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刻的見解

2024-08-22 06:17:03 作者: 涓娟小溪流
  "無礙,你無需掛懷,那些往事早已塵封。」女王撫慰道,「畢竟那是上古時代的紛爭,與你們這新一代並無太大關聯。」

  「您說得對,是我過於憂慮了。」好吧,那就從那個悲劇本末的受害者視角,重新審視那段歷史。

  「……那麼,從何講起呢……海利加,既然你說了解事情始末……不如由你來揭開序幕吧?從戰端的起源開始……根據你所知的事實。」

  「嗯……好的。」海利加微微點頭,深吸一口氣,慎重措辭,「百日血戰發生在十年前……導火索是埃雷波尼亞帝國南部某村的突襲事件。帝國以此為藉口點燃了戰火。」

  「能告訴我,具體發生了什麼呢?」對此一無所知的艾絲蒂爾滿是好奇地問道。

  「不過是邊境摩擦演變成的兩國之戰罷了。」約修亞瞥了艾絲蒂爾一眼,「這種事,教會學校的教誨你應該沒忘吧?」

  「呃呃……」艾絲蒂爾滿臉不悅,卻礙於女王在場無法發作,只能哼了一聲,扭頭生悶氣。

  「那場衝突的真正起因始終未明……」女王的目光中交織著遺憾與苦楚,「但以此為開端,帝國對我利貝爾大舉入侵……精銳的機甲軍團和名將們蜂擁而至,除了被蒼穹長城守護的格蘭塞爾王都,利貝爾的領土頃刻淪陷。入侵的帝國軍數量超過我王國軍三倍。然而,切斷供應線後,王都被占領只是時間問題。在這樣的絕境下,戰局發生了戲劇性的逆轉。王國軍利用新研發的護國飛艇,逐一奪回各要塞,切斷帝國的聯繫,緊接著,雷斯頓要塞為先鋒,王國大軍乘坐水行飛艇反攻,成功收復失地。帝國的補給線斷裂後,王國軍逐一擊潰各地的帝國師團。而策劃這場反擊戰的,便是——」

  女王故意暫停,看到三個孩子聚精會神的表情,繼續說道,「摩爾根將軍的得力副手,理察上校的上司,同時,也是你們兩位的親生父親——卡西烏斯·布萊特上校。」

  「啊……」艾絲蒂爾驚呼,即便對戰略一竅不通,她也明白父親成就了何等壯舉,「然後呢……」

  「之後不久,在游擊士協會及七耀教會的調解下,長達百日的戰亂終告平息。」艾莉茜雅女王闔上雙眼,語氣充滿遺憾,「可就在那時……卡西烏斯上校失去了他摯愛的妻子,也是你的母親——萊娜·布萊特女士。」

  「啊……」艾絲蒂爾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些有限而溫暖的母親記憶。

  「在反擊戰即將勝利之際,走投無路的帝國師團為了報復,炮轟了象徵洛連特的鐘樓。之後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卡西烏斯上校,連夫人最後一面也沒見到……而他親手制定的戰術竟成了夫人離世的誘因……這令他深感自責,於是決定從軍隊退役,成為一名游擊士,守護戰爭中唯一倖存的親人——你的身邊……」

  「傻瓜……爸爸……」艾絲蒂爾淚水盈眶,哽咽道,「明明不是爸爸的錯讓媽媽離開了……」

  「艾絲蒂爾……」約修亞體貼地默默把手放在少女肩上。

  「……確實如此。」女王的聲音也變得低沉,「實際上,這一切悲劇的根源在於我這個未能妥善守護子民的女王。對不起,艾絲蒂爾。我未能保護好你的母親……欣慰的是,即使沒有了媽媽,你依然成長為一個令卡西烏斯,令我自豪的孩子……」

  「女王陛下……」艾絲蒂爾感動地說,卻被女王再次打斷:「然而,正因為如此……我不願你們再涉險。對付魔獸,尋回失物這些小事還可,但這回的事情已超出你們,甚至是我的能力範圍……不論結果如何,我都希望你們不再牽扯其中。」


  女王的話語對艾絲蒂爾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在卡西烏斯上將離開之時,萬一你們兩位孩子遭遇不測,身為皇后的我將無顏面對他……"皇后以道理開導,以情感動人。若換做過去的艾絲蒂爾,或許已被說服,放棄至今為止的所有努力,靜待「長輩們」解決後續之事。然而,經過種種歷練,艾絲蒂爾已今非昔比,她閉目片刻,直視皇后驚訝的目光,緩緩道:「抱歉,皇后陛下……自接受遊俠修行那一刻起,我們便代替父親,盡力完成各地的任務……從空賊事件開始,收到父親的信函、神秘包裹,接著按照這條軌跡遍歷各地修行……實話說,仿佛是父親在引導我們,一步步來到您的面前……」

  艾絲蒂爾深深吸氣,鼓起勇氣道出心中所想:「所以我也有必須守護的事物……那便是這份和平與幸福的日常,以及旅途中相識、關心我、喜愛我的朋友們。」她偷偷瞥了一眼海利加,後者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守護這一切……就如同母親和陛下您一樣。」

  「……果真被那孩子言中了。」艾莉茜雅皇后面帶難以抑制的笑容,仿佛早已預料到艾絲蒂爾的回答,「那麼好吧,艾絲蒂爾,約修亞。」

  「遵命!」

  「我希望藉助你們,向遊俠協會發出正式委託——解救被情報部扣押的王國高官家屬,以此讓王室與各界高層擺脫理察上將的掌控。當然,包括我的孫女科洛蒂婭在內。」

  「啊,公主殿下果然被那些人抓到了某個地方……」艾絲蒂爾低語。

  「說到這個……我可能知道公主殿下被囚禁之處。」海利加輕聲插入,儘管聲音不大,但所說的內容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你說什麼?」皇后對這個消息格外關注,她明白這個突然以女裝示人的少年必有其事,卻未料他會拋出如此重量級的情報。

  「……如果我說,我已秘密監視艾貝爾皇宮一段時間,你們會怎麼想?」海利加斟酌著詞句,注視著三人的反應。艾絲蒂爾愣住,約修亞和皇后陷入沉思。

  「艾貝爾皇宮……」約修亞低聲道,「這……」

  「說出你的見解吧。」皇后嚴肅地說,自始至終,她手中的紅茶未嘗一口,決定聽取這個立場可能迥異的少年的看法,「包括前後因果。」

  「好……其實很簡單,從邏輯推斷,符合理察選點條件的地方並不多。首先,大量人質來自王國各界高層,他們背後的勢力強大,若分散關押管理,處理起來極其複雜。再者,理察上將……恕我直言,他的目的恐怕是為了擴充國軍,以應對周邊大國的軍事壓力……」海利加稍作停頓,望向皇后,得到她的示意後繼續:「因此,為了他未來的軍事部署,至少要保證這些關鍵人物不受到損害,保持最大限度的完整。在這種情況下,優待俘虜,才能脅迫王國高層,防止局面失控。」

  「所以,皇宮是最合適的選擇。」皇后果然見識非凡,年邁依舊思維敏銳,「一方面,那裡曾是皇家度假勝地,設施一流,條件優越;另一方面,面積廣大,以我的安全為由進行合法且不引起疑慮的封鎖……」皇后輕輕摩挲著手掌,感慨道,「理察啊……雖然你的棋走得太蠢,但在處理每個細節時,又顯現出了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的影子……」

  「話說回來,皇后陛下,我對一件事有些疑問。」海利加藉此機會,向皇后確認內心深處的疑惑,「可以請教您的看法嗎?」

  「但說無妨。」


  「理察上將企圖擴張軍備,用武力威懾鄰國……這種激進的想法,真的是他一人決定的嗎?」

  「理察,那位主張強化靈力防禦的將領,一直在暗中推動軍備擴張。」女王輕嘆,眼中閃爍著微妙的光芒,「我選擇艾莉莎作為王位繼承人的決定,不知何故泄露給了他……唉,世間的偏見,對女性執政者的敵意你們或許也清楚……連續兩代由女性執掌王權,只會令國家實力衰退,這樣的觀念並不鮮見。而侵略的陰影仍歷歷在目,使得這樣的聲音越發響亮……得知我的決定後,他暗中操縱杜南公爵,試圖改變國家政策,比如提升靈稅,增加靈力防禦預算,研發破壞力極強的靈導兵器,實行全民靈力訓練,甚至與帝國否認的神秘組織『靈狩團』簽訂協議……」

  「怎麼會……」艾絲蒂爾的失望顯而易見。

  「他以前確實有過類似的提議。儘管我能理解他那份純正的愛國之心,但我並不認同這種方式。」女王的語氣漸漸平和,「守護國家,單憑強大的靈力防護是不夠的。通過深化各國間的技術與靈力貿易交流,能使全國繁榮,從而更好地保護國家。」

  「陛下所言,乃真知灼見。」約修亞深受啟發。

  「然而,他卻將這視為我婦人之見的理想國理論。」女王露出哀愁之色,「他卻視強大的靈力防線為固若金湯,實則最易破碎……因這意味著隨時備戰,某種程度上是缺乏安全的體現。反之,與鄰國的靈力貿易聯繫越緊密,彼此的利益牽扯越深,也就共擔了風險。這樣的策略,帝國的智者早有提及,被視為超前的思維……沒想到會在異國的女王口中聽到相似的觀點。」

  「真是出人意料。」女王驚訝之餘,又多了幾分讚賞,「洞察力超群已足夠驚人……而你,年紀輕輕,竟對政略有如此深刻的見解。」

  「過獎了。」海利加微笑著摸了摸鼻子,不太習慣這樣的恭維,「只因家父與帝國學界眾多學者書信往來,我耳濡目染,才略知一二。」

  「帝國傳統的精英教育方式……果然。」女王感慨萬千,「看來,我們廢棄的貴族制度也有其價值……」

  「嗯,事物總有兩面性。」海利加簡潔地回答,「似乎扯遠了?那麼,回到剛才的話題……關於我剛才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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