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立國始於五年前,由前梁陳國公陳顯開創。梁末,陳顯在戰火四起的中原大地振臂一呼,群雄皆響應他的號召,文臣武將皆效力麾下,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便稱了帝。
陳朝第一個皇帝,陳顯,年號政德,時年四十歲,正是精力充沛旺盛的年紀。
不過讓他感到頭疼的卻是他的兒子們,尤其是太子陳宴和二子陳戍因諸位的爭奪更加的明顯,由此帶來的還有朝中官員的站隊、派系的鬥爭,這樣嚴重的消耗的了剛剛建立的王朝。
政德五年,建康,大陳的帝都,一隊接一隊的黑衣軍士手拿王旗,身上背著前方送來的戰報,胯下坐著戰馬另一隻手攥著兩條勒繩,那是同時牽著兩匹馬,同時口裡還呼喊著「八百里加急!」
這樣的場景在這幾日不時的出現,城門樓子外守門的城防軍不時的站在樓頂張望著,但凡一出現戰報回城,便要立即上馬準備交接,一刻也耽誤不得。
在城內一處名叫「聽雨閣」的茶樓里,一群茶客圍坐在二樓的一張四方桌前,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一邊喝著茶一邊唾沫橫飛的講述著邊關的戰事。
有茶客奉承著說道,「還得是三爺啊,前方軍情知道的這麼清楚,那簡直比飛鴿傳書還快呢!」
「就是就是!」大伙兒都附和著。
口中的三爺便是那四十多歲的男子,接著聽他說道:「嘁,你們也不看看,我家大哥、二哥的兒子,我的親侄兒那可是在景王軍前效力,雖說職位不高,可那也是管著百十號子人啦。」
有人聽著感覺有點沒對問道:「三爺,可是我聽說我大陳徵兵卻是一戶一個男丁即可啊,您三爺家不是沒分家嘛,怎麼去了倆啊?」
一聽這話,三爺面露得意之色:「要說你不懂實情呢,沒錯我范家確實沒有分家,就算我家老爺子已故,但還得算是一家,但是我等仰慕景王四殿下風采」說著還朝上抱拳拱了拱說道:「所以我那兩個侄兒也便投了軍,不過景王念著我兩個侄兒都同出一戶,於是便安排一人上陣一人後方做文書後勤。」
隨後又深深嘆氣說道:「哎,也就我那婆姨肚子不爭氣生了個女兒,不然我也定要他去投軍,還投景王帳下!」
「那您不想著再找個二房,再多運動運動?」有人打趣問道,眾人聞言都附和著大笑。
「去去去,你這廝,還打趣我。雖我那婆姨沒生兒子,但里里外外張羅的井井有條,娶妻當娶賢,你等知道個球!」
隨後大喊一聲:「小二,趕緊的,茶涼了!」
接著就聽到噔噔噔的小跑聲音,小二哥看著如此多的茶客,心裡高興的緊,趕緊回道:「來嘞~~~」,聲音繞樑迴旋。
而此刻同在二樓的一處包廂之內,一個面容俊朗的年輕人一邊喝著茶一邊吃著點心,隨行人中有四個帶刀的護衛,黑衣這下隱約還能看見背的是弓弩。
不是別人,正是大陳的儲君陳宴。雖是微服出宮,但暗中保護的人卻是多的不計其數,本來計劃是要將整個茶樓包下的,但被陳宴制止了,他就是想與民同樂。
「看來景王殿下又立下大功了。」說話的人是一個身穿藍色素衣的中年男子,他正是東宮詹事府詹事劉創。
陳顯推翻前梁之後,保留了原來東宮的官職,他認為東宮設置詹事府對太子進行教導是正確而且合理的,這可以使得太子成為皇帝之前可以進行平穩而有序的漸進。
「劉侍郎這話聞著有點什麼味道?」陳宴作嗅聞狀,接著說道:「嗯,是酸味,哈哈哈!」
劉創本是吏部侍郎,因才俊賢能出眾得以被陳顯看重出任東宮重臣。
劉創非但沒覺得尷尬反而鄭重的說道:「殿下不覺得四殿下在軍中的威信越來越旺嗎?」
「那又如何?再怎麼樣那可是和孤一母同出的兄弟!比起老二來講,我更信任老四!」陳宴說道。
「殿下說的是,但臣要說的是秦王殿下雖與殿下有些許爭執,而且哪怕爭執很大,那也是擺在明面上的,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殿下你不得不防啊!」劉創說道。
不得不說劉創的眼光是毒辣的,東宮一系的官員很多人都將景王陳慳視為了太子一系的力量,事實上陳慳也是一直堅定的站在太子的一邊,但劉創卻是一直防備著陳慳的,不為別的就因為陳慳是軍功傍身的郡王。
隨著陳朝初立,原本帶兵的皇子逐漸都入駐朝中,而為了平叛和防止北方北厥人的襲擾,只有四皇子願領兵在外征戰,這也使得陳慳成了諸多成年皇子拉攏的對象。
聽了劉創的話,不經意間陳宴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卻是逃不過劉創的眼睛,他知道這位太子不高興了。
「劉大人,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講了,如被有心人聽到,豈不是說你在挑撥我皇家兄弟的感情,這對你對孤都不太好看!」說著便起身。
「是,殿下,臣唐突了!」劉創說道。
「好了,今日就到此吧,你回去吧,孤這就回宮了。」陳宴說道。
聽聞太子不再外出,劉創便告退回府,待劉創走後約一盞茶的時間,貼身侍衛進來在陳宴身邊附耳說道:「太子,劉大人已回府。」
「可走遠?」
「確已走遠!」
「嗯,好,老地方。」陳宴說完便起身。
建康城出皇城往東約莫十里外,一處二進院的宅子,宅門外一條兩馬車駕寬的道路,再往外是一條兩丈寬的河。
此刻這處宅子四周都被一處凶神惡煞的大漢占據著,路人車駕甚至連條狗都得繞著走。不為別的,只因現在太子陳晏正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享受著魚水之歡。
陳晏如今馬上二十,陳顯早已指定了太子妃人選,來年年底就要完婚。
不過這位的太子爺似乎和別人不一樣,大多數人都喜歡年輕,俏麗的二八女子。可是陳晏卻偏偏喜歡比他大些歲數的女人。
現在這宅子裡的女人就是如此,這女人不是別人卻是翰林院侍講韓進的第二個老婆。韓進是政德二年中的進士,二甲第一十三名,彼年已是五十二歲,後入翰林院為太子講經讀史。
但當年負責國考的卻是二皇子陳戍,同時剛剛國朝初立,陳戍為彰顯新朝氣象,更是親力親為,將諸多赴考的舉子都好好安撫一番並且在考試期間為那些窮困潦倒的舉子帶去了熱乎的吃食,這樣的舉動大大的加深了陳戍在這次國考舉子們心中的地位。
再說這韓進,四十歲死了老婆,卻轉頭又把小姨子鄧氏娶了,但好在他入了翰林後沒忘了老婆,差人將其接了過來。
一次太子出了宮,突發奇想去了韓進的家裡,當時正值午後時分,韓進畢竟是上了歲數的人,此時正在午休。下人稟報後,韓進遲遲沒有出來,卻是鄧氏低著頭出來相迎。
一見鄧氏的模樣陳晏哪裡還挪的開腳步?隨從知道太子的習性,都退的遠遠的,至於陳晏和鄧氏說了些什麼,別人也不知。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候,韓進才顫顫巍巍的進來,一是估計是還沒睡醒,二來估計是被太子的突然到來給嚇著了。
不過好在太子臉上帶笑,韓老頭在一陣陣心悸之後送走了太子。
此後每月初四、十四,只要宮內沒有特別重要的大事,陳晏都會有半日的出宮時間,一來是朝廷每月有兩日固定的休沐,二來自然是來會這似守空寡的鄧氏。
不過還是有意外的收穫,從鄧氏口裡竟然還得知了翰林院那幫清流言官們,隔三差五的都會聚在陳戍的府上議論一些朝廷的布政,這韓進一面在為太子講課另一面卻轉頭就倒向了陳戍。
陳晏越想越氣,這不,這氣就撒在鄧氏身上。
「時間差不多了,你回吧」陳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說道。
「唉」鄧氏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說你真是我的冤家,剛剛可把奴家給折騰壞了!」
陳晏微微一笑問道:「那你喜歡嗎?」
「你真壞!」鄧氏嬌嗔的回道。
「好了,趕緊回吧,記得把你家那位在幹什麼給我記好了!有什麼緊要的事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地方」陳晏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
剛出去一個貼身侍衛趕緊湊過來說道:「殿下,宮裡面傳話,皇上緊急召見!」
「嗯,知道了,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