空氣中感到一絲異樣，驚訝地回頭。
只見武仙兒閉目，一階一階打掃著台階，步伐平穩流暢，仿佛能看見道路一般。
周遭捲起微弱的氣流，以武仙兒為中心如同旋渦一般，口鼻之間有節奏地吐納著，身體素質隨著吐納逐漸改善，原本就如同羊脂玉一般的肌膚，看上去更加晶瑩剔透。
許久之後，武仙兒雙眸緩緩睜開，一睜眼就看到身前的花無痕嘴裡叼著草根，裝模作樣地學著武仙兒閉眼掃地，卻不敢走動，生怕摔下台階，鼓著腮幫子，滿臉憋的通紅卻什麼也沒感受到。
武仙兒翻了翻白眼，感到有些無語。
「嘻嘻～」
花無痕悄悄睜開一隻眼睛，偷偷看一眼，發現武仙兒也在看著她，感到有些尷尬，俏皮地笑了笑。
「我好像觸碰到了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武仙兒沉思，低聲道。
「那今天就不掃地了，走，我們回去找師父請教，我可不能被妹妹甩開了。」
花無痕急切道，連忙拉著武仙兒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