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向晨出了城後,奔著北方邊關的方向狂奔。
狂風在他的耳邊呼嘯,他的手在騎行了沒多久就凍得沒有知覺了。
這種鬼天氣,哪怕穿得再多,騎馬疾行,都會被凍得瑟瑟發抖。
他咬著牙,憑著身體的本能駕馭著馬匹。
此時,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要快點尋到江河。
他只能寄希望於江河能回京救下關朋。
江河與太子出城,定然不會一路疾馳。
只要自己快點再快點,總能追上他,將京都里的情況告訴他。
不知道騎行了多久,天已經黑了。
曹向晨整個人已經在馬上搖搖晃晃起來,臉上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紅。
這個時候他感覺渾身熱得不行,想脫光身上的衣服。
可心裡的念頭讓他不能停下來耽誤這一絲絲的時間。
他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借著月光看了一眼路。
路應該沒有走錯,大批人馬碾壓過的痕跡還在。
好在這時候沒有下雪,將他們的行跡掩蓋。
他艱難地抬頭往前看去,恍惚中仿佛看到了火光。
此時,胯下的馬似乎也已經到達了極限,嘴裡撲哧撲哧地噴著白霧。
曹向晨苦笑,嘴裡喃喃著:「馬兒馬兒,咱們要加油,就快趕上了。」
說著,他試圖用腿夾緊馬肚子,可雙腿已經沒有了知覺。
這一用力,整個人無意識地掉下馬。
『撲通』
曹向晨摔進爛泥里,胸口傳來的痛楚讓他清醒了一分。
他想撐著身子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大腦已經控制不了手腳。
眼皮越來越重,接著眼前一黑,暈倒在爛泥里。
..................
此刻,江河與張景之坐在篝火前,不停地搓著手。
東宮的侍衛將雪地打掃乾淨,搭起了一座座帳篷。
江河抱怨地說道:「這個天氣出城,這不是找罪受嘛。」
張景之笑了笑:「本宮出城是給江家長臉,看你的樣子似乎很不樂意啊。」
江河撇撇嘴,沒有說話,心裡頭卻是止不住的吐槽。
長個屁的臉,如今侯府最需要的就是低調。
這時,林遠端著銅盆滿臉諂笑地走了過來。
「殿下,洗腳水燒好了。」
江河頓時目瞪口呆。
臥槽......
你大爺啊,這是什麼地方啊?還這般講究。
也許是覺察到了江河異狀,張景之邊脫鞋邊說道。
「自從上次跟著百司衛在野外走了一段時間,本宮便養成了這個習慣,無論在什麼時候,本宮每日洗腳是必做的事情。」
「......」
江河無語了。
按理說這個習慣是好習慣,可自己怎麼感覺這麼彆扭呢。
看著那一盆散發著蒸氣的熱水,江河瞬間感覺自己的腳冷冰冰的,好似踩在冰水裡一般。
「去,給我也弄一盆熱水來。」
林遠點頭哈腰:「伯爺,少不了您的,奴婢伺候完殿下,就給您端來。」
張景之擺擺手,示意自己來就行。
林遠這才一溜煙地跑去給江河打熱水。
江河輕嗅了一下,可能是因為太冷的緣故,沒有聞到臭鹹魚味。
只不過這個舉動,讓張景之看在眼裡,惱羞成怒的說道。
「如今本宮每日都洗腳,已經不臭了。」
「哦。」江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腳臭又如何,我不在乎。」
很快,林遠又端來了一盆熱水,放在江河面前。
江河三下五除二地脫掉鞋襪,將腳慢慢地放入銅盆中。
瞬間,江河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這種安逸的感覺讓他不由地說了聲舒坦。
他閉著雙眼,心裡卻在想,若是這時候再來個技師,按按腳,捶捶背,豈不是爽上天了。
張景之掃了一眼沉浸其中的江河,不禁道:「至於嗎?洗個腳而已。」
江河眼睛睜開個縫,見張景之兩手在銅盆自己搓著叫丫頭,心裡開始鄙夷起來。
還太子呢,洗腳這個東西,就得是別人洗才舒服,而且必須得是黑絲女技師。
上一世,自己無數的業務可都是在洗腳城與KTV談成的啊。
想到這裡,江河腦海中靈光一閃,神秘兮兮地說道。
「殿下,有門好生意,你做不做?」
張景之沒有抬頭,依舊搓著自己的腳丫子。
「不做,有賺錢的事,你自己就做了,叫上本宮肯定是不賺錢的事,且還要本宮掏銀子。」
江河不由得氣惱:「殿下這叫什麼話,在城裡殿下可是說你我二人情同手足的,這時候怎麼又變卦了?」
張景之嗤笑,不屑地說道:「情同手足是真的,讓本宮替你抗事也是真的吧?」
「......」
江河沒想到,張景之竟然一下子便看清了事情的本質。
頓時尷尬了起來。
眼角卻瞥到林遠也在跟著笑。
不由得惱羞成怒:「笑個屁,沒看到火都小了,快叫人多砍些柴來,沒柴晚上都得凍嗝屁了。」
林遠也不惱,作為張景之身邊的宦官,對於這位建安伯的脾性,他早就摸得透透的。
他笑吟吟地說道:「奴婢這就去。」
林遠走後,只剩下篝火燃燒發出的『噼啪』聲。
江河還在琢磨著回京後開個洗腳城的計劃。
這個計劃可不好完成啊。
尤其是在這個時代。
關鍵這種跨越時代的產業,不好解釋啊。
再一個,黑絲的問題沒有辦法解決啊。
這是最重要的問題,這可不是僅僅一雙襪子的問題。
黑絲對於男人的誘惑性是毋庸置疑的。
在心理學上來說,這是一個人最原始的欲望。
因為黑絲總有一種神秘和高貴的感覺,人的好奇心總想打開點什麼。
正想著呢,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林遠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殿下,侍衛們在後方發現了一個人。」
江河頓時緊張了起來。
不會吧?刺客?還是上次的死士沒清乾淨?
不是江河怕死,而是在這種天氣下,荒郊野外的出現一個人,這事,看著就不正常啊。
張景之則是淡定的說道:「帶過來。」
「是。」
很快,幾個侍衛抬著一人過來。
張景之只是輕飄飄地掃了一眼,而後豁然起身,光著腳跑了過去。
他從衣裝上看出來此人是誰,不是曹向晨還能有誰呢。
江河見狀,趿鞋而起,當他看清曹向晨的面容後,大驚失色。
「快快快,抬進帳篷里去。」
侍衛不敢耽擱,將人抬進了帳篷。
江河幾人急匆匆地跟了進去。
「找個乾的帕子來,將他身上的衣物去除。」
林遠又和侍衛七手八腳地將他身上的衣服扒乾淨。
江河拿起帕子,在他身上擦拭,順便觀察了一下他的狀態。
同時,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低度的失溫,要是再晚一些,估計就糟了。
將他全身擦乾後,又給他蓋上棉被。
「去將篝火挪到帳篷口來。」
張景之眼神沉重,眉頭緊鎖:「怎麼樣?」
江河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躺在那裡的曹向晨。
「沒事。」
「他怎麼跟來了?」
江河臉色凝重,眼神中充滿了憂慮和不安。
良久後,江河深邃的眼眸望向京都的方向,輕聲道。
「京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