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
江寧城裡的街道上滿是泥濘,來往的人卻不少。
有披著蓑衣送貨的漢子,也有打傘匆匆走路的行人。
庭院樓閣,小橋流水,雨打荷葉,宛如一幅活靈活現的江南水墨畫。
寧河無聊的在房間塗塗畫畫,像是在畫什麼設計圖紙。
聽著宅子裡偶爾傳出的吵鬧聲,他知道,這肯定是雲兒那丫頭把五子棋的遊戲給傳播開了。
那些沒事的小姐少爺們聚在一起,嘴上說著決一死戰,然後拿出自己的零花錢扔在桌上。
圍觀的丫鬟小廝們都在為自己的主子喝彩加油。
賭得不大,氣氛挺好,一般是幾個銅板一局,兩分鐘之內分勝負。
自從這個五子棋的遊戲傳開之後,整個蘇宅都熱鬧了幾分。
一間院落內,蘇月蘭正在和一個堂叔談生意上的事。
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就聊到寧河身上去了。
這位堂叔名叫蘇建平,有一個十歲的女兒,名叫蘇佳樂。
正是寧河課堂中的學生之一。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然後那個諸葛亮,就是臥龍先生,
他是劉皇叔的軍師,他設下陣法,求來了東風……,
周瑜用苦肉計,騙了曹操……,最後先生還寫了一首詞。」
小丫頭斷斷續續的說了一些寧河課堂上的故事。
故事講得並不算通順,但是故事框架和其中的邏輯卻沒有什麼問題。
平時不善言辭的小姑娘,此時能組織這麼一大段的語言,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作為老父親的蘇建平滿臉的笑意,誇獎道:「好啊,佳樂,說得好,我家佳樂也會講故事了。。」
蘇佳樂聽了誇獎,也是得意的笑著。
平時每天要考她背書的蘇建平,今天也不打算考了,女兒大有長進就夠了。
「蘭姐姐,寧先生已經好幾天沒來教室了,他幹什麼去了啊。」
蘇佳樂跑到蘇月蘭的面前,顯得十分親昵。
蘇月蘭雖然做生意的時候顯得強悍,但是對家中這些對她沒有惡意的兄弟姐妹還是很好的。
時不時的還會給他們一些零花錢。
蘇佳樂從小就喜歡這個蘭姐姐。
「他啊,我也不知道,這幾天不是沒有他的課嗎?
聽說爺爺請了一個很有學問的劉夫子來給你們上幾天課,這個劉夫子以前當過大官的,
你們要好好珍惜啊。」蘇月蘭笑道。
「劉夫子看起來是有學問,但是他太兇了,講課也無聊,我還是喜歡寧先生一些。」
「佳樂,豈可在背後議論先生!」蘇建平突然嚴肅的說道,相當於是批評了。
「可是班上的同學都是這麼說的……」小丫頭低聲的嘟囔了一句。
「放肆,看來我平時對你是太縱容了!」這已經算得上是很嚴厲的訓斥了。
蘇月蘭見蘇建平發怒了,趕緊將佳樂護在懷裡,笑著說道:「建叔,佳樂童言無忌,您消消氣。」
「哼!下次不可再犯。」蘇建平只說了一句就不提這件事了。
蘇佳樂偷偷的朝著蘇月蘭吐了下舌頭。
蘇月蘭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今天這件事,讓蘇月蘭對寧河更好奇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受小孩子歡迎。
前幾天,她拿著寧河課堂上寫的那首詞,給懂詩詞的表姐看過了,表姐當時就喜歡上了那首詞。
說那詞絕對是上上品。
難道他真是有學問的?
可是他若真有學問,為何要來入贅??
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
在前世,寧河什麼事情都能接觸到,能體驗的大多都體驗過了。
對於權勢,財富,他沒有太多的興趣。
什麼拯救拯救天下,解民倒懸,造反當皇帝的事,他更是沒有興趣。
若說這古代,有什麼最讓他感興趣的。
那就是武功!
從小就愛看仙俠小說。
什麼降龍十八掌,六脈神劍,九陰真經,御劍飛行,一劍開天門!
這些都是假的,還是真有其事?
為了弄清楚這些事情,他特意問了幾個見多識廣的蘇家老人,和幾個家中武藝高強的護衛。
都沒有聽到他想要的結果。
他們說,江湖上的高手,一拳一腳打斷一棵大樹的情況確實有。
一些宗師級別的人物,也確實能辦到一些常人辦不到的事。
但是說什麼飛行就純屬扯蛋了,一劍開天門那更是做夢!
這時代的劇本里,都沒有這麼誇張的劇情。
人家都問他,是不是上次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腦子摔壞了。
他也只能敷衍的回答幾句。
聽了那些人的回答,他大概能猜測一下這個世界的武學水平了。
比現代強很多,但沒有強到修仙的地步。
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只要人夠多,也是可以堆死的。
若是有機會的話,他是一定要找個師傅,學一學這個神秘的武功。
前世的他,也學過一些防身功夫,看過一些常人接觸不到的,對於功夫的研究成果。
這些成果都是科學家們用最科學的方法,結合人體結構,做過十分嚴謹的分析的。
看起來非常有邏輯,有道理,但練起來屁用沒有。
根據他的猜測,很可能是因為內功這個東西。
只練招式套路,沒有內功,不就像是一把狙擊槍,沒有子彈嗎?
也有一種可能,就是現代的空氣和古代不一樣,靈氣枯竭了?
或者平行空間?
他想到這裡,不禁搖了搖頭,這想法太幼稚了。
「姑爺姑爺,小姐叫你呢,你快過來。」雲兒站在對面樓道,朝著寧河招手道。
「來了。」寧河笑了一聲,就沿著二樓的走廊,往蘇月蘭這棟樓走來。
穿越到這邊來快一個月了,寧河還是第一次進入蘇月蘭這棟樓。
他知道對方對於自己這個贅婿,心思複雜。
她要做生意,這對於女子來說,無異於牝雞司晨。
這是離經叛道,很難被夫婿認同,也難被社會認可的。
所以只能賭上自己的終身大事,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招了個贅婿。
若不認同她,那就懶得理他。
要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事業?不可能的。
但同時,她又希望自己的婚姻也是幸福的,希望能和寧河好好相處。
畢竟是古代女子,思想再前衛,也不可能不把婚姻當回事。
內心還是希望得到夫君的認同。
不管如何,結局已定。
她既有種要認命的心思,暫時又很難接受寧河,對他有害怕,也有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