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義體
「喂，你，留板寸的，站住。」
因為怪物公司一檔子破事兒，李蟠心事重重得走出園區，結果還沒走到地鐵站就被人攔住了。聽到身後的呼喚下意識就想拔槍，結果一抬頭看到對方藍黑色的制服，緊急剎住了，換了一張笑臉道，
「警官，有什麼事？」
NCPA夜之都警視廳。
倆個制服警走到李蟠面前，一個端著智能衝鋒鎗瞄著他，一個手裡拿著警用終端，身後跟著執法無人機，紅藍相間的閃光鐳射照著李蟠的臉。
「姓名，居住地，為什麼不聯網。」
「啊？為什麼不聯網……」
李蟠莫名其妙，也突然意識到安全系統跳不出來也就罷了，走在路上居然連街邊虛擬GG投影都看不到了！下意識摸了一把脖子，猛得出了一身冷汗。
脖子上光光的，腦插接口消失了！
檔案櫃不僅復原了他的肉身，修服了左臂，而且連腦插植入體也重置消除了！公司里一直沒網絡的，他出來都沒注意從安全網絡掉線了！
開玩笑！這也辦得到！？而且是一瞬間就把他的腦插晶片取走了！？
這時候李蟠才從怪物公司的衝擊中回過神來，意識到檔案櫃給他瞬間換個手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出了一身冷汗，
瑪德你看貧民區的義體醫生做個手術整得和殺豬一樣，公司居然無聲無息就給他全身義體重置了？這是最新的納米技術？還是複製人科技？這是怪物的力量，還是公司的力量……
「你是不是嗑藥了，為什麼不說話，給他做個心情鑑定，看鏡頭。」
對面已經把手按在槍套上了，警用無人機也飛過來貼臉，李蟠只好無奈看鏡頭。
「李蟠，公民，TheM公司員工。我的晶片損壞了。」
雖然晶片重置消失了，但本來晶片損壞更換也是很平常的事，TheM公司既然給交社保發工資，肯定不會那麼大方把李蟠的公民身份，和他身上25萬的債務一起重置的。
而無人機也掃描了李蟠的身份數據，把精神鑑定發送到警用終端上。
「法克，這麼藍！」
那警察都給這精神報告嚇了一跳，而且看他是信譽良好的納稅公民，公司員工，又沒查到犯罪和懸賞，自然也就不多計較了。
「行了，合法公民儘快聯網，你走吧。」
「謝謝警官。」
李蟠揉著脖子，瑪德，他債務已經夠高了好嗎，應聘看倉庫還坑掉他一隻胳膊一個系統晶片，而且義體假肢也就罷了！系統晶片啊！這年頭已經搞不到比軍校畢業生的二級晶片性價比更高的玩意了好嗎！
注意到自己的晶片沒了李蟠還真是不習慣，這年頭還是得裝一個虛擬網絡晶片才行。
要不然別說一路上的警察保安，都會當他是什麼故意下線的犯罪分子來查身份，通訊錄和個人帳號都沒法登錄，那些沒有面部識別功能的老舊垃圾設備更沒法用，直白得說他現在連公寓那台電梯都進不去，真的是字面意義上寸步難行。
於是李蟠找了找，就近找了一家義體診所。這夜之都市區診所肯定比貧民區的黑作坊貴幾十倍，但沒辦法，虛擬網路晶片是要連結到安全系統網絡的，只在貧民區郊區混幫派討生活的話，倒是可以用死人貨垃圾貨應付，但現在李蟠在公司上班，每天得在都心區頻繁來回，到處都是警察，萬一搞個帶案底或者病毒魔偶的破爛貨，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您好，歡迎光臨PROSTHESIS義骸維護中心，有什麼我能幫到您的嗎。」
乾淨整潔的大廳里，全身散發著金屬光澤的義體舞伶上來服務。
這家PROSTHESIS屬於大型連鎖店，類似超市，4S店那種，主要做義骸部件的安裝升級維護保養定製服務，各種晶片了處理器了義體功能部件的，都能預定改裝。
「我需要安裝虛擬網絡晶片。」
舞伶服務員掃描了他一下，用甜甜得嗓音道，
「您還沒有裝在過任何義體呢，是純淨派的信者嗎，請放心，我司是安全系統認證的資質維護商，手術失敗率和賽博精神病發病率低於官方統計數據十五個百分點，您可以放心使用。
這裡是目前在庫的虛擬網絡晶片目錄，是否有您中意的信號和品牌呢？是否有具體的功能需要嗎？我可以為您作促銷推薦嗎？您要不要考慮辦一張會員卡呢初次優惠九五折哦！」
李蟠看到舞伶播出的虛擬菜單上，那些晶片價格一串的零，實在有點眼暈。
一來確實是太貴了，二來他也擔心，要是再來個存檔讀檔得，花那麼多錢裝義體不是又幾把的重置了麼。
「嗯……有二級科技的唄？」
舞伶服務員直起身來，把雙手背到背後，金屬臉電子音笑容不改，
「抱歉呢，我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
臥頂你個廢，要不是老子槍里沒子彈了高低得爆你個頭……
李蟠想了想道，
「我是TheM公司員工，是否有合作公司提供折扣？順便查看公司可以提供的信用卡貸款擔保額度。」
這年頭申請信用貸款得看你有沒有正式工作，即使一時手頭緊，公司也可以幫你還貸，越是大公司的公司狗，職位越高，貸款擔保額自然越高，完全可以享受豪宅香車美女的人上人生活，公司也會鼓勵員工貸款消費，購買改造義體，畢竟也能提升工作效率嘛。
那當然一旦被炒了魷魚，剪了信用卡，貸款還不上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舞伶服務員眼睛裡電子光一陣閃爍，語音一下子熱切起來，
「有的呢，貴司提供的員工福利，更新義體時，年度信用擔保限額為50000.00，無息還款期限一年，超出額度的部分支持六期分期，還款基礎利率3個點……
諸天大宗品牌義體供應商都可以為貴司員工提供特惠折扣，並提供尊享會員資格，多買多優惠……
哇哦！貴司可真是大客戶呢！您要不要優先考慮0791本地品牌呢？我們有原廠直供，省去進出口關稅，調貨升級也會方便很多呢！」
草，居然做到能讓諸天假肢義體公司爭相優惠爭搶的優質客戶，這是人均花了多少錢在義體手術上啊！看來以後做怪物公司的狗，肯定是少不了給打成破爛重置的……
李蟠這破產邊緣掙扎的，也沒那麼多閒錢付關稅買異界華麗花哨的玩意，於是接受對方的建議，苦著臉優先從0791本位面商家中挑選。
說到0791的本地品牌，自然離不開高天原旗下的老牌軍用義骸製造商，MURAMASA村正工業。
村正作為財閥旗下指定的武裝生產商，上到公司下到黑幫，都大規模使用他們的產品，三四五六級科技，軍民兩用的裝備都有，產線非常完善，還有量產優勢和大量在庫，自然是性價比最高的選項。
當然由於高天原的老牌背景，再加上赤天狗大量使用村正的軍火，現在村正也在遭到安全局調查和夜氏全方位打壓，產能也收到影響，不過那就不是你個兩千五百塊需要考慮的事了。
另一個備選就是夜氏集團旗下的武器商JYHAD EQUIPMENT聖戰裝備了。
作為夜之都的新主人，聖戰裝備正在全力擴充版圖，打擊高天原的舊黨，獵殺潛伏的赤犬。自然得他們得到了各種資金政策的扶持，可以享受免稅補貼種種福利進行不公平競爭。
所以雖然對方在0791產能還不充足，並需要優先提供夜氏旗下的公司保安部隊，但發展勢頭迅猛，長期來看也是個相當不錯的選擇。
當然還有不少諸如軍用製造，全球連結，真實視覺的大公司，在諸天都有工廠的名牌，不過這樣的公司，有些是專門領域設備專精，有些出於關稅保護原因，高級設備售價過高，或者限制銷售，無法維修更換的。自然也不用特別考慮了。
不過打了折還是好貴啊……
最便宜的三級晶片都要上五千塊，而且不過就是比二級晶片性能提升百分之三十而已啊，而且依然是民用貨色，很多功能都沒有，真的不划算啊。
這個世界的科技設備，軍用民用天差地別。一二三級的民用科技雖然足以應付正常的生產生活，但李蟠以後的對手是怪物，是公司，民用貨色的性能顯然不能達標。
而正常來說，大公司幹部使用的都是五級科技裝備，只是這些東西的價錢也起碼五位數起跳的，最為重要的系統晶片更是十幾萬到幾十萬不等。
相對來說，四級科技裝備，是僱傭兵，黑幫，一般公司雇員愛用的性價比產品，幾萬塊也就能搞定了。
於是李蟠在村正和聖戰之間糾結了半天，最後挑了HT混沌科技……
HT混沌科技，目前是這多元宇宙，技術力排行前三的科技公司，跨位面量子虛擬網絡，公共安全系統的主要運營商，在0791自然也有供應商，雖然個人用義骸和武器裝備方面不是很出名，但在智能輔助晶片，通訊計算方面卻是領域的佼佼者。
李蟠挑的是退役的四級軍用晶片，刑天九號，48000塊，還有同屬HT旗下品牌的三級民用彈道協調處理器，這玩意就是個掌上處理器，可以直接聯繫武器子網，輔助壓槍瞄準射擊避震，三級四級沒大差別，但有和沒有很大區別，而且還享受一個第二件打三折的捆包優惠，只要1500塊就可以搞定了，加起來甚至沒有把信用卡刷爆，好耶。
當然，這刑天九號已經是超級過時版本的庫存了，而且是針對前線突擊兵設計的，功能更多得以電子戰防禦為主，免得他們一身神裝剛登艦就中毒死機了。而且賣得實在不算便宜，原始碼也沒解鎖，不是電子駭客們青睞的裝備，一般黑幫傭兵更是用不上，性價比肯定不能和另外兩家比較的。
但HT科技在網絡安全方面的口碑就讓人放心了，至少漩渦幫那種小癟三肯定沒能耐駭到他腦子裡的。
而且李蟠之前使用的老兵義體彈道處理器，也是HT科技的老古董，同一公司品牌，只要連結到公共網絡，就能更新繼承射擊參數設定，不需再調製彈道了。
這樣在PROSTHESIS義骸維護中心做了手術，重新安裝了腦插和手部的彈道處理器，李蟠也睜開眼，回到了令人安心的虛擬電子海洋里，沉浸在跳躍到面前的各式彈窗GG光污染中。
「歡迎使用混沌科技支持，我是您的智能輔助刑天，現已為您連結到公共安全系統。
公民李蟠，帳戶現金1147.95，當期應還貸3379.38。總負債30XXXX.XX。
您的下一筆債務將在本月15日到期結算，請保持帳戶有充足的餘額。
您的精神偏差值正常，謝謝您使用公共安全系統，祝您一帆風順。」
好了好了，刑天裝好了，那麼大的要來了，大家看這個。
「刑天，啟動ECCM模式。」
「ECCM模式啟動。」
眼前一閃，所有的GG彈窗垃圾信息都給自動屏蔽，世界清淨了。
好耶！就沖你這口醋買的這鍋餃子！
這事還是他聽那些老兵說的，HT科技是安全網絡運營商，可以給本公司系統開後門，屏蔽系統網絡內的冗餘垃圾信息，變相得大幅提升晶片處理速度。
雖然這種晶片級別的ECCM模式，在戰場和宇宙環境下只能算聊勝於無，但放在夜之都這種到處都是電子眼GG牌的市中心，那簡直特碼的是神器！
不過揉了揉脖子，雖然使用麻醉劑並且用系統頻閉痛覺，李蟠依然能感覺到微型手術創口的不適。
那檔案櫃到底是怎麼在一瞬間把他給復原的呢……
暫時李蟠也想不明白，也懶得多想了，更新了義體就感覺乘坐地鐵去7號倉庫。
漩渦幫是盤踞在夜之都工業區的暴力幫派，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失業工人，高天原輸掉戰爭之後，本地的工業體系被徹底摧毀，0791徹底淪為夜氏集團的傾銷地。
這些產線工人自然是最大的輸家之一，他們祖祖輩輩幾代人都在工業區，忍受著重度污染和高強度工作，就為了靠自己的手賺一口乾淨飯吃，但現在連這種機會都沒有了。
隨著訂單和工作機會消失，曾經繁華喧鬧的工業區也迅速寂靜下來，但凡有本事的人也不會留在工廠，他們只能絕望得看著傾灑了祖輩汗水的設備一天天繼續停機，腐朽衰敗積灰。
於是有的人賣掉公民權做了公司養的社畜，沉迷在藥品和超夢帶來的廉價快感里不能自拔。
而有的人曾經試圖自救，他們曾試圖成立民間作坊自己做生意，盜用舊工廠工具機進行非法塞博改造，利用工業區的破爛生產非法組件，甚至自己進行強化人改裝，同本地黑幫廝殺爭奪地盤，甚至為了彌補資金量不足，自己賽博改造，把割下了的腎挖出來的眼，拿去賣給私人醫療機構換取啟動資金維持流水。
只可惜這種行為，這點資金，根本不可能挽救他們的老廠房，而由於缺乏科技藍圖，產品品質低劣，資金斷鏈，周圍幫派的打壓圍攻，自製義體的各種嚴重不良隱患，和劣質藥品濫用，人均重度改造的漩渦幫也在一次次破產後背上無法還清的巨額債務，最後逐漸迷失，失去公民權，徹底墮落成了賽博精神病最泛濫，下手最兇殘，辦事最沒底線的幫派集團之一。
NCPA乾脆放棄駐警巡邏，直接組織警力圍住工業區出口，拉起鐵絲網對過境者狙殺，沖卡者直接會引來三頭犬的武裝部隊掃蕩。
NCHK夜之都廣播協會還有個專門的節目，是跟拍三頭犬特種突擊隊，衝進工業區突擊漩渦幫大樓，也沒啥任務，就是害蟲處理，一路殺到尾，那畫面就和在打殭屍的血漿片似的。
但是這種絞殺也沒啥用，畢竟夜之都本來就是這些工人一手建造的，於是依然有大量漩渦幫成員，像老鼠蟑螂一樣，借用舊東京都市圈複雜的下水道系統，在夜之都來回穿梭，時不時抱團突襲搶掠，尤其喜歡攻打近郊的倉庫和垃圾場搶奪物資。
而漩渦幫也知道自己的名聲有多臭，不會慢悠悠的晃蕩，所以李蟠聽大熊說，有漩渦幫踩過點就知道，今天他們肯定要動手的。
就像俗話說的，你在家裡看到第一隻蟑螂時，肯定已經有一窩搬進來了。
什麼？為啥他對漩渦幫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
很簡單，李蟠前女友就是漩渦幫的。
不過地鐵到站了，她的事改天再聊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