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策馬疾馳,徐大福已經換了一匹馬,離武州城還有一天一夜的快馬腳程。中午時分他不得不在一處相對隱蔽的地方停馬休息片刻,畢竟馬兒跑了近十個時辰,也需要休息。
馬兒一邊喝著水,徐大福也補充些乾糧,但就在此時一隊約莫五個人的小隊悄悄的靠近徐大福。
或許是長期的警覺性讓徐大福意識到危險來臨,於是不給對方過多時間,他翻身上馬,策馬揚鞭就朝著武州城奔去。
對方有意活捉他因而沒有放箭射殺,但是經過一段時間後對方的箭頭還是落在戰馬身上,徐大福不得不放棄馬兒換另外一匹。
但是因遲遲沒有抓住徐大福讓對方的耐心耗盡,兩支利箭相繼射中了戰馬和徐大福,再加之戰馬已經精疲力盡,在行至一處懸崖處,徐大福和戰馬一併掉了下去。
當徐大福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首先確認的是自己是否已經死了,但他除了兩隻眼睛能動彈之外,手、腳以及全身都不能動彈。
「良哥,他醒了」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童正端著一個青石藥臼研磨著。
「嗯,知道了」一個低沉但富有溫潤的聲音傳入徐大福的耳朵。
他吃力的問道:「請問這是哪裡?武州離這還有多遠?」
「嗯?你都這樣了,還問武州城有多遠,怎的,要不要跟你準備兩匹快馬?」男童一臉嚴肅的問道。
「小瑾,怎可如此無禮?」名叫良哥的青年男子責問道。
小瑾吐了吐舌頭轉到一邊繼續搗鼓石臼,良哥則來到徐大福身邊說道:「兄台切莫責怪,小孩子無禮。敢問兄台為何要去武州,你這身上的傷可不是一兩日能恢復的!」
徐大福知道此時只得實話實說,不然他是真其他的法子可想,「小兄弟,大恩不言謝,只是我身負重任,我叫徐大福,本是當今四皇子殿下親衛,如今我家殿下正被前梁亂軍合圍,我奮力突圍要的就是前去武州找那總兵杜干出兵解圍,但沿途被賊軍伏擊,小兄弟你可有辦法助我去到武州城?」
徐大福接著說道:「如若成行,我自當奏稟殿下,為...」
徐大福正說著良哥抬手打斷了他,站起身蹙著眉頭,良久後說道:「此事有些棘手,先不說你怎麼去武州,就算能說動杜干,就怕你家殿下堅持不到援軍到來!」
突然徐大福意識到一個問題,趕緊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旁邊的男童伸著脖子說道:「一天一夜了,是我虎哥把你扛回來的!」
話音剛落,一個長得魁梧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一進來便看到醒來的徐大福說道:「你醒了?你運氣好,碰到我進山採藥,不然就算沒摔死也得餵狼!」
「多謝壯士相救!」徐大福想起身,但被良哥按住。
徐良問道:「徐大哥,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良哥名叫徐良,字子初。
「這件事還留有餘地,我可以盡全力,但你知道,這種事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徐良說道。
徐大福自然知道徐良說的道理,不然不可能他親自出面勸說杜干,「徐兄弟,此事若成我徐大福就是當牛做馬也難以報答。但若不成的話,還請你抬也把我抬回雲州去,我自當和殿下生死與共,至於你的恩情只得來世再報。」
見他說的如此悲涼,三人都極為動容,徐良安撫說道:「徐大哥不必太過著急,當務之急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武州,調的兵來。這樣吧,我讓樊虎和李瑾一同前去,你只得留下養傷。」
樊虎便是將徐大福扛回來的男子,李瑾便是那搗藥的小瑾。
一聽可以出去李瑾激動的丟下石臼,嘴裡高興的說道:「又可以出去玩兒咯!」
而徐良接著說道:「想必徐大哥身上還有要交給杜乾的信物吧?」說著只見徐良將一封信和一方印信拿出來。
「徐大哥莫怪,給你診治的時候從你身上取下的。」
徐大福說道:「徐兄弟,那方印信是我家殿下的信物,那封信是給杜乾的。」
徐良想了想說道:「這樣,我在寫一封信給杜干,樊虎你去往武州的時候一定要親自交給他,讓他速做決斷!」
徐大福有些驚訝說道:「徐兄弟認得此人?」
「不認識,但聽說過,此人是前梁授命的總兵,為人正直有孝義。不過不恥前梁朝廷的用人,故而梁末的時候也沒有勤王保駕,而是擁兵守城,深的武州百姓的擁護。」
「所以我打算給他寫封信去,讓他識得大勢,或許有轉機。」
說完後便去了書房,一炷香的時間後,樊虎和李瑾各自收拾完,牽來了馬,徐良將信給了樊虎說道:「你此次前去責任重大,可以說你是代表了景王而去。你只需將我寫的信交給杜干,並問他三個問題。」
「這樣...這樣...」
「如此,他還不決定出兵的話,你們倆人便自行離去。如果他決意出兵,樊虎便可一同前往,主要是告知景王徐大哥的事情,小瑾順道便回來不可前去。」
「哦知道了」李瑾有些不快的說道。
「明白了,少爺,你放心吧」樊虎說完後便輕輕一躍翻身上馬。
隨後的事情便是樊虎和李瑾用了一天一夜趕到武州見到杜干,再看過景王的印信和親筆信後依然躊躇不定。
樊虎見狀再次從懷裡取出徐良寫的信遞給杜干,左手放在佩劍劍柄上,右手叉腰說道:「杜總兵,且看此封我家少爺寫於你的信!」
「你家少爺是誰?」杜干問道。
「你不用認識他是誰,待你看過之後再議。」樊虎說道。
打開信封,杜干看到的是幾行字「杜慶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爾擁區區武州一城,名義臣下實則王上,若以爾之一城一世換後世子孫代代富貴如何?今景王逢凶,爾不遣兵化吉更待何時?」
「如景王不幸遇難,中樞一怒,發兵北上,爾以區區一城作蚍蜉撼大樹之行為乎?豎子乎?」
「前梁已歿,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如以一己之力建蓋世功勳,英雄也!」
「望爾慎思之,急決之,速遣之!」
落款為:未謀面人徐子初。
看到杜干臉色不停地變化,樊虎朗聲問道:「我家少爺問杜總兵三個問題!」
「你是想擁武州自立為王還是為全州百姓謀?」
「武州一城的土地和人口比之大陳的土地和人口如何?」
「你是想富貴一世還是子子孫孫都富貴?」
說完後神情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問道:「杜總兵,你如何決斷?」
在府堂之上不僅僅只有杜干更有其一眾副將和各營將領,眾人也是聽的真真切切,眾人先是低聲細語的議論著,後來聲音更大。
杜干思索良久說道:「大丈夫處世,當努力建功立業,著鞭在先。今若不取,為他人所取,悔之晚矣」
接著命令道:「即刻起兵兩萬,揮師雲州,輕騎五千帶起三天軍糧即刻出發。」
三天後,雲州城內。
陶榮和謝憲滿臉帶血的跑進了帥帳之中:「殿下,我軍死傷過半,軍心已在動搖,現在還請殿下隨我等突圍出去!」
帥帳之中陳慳一臉剛毅的盯著地圖:「我相信大福一定會趕回的,如果錯過此次良機,那些前梁的亂軍賊子豈不是又可以苟活?如何對得起我大陳死去的將士!」
正在說話間,忽聽的來報:「稟殿下,牛副統領率一千將士前來支援!」
話剛落音又聽得來報:「稟殿下,北面來了約莫五千的輕騎,估計是徐統領請來的援軍!」
「好!好!好!」陳慳連著三聲好「告訴前方將士,我方援軍已到,孤將和眾將士共進退!!!」
經過半天的廝殺和騎兵的衝擊,再加上雲州城內的反擊,敵軍暫時被擊退了。
帥帳之中,陳慳和杜干相談甚歡,但是獨獨少了徐大福,包括牛寶兒、陶榮謝憲等人都在詢問徐大福的下落。
杜干則將樊虎請到了帥帳之中,而李瑾則在半道上回到了新洲。
樊虎詳細的說了徐大福受傷的過程,並告知眾人至少三個月方能恢復,隨後也離開雲州回到了新洲。
隨後武州的主力大軍及時趕到,而前梁臨時組織的賊軍多為烏合之眾,不到兩天的時間死傷過半,紛紛逃散。
但小梁王也趁機出逃,隱沒在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