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片刻的士道小心翼翼的坐在「靜謐」的身側,順著她先前所看的方向看去
「你……額……你剛才在看什麼?」
「……你」
「靜謐」再度抬起頭,看向那個方向
那裡什麼都沒有
但士道卻有一種她的確看到了什麼的感覺,當然,或許正如她所說她在窺視的就是自己
如果她所言非虛的話……
但自己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士道站起身,看向「靜謐」
「那麼,「靜謐」小姐,請問怎麼樣才能離開這裡呢?」
「自己想……還有我不叫「靜謐」,但怎麼稱呼我隨你……反正我也沒有名字」少女搖了搖頭,伸出一隻手,一隻由靈力構成的蝴蝶點在纖細的玉指之上,至少不得不承認的是,少女生的很好看,美的出塵,清冷之中帶了一分渾然天生的媚然
「至於離開的方式……正如我先前所說的,這裡是你的內心,你的所思,所想,所念構成了這裡的一切,所以想要離開……」
少女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士道在身後赫然出現了一扇門
雖然看樣子和士道的房間門長得一模一樣
「是這樣,對吧?」士道的臉上多了一抹笑容
「……悟性不錯,看來你也並不是剛才那樣說的不堪,也許你並不是什麼都做不到,士道……至少你做得了一手好飯,有時候看著你們在那裡吃……嘴裡會不自覺的流出不明液體……」
「那麼,鳶野織小姐下次要不要試一試呢?」正打算離開的士道回過頭衝著少女微笑道,後者搖了搖頭
「……還是不了,但『鳶野織』…很好聽的名字,我很喜歡……」
「……那就先謝謝你,鳶野織小姐」
…………
回到現實中的士道下意識的感受著自己體內的靈力,而方才燃起的希望在頃刻間便被澆滅
他體內的靈力居然又恢復了!一時之間士道只覺得心情有些複雜,但似乎想到了什麼,終究還是試探性的問道
「鳶野織小姐,你在嗎?」
「……我在……你,想要進入屏障?」
「是」
「……」不等鳶野織回答,士道的身體卻先一步的動了起來,但從士道一臉震驚的樣子中,我們不難看出他自己也是一臉懵逼的,他看著自己走進那道屏障,而體內的靈力在瞬間沸騰起來,單手虛握
「士道」換出了某種存在的真名
「逆叛者」
一柄呈腥紅色的巨大鐮刀出現在「士道」手中,看上去十分詭異的黑霧自鐮刀上浮現
而這種超越人智和認知的力量,與其說是天使,倒不如說是邪惡無比的惡魔,而也正因此,士道這才真正意義上感受到了反靈力的恐怖,陰邪詭異而又分外強大,甚至隱隱可以影響他人的心智
「開眼」
「士道」將手輕輕扶上鐮柄,古怪而又令人感到噁心的手感讓士道不禁皺起眉,伴隨著「士道」的話音剛落,鐮柄末端的一隻<眼睛>緩緩睜開
士道感覺自己的體內靈力在<眼睛>睜開的一瞬間便被抽掉了一大半
難以想像如果將鐮刀上的所有<眼睛>睜開究竟需要多少靈力
「士道」眼神一凜,喉嚨里傳出宛若野獸一般的嘶吼聲,揮舞著鐮刀壓向屏障
「……唔……」因逐漸顯現出疲態的秋雨的片刻遲疑,而正面吃滿艾蓮全力一擊的四糸乃宛如炮彈一般撞向一旁,正在和崇宮真那纏鬥的十香,毫不意外的,對於這種意外「襲擊」毫無防備的十香在四系乃那驚人的衝擊力之下被一塊撞到了一邊,而原先和十香糾纏的崇宮真那則迅速反應過來——縱然這位經過靈力改造後的魔術師小姐有這自己獨有的傲氣,但也不至於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像艾蓮一樣一人單挑兩隻精靈,只一瞬間,崇宮真那便飛快衝向正一個人落單的秋雨
事實上,這無疑是最正確同時也是最理智的行為,總是秋雨所表現出的能力兵部擅長戰鬥,但在干繞和輔助進攻方面甚至可以讓同樣不太擅長戰鬥的四系乃和艾蓮旗鼓相當,因此,在這因為意外而產生的劣勢局面,最不利的正是秋雨,而她所要面對的是世界第一魔術師和DEM社第二強的魔術師
〈滌塵之羽〉……
秋雨看著將自己兩麵包夾的兩人,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喚出了自己所使用的天使的名諱
老實說,自從秋雨第一次知道士道和DEM社的成員都無一例外的稱呼這種宛若精靈天生而成的『伴生物』稱作是〈天使〉的時候,秋雨當然是喜悅的,但並非是因為這種能力,而只是單純的是因為,祂被稱作〈天使〉,畢竟從很久很久之前,她就一直很喜歡天使這種美麗的生物(新約),雖然嚴格來講對於記憶仍然停留在九歲左右時的秋雨而言,那其實並不久遠,就好像她在某個時候許下了想要成為/得到一個天使的願望,在一覺醒來之後,這個願望便如她所願了一般喜悅
而這種喜悅,發自內心,但卻也僅僅只是暫時的罷了
…………
她的記憶,也許並不只是停留在九歲……
畢竟她只是變成了植物人,不是變成了腦癱
………
「小雨……」
她聽見一個稚嫩的熟悉的卻又陌生的沙啞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她感覺到身側的少女正輕輕地抓住自己的手
「我又來了,小雨,許久不見,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少女這樣說道,但不知為何秋雨在少女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苦澀
但……秋雨不記得她是誰
而她只知道,少女時常來看望自己,坐在自己的身側說話,她聽著少女的話語越來越少,她聽著少女的聲音逐漸成熟,甚至多了幾分媚然,而秋雨便是在那少女的傾訴中度過了漫長而又煎熬的時光,直到……
吱……她聽見房間的門被緩緩打開,踩踏著高跟的聲音在房間中迴響,她知道那是少女來了,但不知為何,少女此刻卻是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伸手撫摸著她的臉,啪嗒,秋雨感覺臉上濕濕的,隨後手中多了一絲冰涼,就像少女將一塊冰塊放在她的手上
……現在想起來,也許那所謂的「冰塊」恐怕就是她會變成精靈的原因,然後,一個陌生的女人便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勿茗,一個和少女絕對不是同一個人的「勿茗」小姐
…………
她究竟為何而出現?她究竟為何而存在?
秋雨想不明白,亦或者說……有什麼東西,在阻止她想起些什麼——秋雨偶然間想起了先前經常因為無聊而請村雨令音小姐給自己找的小說讀物中經常提到過的一個詞彙……
走馬燈……
…………
漂浮在秋雨身前身後的羽毛虛影在一瞬間消失,秋雨睜開了眼睛臉上帶著些許莫名的興奮——她要賭一把——迎接死亡……亦或者得知真相,而與此同時一隻豎琴赫然出現在躲在暗處之人的手中,猩紅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秋雨——
祂撥動琴弦,高歌寰宇之世……琴音戛然而止,就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一般,祂停下了動作,只是默默地抬起頭,看著天空之上突然聚集起來的雨雲
劍刃劃破空氣的悽厲聲響在秋雨的耳邊迴蕩,而刺破血肉的聲音和想像中的巨痛卻並沒有出——「四……四系奈……」四系乃的聲音吸引著秋雨的目光看去,而四系乃則雙手顫抖地看著自己的手——而本該在上面的兔子手偶卻不見了蹤影——等等,士道好像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四系乃和四系奈分開來著?!秋雨瞪大了眼睛,腦海中浮現起了士道一臉嚴肅的樣子
「不然可是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的」
——凌冽的寒氣呼嘯著朝著眾人撲來,冰霧生起,而被冰霧覆蓋住的一切只一瞬間便被覆蓋上寒冰——而距離四系乃最近的十香無疑是最先遭殃的那個——
「四系乃!」
「喂喂喂!等等等等!」秋雨連忙擺手想要妄圖用語言去阻止四系乃的失控,而冰霧已經擴散到她的臉上——冰雕加一……
而見勢不妙的艾蓮則迅速退離了冰霧影響範圍,但也險些中招——艾蓮看著自己顯現裝置上覆蓋上的薄冰,微微一震便將上面的冰晶震碎,眼睛看向面前仍然在向四周擴散的冰霧,而天空之上突然聚集的雨雲也逐漸開始落下雨滴
她的靈力似乎增強了——僅僅只是因為丟失了手偶
艾蓮皺了皺眉,看著眼前的冰霧一時之間也並不敢貿然進入,正打算再等待一段時間等待時機——突然這才注意到崇宮真那似乎不見了不見了,艾蓮環向四周,終於在冰霧隱隱約約看見一道看上去有些熟悉的冰雕的身影,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忽的瞪大眼睛——一股熾熱感從身後傳來
——反應迅速地艾蓮閃至一邊,熾熱的火焰宛若火龍一般沖向了一邊,落入冰霧之中卻也很快熄滅……艾蓮看著姍姍來遲的少年,眼神一凜
「五河士道,是嗎?」
「……」
士道並沒有回答,而是相當果斷地對著艾蓮發起了攻擊,火焰肆掠到艾蓮面前的速度很快,但對於艾蓮而言卻完全不夠看,一個閃身便來到士道的上空——身旁的冰霧中赫然亮起了極其耀眼的輝光,呈彎刃狀的某種能量體的攻擊打斷了艾蓮的攻擊,一道身影從冰霧中衝出,兩人的視線同時被吸引過去
…………
羽翼,這是所有人都最先看到的東西,潔白而又純淨的羽翼,然後是眼前宛若天使一般的少女——
「秋雨小姐?!」率先認出來的士道驚呼出聲,而那生有羽翼,渾身散發著輝光的少女正是秋雨
……
「□□,你看這個!」年幼的秋雨捧著一本有些厚重的書籍跑向一邊正站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風雪的少女
「怎……麼……了?」說話速度意外地有些緩慢的少女緩緩說道
「你看這個!」秋雨一臉興奮地沖向少女
「唔……」被一把撲倒在地的少女忍不住哼出聲疑惑地看著秋雨打開了那本書展示在自己面前——那是一個長有六隻羽翼的某種人型生物——「這是什麼生物?」少女的語速難得快了起來
「是天使哦!神話生物呢!」
「……嗯……」少女臉紅著「嗯」了一聲
「那個……你壓到我了……」
「啊……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秋雨急忙起身扶起少女查看她的身體是不是有沒有被自己壓到
「沒關係的……唔……如果秋雨很喜歡這樣……也可以繼續的……」少女摸了摸被秋雨膝蓋壓到的腿心處
「啊,不對!我不是……唔……」秋雨漲紅著臉想要解釋
「唔……所以……難道說秋雨很喜歡天使是嗎?」
「是,是這樣沒錯啦……難道你不覺得她很美,很好看嗎?」
「很好看,但,我還是更喜歡秋雨呢!」
少女歪著頭一臉微笑地朝著秋雨說道「唔……畢竟對於我而言,秋雨就是天使呢」
「可,不能這麼說,天使可是神明啊,我怎麼可能成為天使呢?」
「但對於我而言,秋雨就是上天賜予我的小天使呢!畢竟……」少女忽地抱住了秋雨
「我真的差一點……就要變成那副我最討厭的樣子了……」
「……那你想要成為天使嗎?秋雨?」
「……我……」
…………
「你之前和我說過,你想要成為天使是嗎?」少女輕輕拉著躺在病床上的秋雨的手,眼淚滴落,點在秋雨的臉上
「……那我……就成為惡魔吧……」
因為我們沒有羽翼,若想要飛上高天,就必須要有人去推你一把對吧?
…………
「哈……雖然到最後還是想不起來她是誰啊……」
秋雨有些可惜地嘀咕道,羽翼微展,看向艾蓮
「那麼……艾蓮小姐,你的對手,該換一換了!」
「有趣……是我小看你們了」看著眼前的秋雨,艾蓮將手中的鐳射劍對準了面前的「天使」
「來吧,我會向你們展示,何為世界最強的魔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