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喋在床上坐了會兒後麻藥的效力就漸漸退了,痛意重新湧上來。
又麻又刺,倒不至於痛的人無法忍受,就是難受。
方阮去病房外給公司打了個電話匯報情況,進來時又把電話遞給陳喋:「大boss讓你聽一下。」
陳喋用口型無聲問:「陳邵?」
方阮點頭。
陳喋接起來:「餵?」
「妹妹,聽說你被公主欺負了?」陳邵聲調有點幸災樂禍。
「……」
陳喋不知道他好歹也是壹銘總裁,怎麼做到一開口不是妹妹就是公主,還絲毫不覺得自己違和。
「公主就是又蠢又壞,遲早有一天自己把自己玩兒死了。」陳邵點評一句,又問,「你現在在醫院?」
「嗯。」
「就方阮陪著你嗎?」
「沒,馮導和陸導也過來了,陸導打電話給陳舒媛叫她也過來一趟了。」陳喋停頓了下,沒瞞他,「聞梁也在。」
陳邵「嚯」一聲,拖著長長的聲調調侃她:「可以啊,那我就不過來了。」
「……哦。」
陳喋心說本來也沒想讓你過來。
陳邵樂呵呵道:「另外,記住,談戀愛之前得提前跟公司說明,不過要是是聞梁的話,我會拒絕的哦。」
拒絕的哦。
拒絕的哦。
哦個屁!
陳喋一聽他這陰陽怪調的話就覺得傷口更難受了,翻了個白眼:「滾。」
她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方阮。
方阮覺得自己都已經升華了,現在看陳喋公然對老闆說滾也沒覺得不妥,尤其是在看著那聞總抱著陳喋又是拍x光片又是縫針後。
「你那個早飯……真是聞總送來的啊?」方阮問。
「啊。」陳喋愣了愣,「差不多吧,他助理送的。」
「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我說了啊。」陳喋很無辜,「你自己不信。」
「你那個樣子傻子才信你說的是真話呢!」
陳喋聳了聳肩,沒跟她爭辯。
方阮坐到她旁邊,湊過來壓低聲音問:「那那個我們白天收到的代言邀請,不會是什麼賣身契吧?」
「……那倒不至於。」陳喋嘆了口氣,「他算是我前男友吧。」
方阮:「???」
「之前小齊占卜的時候聞總說的那個人,不會就是你吧。」
陳喋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就是聞梁口中那個男人婆:「好像是吧。」
「……」
驚呆我媽。
我帶的小演員不僅自帶名導電影進公司,獨得老闆關注,現在居然還和聞總成了前男女朋友關係,甚至這聞總看上去還對她念念不忘。
方阮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對了,陳舒媛剛才好像已經到了,陸導已經過去跟她對峙了。」
「她不會承認的。」陳喋還算是了解她,忽的,她視線一頓,「聞梁怎麼出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方阮狐疑的看著她:「你不會是也對聞總余情未了吧?」
「我未了個屁。」陳喋來不及跟她解釋了,翹著腿就從床上起來,「他這脾氣,要是碰到了陳舒媛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來。」
——
陳喋急匆匆的,最後硬是被方阮戴了個口罩就被她扶著一蹦一跳的出病房。
電梯附近已經沒人了,陳喋正要給他打電話,經過樓梯間聽到細微動靜,忽然意識到什麼,推門進去。
入眼就是聞梁拿刀柄貼著陳舒媛下巴,把她下巴挑起來的畫面。
陳舒媛看著快哭了,可聞梁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
滿臉的: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jpg.
陳喋簡直想給他鼓鼓掌,28歲活的還跟18歲一樣莽撞囂張,當真是可以算的上一句「童心未泯」。
方阮僵在原地,萬萬沒想到如今還能見到這麼不加修飾的暴力美學場面。
另一邊的陸川倒是之前就勸說過,可聞梁壓根就當沒聽見。
「聞梁。」陳喋出聲。
他依舊沉默,只偏頭看了她一眼。
「陳喋,真的不是我。」陳舒媛這會兒也顧不上跟陳喋較勁兒了,牙打著顫,就期望陳喋能讓聞梁收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麼多人,只有陳喋有這個本事讓聞梁聽話。
陳喋也不信她說的,抬眼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閉嘴,我沒興趣聽你說話。」
她扶著牆一步步挪過去,抬手握住聞梁的手腕:「你把刀給我。」
「你別管。」聞梁語氣平而涼。
陳喋一聽他這反應就知道他是真生了氣。
聞梁這人脾氣差,平時發火時都全數發泄出來,不會克制,可他最惱火的時候卻是現在這樣的。
壓根摸不准他什麼時候才會爆發。
一旦爆發就難以預估後果。
他把刀面慢慢抵住陳舒媛的脖子,陳舒媛嚇的止不住哭,腦袋不斷往後靠幾乎要嵌進牆裡。
陳喋捏著他手腕用力,可到底力量差距懸殊,怎麼也按不住他。
眼見著陳舒媛脖子都要出現血痕,聞梁再次冷聲問她:「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陳舒媛哭哭啼啼說不出話。
聞梁沒了耐心,點點頭淡聲說了句「行」,就拎著陳舒媛領子拽到旁邊,軍刀在他五指間轉了個圈,最後穩穩停住。
陳舒媛從來沒這麼狼狽過,尖叫著往後退,想就這麼跑下樓梯可又腿軟沒了力氣。
陸川和方阮還沒真正進入狀況。
他們不了解聞梁,不知道他失控了會做出怎樣的事,何況他外表看上去極其鎮定,方阮在最初的震驚之後有一瞬間覺得聞梁有可能是想用威脅的手段把真相逼問出來。
陸川上前一步,拉住腿軟的陳舒媛。
正要開口時,陳喋提高了點音量又叫了聲他。
「聞梁。」
聞梁側頭,神色不耐,但好歹動作是停住了。
陳喋嘆了口氣,手指揪住他袖子往外扯了扯,溫聲說:「腿疼。」
聞梁雙唇緊抿,依舊沒多大反應。
「麻藥退了,我不想站著了,你扶我去坐一會兒。」陳喋又說。
男人垂著眼皮,模樣倦懶,停頓了幾秒後手才動了下。
聞梁當然知道陳喋這會兒反常的跟他示弱服軟是因為什麼。
他那點失控是聽到有人在陳喋騎得那匹馬上做了手腳後才慢慢擴散開來的,小姑娘縫針時縮在他懷裡忍不住打著顫的樣子不斷浮現在他腦海中。
一想到是別人惡意讓陳喋疼成那樣他就冒火。
聞梁這人在占有欲上有點病。
屬於他的人只有他能欺負,別人想都不要想。
他跟陳喋對視片刻後,拿著刀的手終於放下來,握著陳喋手臂駕到自己肩膀上,一聲不吭的攬著她腰往外走。
拉開樓梯間的門,陳喋腳步一頓,回頭對陳舒媛說:
「這件事我不管最後能不能找到證據是你做的,我都希望你以後別出現在劇組了。」
——
聞梁扶著陳喋回了單人病房。
方阮不認識陳舒媛,也緊跟著就從樓梯間出來,只是站在單人病房門口卻不敢進去了。
剛才那一幕把她原本腦補的各種猜測全部啪啪啪給徹底打碎了。
陳喋那哪是什麼被大佬看上後「你要的了我的身體但要不了我的心」的土味劇情。
現在看來,小齊當初的占卜還是很準的。
儘管年紀不符合,但剛才聞總被陳喋帶走的那一幕的確是真實小奶狗。
陳喋走進病房,摘了口罩,已經不想去想剛才會不會被其他人認出來了。
……應該不會吧?
她一個連一部作品都還沒有的剛畢業的小演員,應該不至於有這個威力,何況還帶了口罩。
她在床上坐下來,之前已經換上了方阮從附近商店隨便給她買的衛衣和寬鬆闊腿褲,右褲腿一直卷到傷口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走路的關係,這會兒傷口周圍一圈發燙髮癢。
可她又不敢去撓,怕疼,只好輕輕揉著周圍的皮膚。
聞梁注意到,拎了把椅子坐到床對面,抬手過去。
「啪」一下,陳喋打掉他的手:「別碰我。」
「我給你揉。」
「不要。」陳喋再次打掉他的手。
聞梁不說話了,舌尖頂了下上顎,重重呼出一口氣:「你除了跟我發脾氣還會什麼,縫了三針就這麼讓陳舒媛走了?」
「要是有證據拍到我肯定也會追究到底啊,但是我們不能那樣用私刑,醫院還都是監控,你那一刀割下去最後害的是你自己你不清楚嗎?」
陳喋頓了頓,看了他一眼,終於放緩了語氣,「我知道最後你可能也能解決,但是我不想你因為這種糟心事兒去跟他們耗這麼久,真的挺煩的,何況我其實也沒出什麼大問題,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哎,希望別留疤,這傷口還挺長的。」
她垂著頭,黑髮從肩膀一側滑下,身上是一件很減齡的學生氣的黑色衛衣,臉上的妝容也淡,看上去竟真像是個剛成年的學生。
「我不想你受委屈。」聞梁說。
陳喋怔了怔。
「我沒覺得委屈。」她輕聲說,「聞梁,你知道最委屈的是什麼嗎?」
「嗯?」
「就是這事鬧的林筌和陳科都知道了,他們也許明知道這事真有可能是陳舒媛做的,但卻完全百分百的站在她那方,反過頭來指責我。」
聞梁心臟一抽。
這一番話讓他產生的心疼比縫針時還強烈。
他是個對家庭親情情感非常淡薄的人,陳喋似乎也是。
他第一次聽到陳喋說這樣的話,平靜又坦然。
「我其實一點都不想再跟陳舒媛產生任何的瓜葛了。」陳喋聳了下肩,換了個輕鬆的話題,指著聞梁身上的襯衫問,「你要不要讓朱奇聰給你送件衣服過來換一下,現在這樣看著跟豬屠宰場出來的似的。」
聞梁:「你別忘了這是誰的血。」
陳喋:「?」
這狗男人真的能叫個人嗎???
她剛剛把他從犯罪邊緣拽回來,又為了安撫他說了一通感人肺腑的話,結果他就忘恩負義轉頭就說她是豬?
「行了,你快走吧,公司沒事情要你處理了嗎?」陳喋下了逐客令。
「腿還疼嗎?」
「廢話,你試試縫針後沒了麻藥什麼感覺。」
聞梁輕嗤:「不打麻藥縫針我倒是試過,也沒見像你這樣能把自己嚇哭的。」
陳喋瞪他:「你別在這站著了,我看見你腿就更疼了。」
——
陳喋覺得聞梁大概真是上天派來挑戰她的。
朱奇聰很快就送來了全新的襯衣西服,聞梁就在醫院換好。
而關於那枚釘子的調查也陷入死胡同,陸川把陳舒媛送到醫院門口,再次明確拒絕她後並要求她以後不能再來片場。
馮致也電話修改處理好了明天的拍攝進程,陳喋暫時放假幾天休息養傷。
方阮送大家回酒店。
聞梁和陳喋住同層,自覺擔負起扶她回房的任務,雖然其他人也不敢有什麼意見,何況這兩人之間的氛圍就算有話說倒也顯得不解風情了。
方阮敢怒不敢言。
要隨便換個什麼同行演員就罷了,可那偏偏是聞梁,動動手指就能搖身一變成為金主爸爸的人。
聞梁扶著陳喋進屋,把人放到沙發上,又過去燒了壺熱水,回身問:「晚飯吃什麼?」
「我一會兒點個外賣就行。」
「那你現在點。」
片刻後,水燒開,聞梁倒了半杯,又擰開礦泉水兌了點冷水放到陳喋面前,擠出兩片消炎藥,「先把藥吃了。」
陳喋頭一回接受聞梁如此周到的服務,還有點受寵若驚。
聞梁的確還有工作要忙,陳喋吃完藥他又出門從隔壁自己房間拿了筆記本過來,坐在沙發另一邊開始處理郵件。
「你忙的話就回去好了。」陳喋看了眼他說,「我也沒什麼事。」
「沒事。」
「……哦。」
普通配置的酒店單人間本就不是特別寬敞,後來被聞梁交代過後每天客房服務還會為她更換總套的各種設備。
甚至還往桌子邊擺了個半腿高的紅酒櫃。
兩人分坐在沙發兩端,就莫名覺得愈發擁擠了。
陳喋腿動不了,擱在茶几上,腳踝下墊了塊毛巾。
醫院裡這麼一群人大張旗鼓的來來回回走動,最後也還是沒瞞住。
陳喋吃完送來的外賣,撈起手機一點看就看到推送的新聞,主人公正是她自己。
――《簪花》拍攝過程突糟意外,陳喋墜馬受傷!
底下是她帶著口罩在醫院的照片,可陳喋找了一圈卻都沒找到一張出現聞梁的照片,要不就是單人照,要不她身邊就是方阮或者馮致。
「你提前打過招呼了嗎,新聞上的照片都沒你?」陳喋偏頭問。
「什麼?」
陳喋把手機給他看。
「通常情況媒體不會未經允許把我照片放出來,應該是朱奇聰處理的。」
陳喋點頭,點開那條新聞的評論看了眼,還有不少擔心的粉絲。
【啊白天的時候還在齊神的直播里看到漂亮姐姐,怎麼晚上就墜馬了,希望傷的不嚴重。】
【劇組真的好好做好防護工作吧,墜馬有時候真的會特別危險!】
【有在醫院知道情況的旁友嗎,沒出什麼大問題吧?】
……
陳喋頓了頓,登上自己的帳號發了條報平安的微博。
很快,劇組其他當時沒在場的演員也都知道了情況,給她發信息詢問情況,陳喋一一回復好後又接到了夏櫻的電話。
「我沒事,真的。」陳喋笑說,「現在都已經回酒店休息著了。」
夏櫻:「我晚上過來一趟吧。」
「你不是還要加班?」
「上班哪有你重要啊。」
「真沒事,你別麻煩了。」陳喋不喜歡給任何人添麻煩,「等周末了你再來看我吧,我現在也就想一會兒早點睡個覺。」
陳喋這麼說,夏櫻只好答應:「那行吧,你要有什麼缺的給我說,我下次來給你帶過來。」
掛了電話,陳喋把外賣盒子收起來,起身去衛生間。
「幹嘛去?」旁邊一直在處理工作的聞梁抬眼。
「上廁所。」
他起身:「我陪你。」
陳喋:???
你有事嗎?
「我,是去上廁所的。」陳喋一字一頓道。
聞梁挑眉:「我扶你到門口。」
陳喋最後還是沒讓他扶,太彆扭了,自己扶著牆走進浴室關上門。
剛才接起夏櫻電話時她就覺的不太對勁,心裡再一算日期才發現又快到生理期,現在一看,果然。
陳喋有點絕望。
偏偏房間裡連衛生巾都沒有。
壞事兒都是接連著一串一起發生的。
陳喋嘆了口氣,只好暫時用紙巾纏了兩圈,走出浴室:「我要去樓下買個東西。」
「你腿這樣了買什麼買。」聞梁問,「需要什麼?」
「……」
他皺眉:「嗯?」
嗯個屁!
「……衛生巾。」好歹一起生活過這麼多年,也不算太難說出口。
聞梁一頓:「生理期?」
「不然呢。」
「我叫我助理送過來。」
陳喋光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臉上發燒:「這兒是在郊區,這個時間路上這麼堵,送過來可能都要一小時了。」
她又扶著牆跳回到沙發邊拿起包,「我還是自己去一趟吧。」
「坐著。」聞梁把人按回去,「我去。」
「啊?」
「我去。」聞梁重複了遍。
——
酒店隔街就有家便利店。
除此之外還有個大學的分校區,這會兒正是晚課結束的時候,不少學生結伴從校門口不斷湧出來。
聞梁倒不覺得一個男人買衛生巾是件丟臉的事。
但並不意味著他就能坦然的站在那一排滿是花花綠綠各色衛生巾的貨架前,尤其周圍還有不少笑鬧著的大學生。
怎麼會有這麼多種類的??
他不想湊近了一包包去看它們的不同。
於是拿出手機給陳喋發了條信息:買什麼樣的?
陳喋這會兒動也不能動,正抱著手機玩許久沒玩的遊戲,緊要關頭聞梁的信息彈出來,落地成盒。
「……」
只好退出遊戲。
陳喋:夜用350的,牌子無所謂。陳喋:你就買一包好了,多了拿著也不方便。
頓了頓,又覺得聞梁這性格從來沒想過要去了解什么女生過,可能長這麼大了還真不知道什麼夜用日用的區別。
於是又重新回復了一條。
陳喋:你就直接買黑色包裝的吧,摸著厚實點的那個。
聞梁站在一旁飲料冰櫃旁,看完信息把手機揣回兜,又往貨架上來回掃了眼,很快就找准一角上的黑色包裝。
他走過去,神色自若的拿了一包,又抽了瓶礦泉水到收銀台前付錢。
大概是這旁邊就是大學,有時也能遇到男生來幫女朋友買衛生巾,收銀員看上去也絲毫不吃驚。
聞梁把那黑色包裝揣回口袋,開車回酒店。
很快,陳喋又玩了局遊戲就聽到門鈴聲,她挪到門口開門:「買到了?」
男人進屋,點頭:「嗯。」
「買對了嗎?」
聞梁頭一回把西裝口袋塞的這麼鼓鼓囊囊的,取出來時都有點費勁。
他把那個黑色包裝放到陳喋手裡。
陳喋垂眸。
……嗯嗯嗯嗯嗯??
「就這個?」
聞梁倒是很淡定,淡定中還透著一抹自信:「你不是說一包就行了。」
「來,你讀一下。」陳喋把那包東西懟到他眼前,「這幾個字讀什麼。」
――超大盒嬰兒專用濕紙巾。
――80抽。
聞梁:「……」
陳喋頭一回見他這幅吃癟表情,雖然等了這半天只等回來這麼個嬰兒專用濕紙巾,可不影響她這會兒非常快樂。
她給他鼓了鼓掌:「你可太有創意了。」
聞梁臉一黑:「閉嘴。」
陳喋閉嘴了幾秒,最後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她腿站不穩,只能背靠在牆上,笑的肩膀也止不住的顫,邊笑腿還邊發疼,可就是停不下來。
她身上那件衛衣領口敞著,露出一段瘦削的鎖骨。
笑的非常欠揍。
聞梁垂眸看了她一會兒,無奈嘆了口氣:「差不多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