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虎和李瑾前去的武州的時間,徐大福雖然著急但無力行動,也漸漸地和徐良聊了許多,也知道幾人的關係。
徐良雖然只有一十八歲的年紀,卻已是舉人身份,但已無心仕途,現正在新州碽縣一所私塾做教習。
樊虎是其以前徐家的僕人,徐家以前也是高門大戶,但徐家在徐良十歲的時候開始沒落,主要是因為其父母相繼患病離世。
這給徐良莫大的打擊,為了分散這種悲傷,他只有不停地讀書,日夜不息,除了休息吃飯多數時間都用在讀書上面。
徐良告訴徐大福,他說他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時間讀了幾乎他能讀到的所有書籍,徐大福笑著沒有說話。
後來徐良將其家產變賣遣散家僕,而樊虎和其父親樊忠卻怎麼都不離開徐良,沒兩年樊忠也死了,就剩下樊虎和徐良。
樊虎雖說名義上是家僕,但自小和徐良一起長大,又自幼習武,便自詡兄長護的徐良周全。
至於李瑾,那是碽縣一個富戶家的兒子,在私塾之中師從徐良,卻又是天資聰穎,不願禁錮在學堂之中,便偶爾和徐良樊虎一起住在這裡縣裡約五里外的小院之中。
當李瑾帶回杜干調兵的消息之後,徐大福難掩激動之心,而在樊虎帶回擊退前梁敵軍的時候,徐大福整個人精神都放鬆不少。
在隨後的三個月時間,經過徐良等人照顧,徐大福在政德二年的十月間回到了京師建康。
本想著以後可能再無機會見到徐良等人,卻不想在政德五年年初的時候,還隨同陳慳領兵到了邊塞。
此刻再次和陳慳說起此事,陳慳都是心有餘悸,如果不是當初杜干援軍到來的及時,陳慳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不可能反敗為勝。
而杜干願意調兵的重要原因,卻是徐良當初寫的一封信,陳慳倒不是嫉妒徐良的信比自己的更有說服力,只是後來杜乾的話隱隱的透露出若不是徐子初的信或許他不會出兵,至少不會那麼乾脆。
「殿下,時間不早了,趕了一天的路,明日還要接著趕路,您早些歇息!」徐大福說道。
「嗯」接著徐大福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再將一件裘皮大氅鋪在地上,陳慳和衣躺下。
次日一早簡單吃過早飯之後,一眾人接著上路,未時時分趕到碽縣,五十多人在不同的館子胡亂找了些吃食,就在徐大福的打聽之下向著城外走去。
今日私塾只教半日,徐良便早早的回來,此時正在書房練習書法,卻見他的雙耳動了又動,眉頭微蹙。
扯著嗓子對屋外喊道:「虎子,今日怕是有貴客來,你又有的忙了!」
在屋外練劍的樊虎一身腱子肉,赤裸著上大聲回道:「啊?誰啊?」
「不知道,來的人還不少!」
「你這什麼耳朵,這都能聽見!」樊虎繼續揮舞著寶劍,隨後「嗖」的一聲,輕巧的飛上房頂極目眺望,果然遠遠的就見一隊人馬黑壓壓的直奔小院而來。
不知道什麼情況,樊虎飛身落地,進得書房:「少爺,來的人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官府之人?」
卻見徐良神色如常,專心致志的寫著字:「我看是老友來訪!」
「老友?誰啊?」樊虎問道。
「片刻後不就知道了」徐良笑著收起了毛筆,「你呀,今晚得好好準備準備,招待老友!走,我們一起去迎迎!」
樊虎一臉疑惑的跟在徐良身後,剛剛推開小院門,只見徐大福作勢就要敲門。
四目相對,樊虎輕聲問道:「是徐大哥?」
「樊虎?哈哈哈,是我!」徐大福笑著雙手在樊虎雙臂上拍了拍,而後看見身後笑盈盈的徐良。
「子初,許久未見,一切可好?」一路上想了許多的話,可是開口還是這般的平淡。
「一切安好,徐大哥似乎胖了」徐良笑著說道。
「唉,嘿嘿嘿,人到中年嘛,能不發福嗎?」徐大福笑著回道,想起了院門外的景王,趕緊小聲對徐良說道:「外面的便是景王殿下。」
徐良笑著點了點頭,似乎沒有太大的意外,而樊虎雖然三年前見過陳慳一面,但畢竟匆匆一面也沒有特意記住陳慳。
將陳慳徐大福等人迎進之後,樊虎為幾人端來了茶水,其餘人便在小院四周打望著。
徐大福正式對徐良和樊虎介紹道:「子初,樊虎,這位是我大陳朝景王殿下。」
民見官自然是要跪拜的,雖徐子初舉人身份,但畢竟是當朝的皇子,樊虎更不用多說就是一介武夫。
兩人就要跪拜之時,陳慳當即說道:「都免了,你二人對於大福也好,於我也好,甚至於我大陳朝也好,都是有功的,況且你是有功名的,以後見到我也不必再行這些大禮。」
「謝殿下恩典!」徐良回道。
「聽大福說過,子初你是在私塾做教習,以你舉人身份似乎有些抬舉了不是?」陳慳問道「為何不繼續考取功名,中個進士?」
「回殿下,在下讀書並非為了博得功名,僅僅是為了讀書而讀書,當然也喜歡讀書。」徐良回道。
徐大福對陳慳講過徐良的一些過往,便沒有繼續深問,轉而問道:「那你都讀些什麼書?」
「回殿下,但凡是書都讀」徐良回道。
這個回答讓徐大福和陳慳都有些錯愕,接著聽徐良說道:「如不嫌棄,請殿下移步書房便知曉。」
「好,那便看一看。」說著便在徐良的帶領下來到書房,書房是在小院的後邊單獨一個房間,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一排房間,有點類似於書庫。
進入書房先是一張寬大的竹子做的書桌,而後便是一排排的書架,書架上放滿了書籍,放眼望去除了竹子散發的味道便是書籍油印的味道。
饒是徐大福在此住了近三個月,卻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書房,也是有些震驚於當初徐良對他說的他用不到五年的時間讀了幾乎他能讀到的所有書籍,當時以為只是徐良隨便說說,如今看來是自己有些小看他。
陳慳先是向書桌走去,忽然眼神一變,因為他看到桌案前書寫的字,已經超過了他所接觸的書法大家,而且是各種字體均有。
楷書、行書、草書各類字體,尤其是草書如行雲流水般自然,龍飛鳳舞變化多端,靈動飄逸,引人入勝。
隨後他走到書架前面,卻看到一些他連名字都沒聽過的書籍,他問道:「為何這些書籍我從來沒有見過,更沒有聽過?」
「回殿下,我喜歡讀書,對於當今當朝或者前朝一些還在流行的書籍看過之後便沒有收集,而對於以往朝代,甚至更為久遠的朝代的書籍便進行了收藏,不知不自覺間便收集了這些。」徐良回道。
陳慳瞭然,也許這些書籍在京師翰林院的藏館內也定然能夠尋見,只是作為徐良本人,能夠收集這些也足見其的用心。
「不錯不錯,子初啊,你有這樣的心性難能可貴,如今很多人都是人心浮躁,只為追求內心的滿足,多是些利慾薰心之徒,與你相比不堪一提。」陳慳說道。
「殿下過獎了」徐良回道。
三人在書房說著話,卻聽見外間有些吵鬧,便一起出去看看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