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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禁錮少年

2024-08-22 06:34:35 作者: T99Y
  龍星大陸,大夏國,飛羽城。

  "哎喲,好疼……"

  鞏素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渾身上下,尤其是頭部,如同被撕裂一般劇痛。他吃力地撐起上半身,齜牙咧嘴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還躺在鞏家西山藥田的田埂上。

  他摸了摸額頭上那個腫得跟雞蛋似的包塊,鞏素軍心中頓時湧上難以遏制的怒火。清晨時分,當他趕去清點家族西山藥田的收穫時,正巧碰到鞏猛虎等幾位家族旁支少爺偷藥,打算換些零花錢。對於這種紈絝行徑,家族裡一般只要不太過分,管事們往往視而不見,裝作不知情。

  可是剛剛接手這活兒沒幾天的鞏素軍不明就裡,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勸阻了一句,不料竟因此遭到對方幾人的狠狠圍攻,一直昏睡到現在。

  "鞏猛虎,我只是勸了一句,你們竟下如此狠手……哼,總有一天,小爺我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嘴裡惡狠狠地嘀咕了幾句,鞏素軍試著站起身,可還沒站穩,就因疼痛一個踉蹌,差點再次跌倒。他渾身上下布滿了或大或小的傷口,抽搐使得他那張清秀的小臉都扭曲了,頭顱依舊昏昏沉沉。

  可嘆除了事後發幾句牢騷,在心底默默再添一份日後算帳的決心外,他又能怎樣呢……

  鞏素軍所屬的鞏家,身為天羽城五大顯赫家族之一,家族內部子嗣繁多,等級制度極其嚴格。

  在鞏家年輕一代中,地位最為尊貴的自然是有血緣關係的少爺,隨後才是無血緣關係的普通子弟。像大少爺這類嫡系血脈的少爺,以及極少數天賦異稟的旁系少爺,無疑是頂層人物。至於鞏猛虎他們這些旁系少爺,由於天賦平平,在鞏家子弟中的地位只能排在第二梯隊。

  而說到鞏素軍……

  儘管從某個角度講他也算是個旁系少爺,但他的實際地位與最低層的子弟相差無幾。特別是近幾年,由於這個有名無實的少爺身份,他頻繁遭受家族紈絝們的欺凌,每次受傷輕重不一。就像這次,他被打得昏迷了一整個上午。

  "實力!"

  "實力!"

  "沒有強大的實力!我鞏素軍一輩子都將被鞏猛虎這樣的渣滓踐踏,受盡侮辱!這不是我渴望的生活,絕不是!"回想著清晨發生的一切,鞏素軍臉上青筋暴突,拳頭緊攥,指甲都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他固執地挺起漸漸感到沉重的頭顱,不顧周圍人投來的奇異目光,一步一步,蹣跚著往家的方向挪動。沿途劇烈的痛苦讓那張本就清秀稚嫩的臉變得極度扭曲,眼中滿是對這不公命運的憤恨……

  ......

  十二年前,當五歲的鞏素軍被大長老帶回鞏家,成為鞏家外門供奉中實力最強的一位,同時被認作大長老的義孫時,他的地位顯赫,是名副其實的旁支少爺。

  到了七歲,他像家族中的其他孩童一樣開始學習基礎武技。那時的他展現出了非凡的武學天賦,各種複雜的基礎動作一學即會,演練起來有板有眼,這使他一躍成為了鞏家聞名遐邇的神童。

  然而好景不長,僅僅兩年後,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他七歲那年,家族按照慣例指導年滿七歲的孩子們修煉元力,並特別賜予鞏素軍只有嫡系子弟才能修習的地階上品水繫心法「鞏水訣」。

  在眾人滿懷期望的眼神中,鞏素軍出乎意料地苦練了一個月,才勉勉強強提煉出幾縷微乎其微的水系元力——就算是族裡資質最平庸的孩子,也只需三五天就能達到同樣的結果。

  在天星大陸,每個人都能藉由金、木、水、火、土等基本的天地元氣來提煉元力,因為唯有體內充盈著雄厚的元力,才能施展那些威力驚人的武學神通,開山斷流,騰雲駕霧不在話下。但若無元力,即便武技精通千萬,也只能是廢柴一個!

  鞏素軍在武學領悟和體質上的巨大反差,讓鞏家上下無不震驚!

  真相大白後,大長老震怒之下親自前往藏書閣,挑選了幾十本涉及各領域的心法典籍,這些都是鞏素軍權限範圍內可選的。他讓鞏素軍逐一嘗試,一個系列接一個系列地試煉。因為即使鞏素軍只適合修煉最低級的心法,只要進度能跟上常人,以其過人的武學悟性,仍有希望成為棟樑之才。

  遺憾的是...

  鞏素軍耗費近一年的時間,嘗試了所有不同系別的心法,卻終究沒有迎來奇蹟——他一個月辛苦積累的元力,甚至還比不上某些天才一日之功!


  世間怎會有如此截然相反的矛盾共存?

  大長老在苦惱中終得一計,決定對鞏素軍進行元力體質檢查,這才揭開了一個驚天的秘密——鞏素軍丹田外竟包裹著一層封印,如同一幅紋飾精細的薄膜,嚴密地覆蓋了他的整個丹田空間,阻隔內外,極大地抑制了元力在其體內進出丹田的速度!

  換句話說,這份奇怪的封印,正是阻礙小鞏素軍元力修行進度的罪魁禍首啊!

  大長老隨後通過內視描繪出了封印的圖形,那竟是一種玄妙奇特的龍形符文組合,可所有人對這符文的意思都一竅不通,更別提破解了……

  在確認鞏素軍無法修煉後,收養他的大長老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自此閉門謝客,埋頭於各類符籙古書之中,四處探訪符文高手,期盼有一天能解開那封印。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鞏素軍九歲了,大長老再次留下一封信,離家而去。這一走,就是整整六年,期間沒有任何消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從曠世奇才淪為廢物,還間接導致家族最強護法失蹤,使江家的實力大打折扣。

  作為這一切的起因,鞏素軍從此不再受江家高層的青睞,儘管他堅持不懈地修煉,在大長老失蹤的這六年裡,將自己的元力從無到有,苦熬到了鑄鼎境一層,但在家族中的地位仍舊是節節下滑。不僅兩年前被迫搬到家族僕役居住的西院,遠離了鞏家後院,前幾天還被迫提前半年接手那些原本只交給年滿十六歲,最終確定無法達到鑄鼎境三層的家族「廢柴」子弟才會幹的雜活,比如清點家族藥田的收成。

  「唉……英雄不提當年勇,回憶再多也是徒勞,不知道等下陳曉蓉看到我這幅慘樣,又會心疼成啥樣。」

  一想到陳曉蓉,鞏素軍臉上猙獰的表情逐漸舒緩,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不少。雖然生活艱難,但他從未放棄,支撐他繼續奮鬥的最大動力,就是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情深似兄妹,始終對他不離不棄,平日裡給他各種鼓勵和加油的小侍女了。

  ……

  「嘭!」

  鞏家西院一個破舊的小院中,門猛地被推開,勉強支撐到家的鞏素軍踉踉蹌蹌地跌了進去。他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痛苦,嘴角還殘留著未乾的血跡。

  屋內冷冷清清,沒有那熟悉的昏黃燭光,也沒有那個柔弱的身影。趴在桌上喘息了一會兒後,鞏素軍顫抖著手點亮了蠟燭,卻發現桌上壓著一張紙條。

  「鍋里有窩頭和肉粥,小曉蓉去親戚家了,明兒回來,別擔心!少爺加油!」字跡歪歪扭扭,十分難看,鞏素軍看完心中一酸。

  親戚?這個傻姑娘……

  十二年前,在他模糊的記憶中,母親去世後,他被大長老用右手抱著來到了飛羽城,而大長老左手抱著的,正是陳曉蓉。他們倆在天羽城裡除了鞏家的族人,根本就沒別的熟人,哪來的什麼親戚呢?

  鞏素軍心裡明鏡似的,知道自己這些年越來越不得家族歡心,每月從江家領到的銀兩也是越減越少。要不是有陳曉蓉外出打工,別說買修練必需的基本丹藥,就連維持日常體能鍛鍊所需的肉食恐怕都成問題……

  很多時候,鞏素軍也動過出去打工的心思,想掙點外快來貼補家用,可每次都被陳曉蓉堅決攔下。家族的規矩也就算了,畢竟他是江家的少爺,一個將來註定要做大事的人,怎麼能去外面干那種低賤的雜活呢?

  「大事……少爺?屁的少爺!哈哈哈……」

  鞏素軍放聲大笑,笑聲中滿是苦澀,他踉蹌著回到床上,頭越來越疼,感覺就像隨時會爆炸一樣,沒過多久,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連鍋里煮好的晚飯都沒碰一口。

  這一夜,鞏素軍做了一個夢……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陳曉蓉正在忙著做飯,她背對著他,那瘦弱的身影在洗菜。

  他剛想上前幫忙,卻見一位身材挺拔、頭髮斑白的老者抱著一堆古書走進屋,把書放在桌上,神色凝重地說,這些秘籍中肯定有一本適合他修煉。

  「大爺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夢中的鞏素軍滿臉淚痕地喊了一句。

  這時,陳曉蓉遞過來一支點燃的蠟燭,口中鼓勵著:「少爺加油!」

  他應了一聲,順手拿起一本桌上的古籍,剛翻開第一頁,眼前便出現奇異景象:書頁上那幾十個黑色小篆字竟然一一飛出,空中排列得整整齊齊,繞著他的頭不停地旋轉。

  「天地廣闊,唯有大道永恆,欲證天道,必先修身……」

  鞏素軍目不暇接,心中驚訝不已。這些黑色小篆在旋轉的同時,居然還能圍繞自身上下翻騰,宛如一群生機勃勃的小蝌蚪。

  正當鞏素軍看得入迷,突變又起!

  那些黑蝌蚪般的字跡猛然散開,張牙舞爪地向他襲來,有的咬他的身體,有的還想鑽進他的眼睛和耳朵!

  「啊,別,別——」

  鞏素軍從夢中驚醒,牽動傷口,痛得面容扭曲,虛弱的身體一陣抽搐。

  半柱香的時間,撕裂般的疼痛才逐漸消退。他渾身濕透,汗毛直豎,好不容易才勉強坐起來。

  「原來是夢啊……」

  「不,不對!」

  鞏素軍剛鬆了一口氣,臉色陡變,神情如同撞見了鬼。

  因為此時此刻,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腦海中竟多出了幾十個黑色的小篆字符!?

  這些字符與他夢中所遇別無二致,宛如小蝌蚪般,在他腦海中歡騰跳躍、翻滾游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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