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邊。
一個穿著書生長袍的男子正在跑步。
「這人是誰啊?在那做什麼?行為怎麼如此怪誕?」
「看他穿著,想來也是個讀書人,此等怪異舉止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他不就是蘇家贅婿嘛,讀書不僅沒讀出學問來,連半點讀書人的風骨都沒讀出來,
竟然跑到一富戶家裡去當贅婿,實在是可笑。 」
「不過聽說這蘇家小姐蘇月蘭長得倒真是漂亮。」
「這倒也是,只是,一個女人成天在外面拋頭露面,真是……
誒,要是我家娘子成天往外跑,我非得休了她不可。」
……
這種議論,寧河時常能聽見一些,但是他毫不在意。
他是個穿越者,上輩子是個商業大佬。
白手起家,從一無所有,到創建了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
卻在一次意外中,穿越到了這個叫做武朝的朝代。
武朝與宋朝類似,經濟文化發展相當繁榮。
文人在社會上的地位很高,武人則不怎麼受待見。
武朝不是宋朝,但是有一些宋朝的名人出現在了這個朝代。
而且這些人中,大部分人和歷史上記載的不一樣。
歷史已經亂了。
歷史上的宋朝被女真人打得很慘,說不定武朝也會有這一天。
只是現在的北方還是遼國的天下,女真人還只是一股很小的勢力。
按照時間來算的話,女真人南下大概也是自己死後的事情了,跟自己關係不大。
上輩子是個工作狂,現在穿越了,他只想好好躺平。
他知道那個所謂的妻子蘇月蘭並不喜歡自己,貌似也有點瞧不起自己。
她修養夠高,不會把這些東西輕易表現在臉上。
但從偶爾的肢體動作和眼神中,寧河還是看出了對方的心思。
寧河不在意這些。
她不喜歡自己,自己對她也沒什麼感覺。
畢竟曾經是站在世界最上層的人物之一,不至於看見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動路。
之所以繼續留在蘇家,是因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人生地不熟。
也沒有想去的地方,暫時留在蘇家是最好的選擇。
蘇月蘭也沒有虧待過自己,每個月的零花錢給得也多。
足足有五十兩銀子,是普通人家三四年的收入。
拿著這些錢,能去青樓喝上幾頓花酒了。
在武朝,煙花行業特別發達,整個江寧城裡,上檔次的青樓起碼有三百多家。
秦淮河這一帶,更是青樓聚集之處。
寧河清晨跑步,時常能看見那些一臉疲倦,走路時雙腿綿軟無力,甚至衣衫不整的人。
這些人多半是在哪個青樓過了夜的。
在這個時代,逛青樓喝花酒,狎妓,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反而是一件風雅之事,是可以被當做談資的。
青樓中的女子,不少都是從小訓練,詩文唱曲,琴棋書畫等技藝都略通一二,精通其中的一兩項。
說是身懷絕技的才女也不為過。
比現代的大部分明星,都要更有才華,且更有氣質。
花魁的技藝就更不用說了。
能得這樣的女子青睞,並且成為入幕之賓,自然是值得跟朋友炫耀一番的高雅之事。
寧河還沒有去過青樓,一來是他才來這個世界沒多久,並沒有之前的記憶。
他只能一邊假裝失憶,一邊忙著了解這個世界,沒有時間去青樓。
二來是因為他的身份——贅婿,身份太低,沒什麼話語權。
只比家中的下人稍微好一點,要是被家裡人抓到什麼把柄的話,就得被人指指點點。
雖然他不在乎這些。
但總不會有人喜歡別人針對自己。
蘇家是大家族,規矩森嚴,因為妻子蘇月蘭對他的態度還算好。
所以家中的那些下人也不敢對他不敬。
但若是被抓了把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蘇家大房蘇孟於膝下一子一女,是姐弟。
姐姐蘇月蘭,十八歲;弟弟蘇月山,十五歲。
蘇月山是個不學無術的,和姐姐關係還不錯。
二房三房的同輩兄弟也都是廢物,撐不起蘇家。
而蘇月蘭卻是從小就展現出了天才般的經商天賦,十六歲開始接掌一小部分家中生意。
現在十八歲,已經掌管了大房大部分的生意了,且遊刃有餘。
蘇家家主名為蘇大年,今年五十多歲,身體健康。
蘇大年生三子一女,三子分為三房。
蘇月蘭就是大房蘇孟於的女兒,蘇大年有意將孫女蘇月蘭培養成他的接班人。
而這,使得家中不少人都對蘇月蘭嫉妒得牙痒痒。
就算大房的蘇月山不行,那不是還有二房三房這麼多青年才俊嗎?
什麼時候輪得到蘇月蘭這個女人執掌蘇家了?
這麼大的家族,她一個女人撐得起來嗎?
礙於家主蘇大年對蘇月蘭的偏愛,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只能悄悄的使些絆子,暗地裡玩些小手段對付蘇月蘭。
可恨的是這個蘇月蘭使起陰謀詭計來,也是高手。
家族中對她有這種算計行為的,往往會吃更大的暗虧。
沒辦法,算計她不成,只能另闢蹊徑,給她介紹個男人。
嫁出去的女人就是潑出去的水。
只要能成,那麼她就不可能再執掌蘇家。
令大家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找了個贅婿!!!
這下好了,沒辦法把她趕出去了。
大家拿蘇月蘭沒辦法,只能把一部分對蘇月蘭的怒火都轉移到了寧河的身上。
蘇家的人雖然不敢明面上對他指指點點,但私下指指點點還是沒問題的。
平時找到機會就要噁心一下他。
若是尋常書生,可能會覺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委屈得不行,或是大吵大鬧一番。
倒是這個寧河,跟個傻瓜一樣,不論什麼樣的話傳到他耳朵里,他都跟個沒事人一樣。
呵呵一笑就過去了。
這讓大家精心設計的語言,和巧妙的傳到他耳朵里的所有謀劃,都成了白費功夫。
在蘇家,他就像是一團令人討厭的棉花。
這不,今天這些議論他,又被他偶然聽到的話語,說不定就是蘇家某位「慈眉善目」的長輩安排的。
那些「和善熱情」的兄弟姐妹們恐怕還沒有這樣的手段,至少做不到這樣自然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