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錯音

  階梯教室內塵歸塵因為被提問緩緩起身，雖然他面色不改但是腳下動作卻從來沒停過，他不停的小心翼翼踢著左手邊的胖少年大福想要尋求幫助，可他餘光瞟向對方卻愕然發現對方正以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戲謔微笑。

  胖胖的臉上眼睛眯成一條縫隙，雖然看不到眼神但塵歸塵清楚這就是幸災樂禍等待看好戲的神情。

  「歷史上有記載第一位擊殺邪神的勇者是...」塵歸塵表情像吃了死蒼蠅喝了鮮榨檸檬汁一樣扭曲，「是海拉？」

  階梯教室先是一靜，「噗嗤，不好意思。」不知道誰先開的頭緊隨其後所有人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笑聲。

  「什麼海拉，哈哈哈。」

  「連這個都不知道他真的是尤克特拉希爾人麼？」

  伴隨著鬨笑聲人群中毫不吝嗇冷嘲熱諷的話語，塵歸塵並不甚在意，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因此他也沒有羞愧。

  「同學你先坐下吧，」鏡樂面上有些尷尬，她委實沒有想到這麼簡單的問題對方都沒有回答出來，不過聽著教室內的冷嘲熱諷這位善良的A級教師也覺得有些對不起少年。

  塵歸塵則是無所謂聳聳肩然後朝著老師鞠躬就準備坐下，他並不覺得羞愧，甚至在看到這位老師臉上對他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時對對方有了不少好感，不嘲笑學生無知的老師才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好老師，沒有人是生來知之，傳道、受業、解惑本身就是老師們該做的事情。

  可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個角落中傳出這麼一句話，「哈哈，我覺得他一定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帳小子，甚至沒有爸媽教導他。」

  這話就像是優美的鋼琴曲演奏中誤觸的音，那個該被湮滅錯音一樣刺耳。塵歸塵剛落在凳子上的屁股緩緩抬起，而鏡樂臉上的神情也有些明暗不定一模氤氳緩緩浮現。

  對於氣氛比較敏感的學生們察覺到有些不對趕忙停下笑聲，其他注意到的同學也漸漸不再出聲，到最後只有教室右後方的一小撮人還在喋喋不休嘴中說著難聽的話語。

  最中間的年輕人金髮藍眼眼窩深陷，身上披著一件藍色的袍服，純金打造的扣子系在袍服脖頸處，袖子上金線鑲邊勾勒出簡潔的紋路，左手食指還有帶有六芒星形狀的純銀戒指。

  對方就這樣大大咧咧躺在座椅上，身旁還有六名學生附和著，儼然狗腿子的模樣。

  在看清對方的容貌後人群中有認出男子的人驚呼，「洛朗·美第奇？！居然是他！」

  「哪個天才魔法師？」一旁有人小聲詢問，「那個B級資質18歲就已經E級魔法師的天才？」

  「是他，看到他身上的袍服了嗎？那是魔法師工會註冊認證後發放的鍊金裝備，能防火防水的同時還能夠節省施法消耗。」

  「好羨慕啊。」

  歪歪歪，你們就坐我旁邊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刻意。

  「哈哈哈，不知道哪兒來的流民混進我們學校來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洛朗瞟了一眼塵歸塵渾不在意繼續說，「問你呢，哪裡來的阿貓阿狗？」

  因為整個尤克特拉希爾物種的多樣性與世界間的摩擦總是時常發生戰爭，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小規模，而流民就是因為這些戰爭被波及到的平民，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魔物或者其他世界侵占家園不得不背井離鄉的普通人。

  有人附和道，「就是，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你也配來這兒？早點滾回去刨地去吧。」

  整個米德加爾特能夠有資質吸收魔能的人少之又少，據不完全統計整個米德加爾特600萬人口能吸收魔能煉化的只有區區13萬人左右，而大部分無法修行的平民則是為了生計奔波，至於刨地，那是最下等的流民和奴隸才會幹的事情。

  塵歸塵緩緩轉身，此時他的目光冷冽的就像是萬年玄冰被地獄之火溶解後經過鍛造的利刃，冰冷鋒利的同時甚至能夠割裂世界壁壘。

  「喲，這傢伙還有些不服氣呢老大，」小弟諂媚道，「要不要教訓教訓他。」

  這群人言語間竟然是完全不避諱教師鏡樂。

  「你們！在我的課堂上居然敢公然威脅同學！」鏡樂帶著怒意的話語傳出，平常時候這位A級教師給人的感覺是如柔風細雨，一旦生氣起來則像是披著地獄業火的巨龍一樣恐怖，「滾出我的課堂！」

  「呵呵，老師您是不是忘了？」洛朗完全不在意鏡樂的話語笑著說道，「學生之間的事情都歸學生會管，所以你管不到我頭上。」

  「你！」

  「呵呵，」洛朗微笑說道，「小子，聽我一句勸，你的豬腦子不適合在這裡學習，這樣吧，我家郊外的農場缺幾個養豬的，看在你我勉強也算是同學的份上，我可以安排你去那裡工作，好過在這裡不學無術丟人現眼。」

  「哈哈哈，還不快謝謝洛朗少爺，這可是你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工作呢。」

  不論是哪個世界哪個學校，校園霸凌總是來的防不勝防，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有時候可能是一句話，一個舉動，一個課堂小測試，少年時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隻衝動的惡魔想要掙脫道德的囚籠出來咆哮世間，少年人的心形並不如他們想像的成熟很容易就會將惡魔放出來。

  有良知道德底線的人能約束住心中的惡魔，可這些約束自我的人卻反而成為了失敗者的欺負對象，以往與現在的經歷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塵歸塵一個道理，「人性本惡。」

  「不管是哪裡，都有你們這些臭蟲。」塵歸塵眼中閃爍著瘋狂與怒火，「你在家族中是多沒有存在感呢才需要用這種惹人厭的方法顯擺自己。」

  比起扎心，塵歸塵這種自幼見證網際網路鍵盤強者發展史、見識過祖安保衛族譜戰爭，看過短視頻評論區的強者怎麼可能會比這個土著差，對方跋扈的姿態太符合網文小說中在家族中遊手好閒不得志的二世祖，出來靠著祖輩福蔭庇護魚肉鄉里的藝術形象了，這樣的心塵歸塵能扎偏？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