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7號倉庫
果然，出了地鐵站，李蟠熟門熟路得繞到倉庫街區，就發現漩渦幫那群瘋子已經封了路開始行動了。
天都還沒黑，漩渦幫已經**了三輛警車，這些辨識度極高的幫派分子，全身金屬改造，由於裝備大多是垃圾場舊工廠拆的，一身濃重的廢土朋克味道，再配上莫西幹頭和毛利角之類的特色髮型，大概只要站在那兒，就能吸引到胸口有七顆痣的男人。
而由於各種搶劫殺人偷竊破壞公物影響市容的罪名，他們早就上了公共安全網的紅名單，為了避免被安全系統監控掃描鎖定身份，封鎖帳戶，漩渦幫的混混喜歡把臉割爛，打洞紋身，串上各種釘刺義體組件，當然最醒目的特徵還是挖眼球。
這是漩渦幫引以為豪的自主研發科技，把眼球挖出來賣給器官黑市換取啟動資金，再從工廠設備和機器人身上上拆下來劣質的紅外探頭，在頭上拼上一大堆假眼，密密麻麻的和蜘蛛一樣，以此躲避公共安全網絡的虹膜掃描和精神鑑定。
乍一眼看上去，就像地獄爬上來的惡鬼，而他們在做的事情自然也一樣鬼畜。
此時有的人正把警員殘缺的屍塊用鐵鉤掛在摩托車上，在街道上來回拖動，磨出一條血色的警戒線。有的人則現場手術，即時把死傷者的內臟器官摘除，用冷櫃裝起來保鮮，剩下掏空的殼子就用腸子掛起來吊在路燈上示威。
還有的人一邊用燃燒的車輛和智能地雷把路口封住，一邊架起遙控式機關槍，遠遠見到路人的車輛經過，就噠噠噠一梭子掃過去，也不管打死幾個人，打爆幾台車，就在那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得癲笑。
大概活到他們這個份上，看著這世界在燃燒，確實還蠻好玩的吧……
這種見鬼一樣的情況，NCPA的人雖然拿了公司的錢，也實在是不敢來了。畢竟這種郊區分局，哪兒來什麼三頭犬武裝支援呢，那些有門路有背景靠警校空降的幹部都在都心區坐辦公室呢。出來累死累活巡邏的，都是些沒編制，還要簽陰陽合同的義務工輔警。有些連加班津貼和擊殺懸賞都會被所長剋扣，掙的那點工資大概還不及一般公司實習員工呢。
所以還是那句話，一個月兩千塊，你玩什麼命啊。
不過漩渦幫這群癟三今天玩的有點大啊，一個路口都有派幾十人望風？那起碼得是好幾個家族聯合動手，搞不好是戰團規模的大行動啊。看來他們不把7號倉庫清空是不會罷休的嘍？
李蟠裝好子彈，端起手槍遠遠得瞄了一下，比劃比劃，覺得彈道修正差不多了，啪！得抬手一槍。
五百米外拖屍的摩托應聲而倒，猛得斜撞入火堆中，燃起熊熊火焰，炸裂的氣浪把騎士整個皮肉掀飛，只剩一具燃燒的骷髏，改造的義體假眼電流倒竄，紅光綻放，猶如惡靈騎士降臨！
草泥馬這一槍打得還挺有點藝術感呢。
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李蟠揉揉肩膀，又忽得抬手，啪！又打倒第二個。
好耶，可得省點用，手槍子彈一顆也要五毛呢。
一個好槍手是靠子彈餵出來的。
一個槍神則是好槍手的基礎上，再加上億點點經驗，和一點點運氣。
這億點點經驗，和一點點運氣，就叫做槍感。
當然李蟠不是在自吹自擂他是一個槍神，畢竟他自己知道，他那點本事從各種意義都算不上什麼槍感，更談不上什麼外掛，充其量只能算遊戲打多了，條件反射練起來的手感罷了。
所以他如果不裝個彈道協調處理器，調到打遊戲那個舒適區，大概真是一槍都打不著的。
當然裝了就不一樣了。
「砰！」
「啊！」
「有狙擊手！」
「砰！」
「啊！」
「在哪兒！」
「砰！」
「啊！
「躲在屋頂上！」
「草！這神經病還穿正裝！是公司狗！是公司狗！」
「砰！」
「宰了他啊！」
「靠！機槍仰角不夠！操你媽哪個智障拼的！」
「砰！」
「RPG！RPG！」
「臥靠！RPG！」
「轟！」
李蟠抱頭鼠竄，一個飛撲從屋頂跳下來，差點沒給爆炸震死。
「殺了他！」「噠噠噠！」「沖沖沖！」「啪啪啪！」
瑪德這群瘋子火力好猛啊。
李蟠也沒辦法，他要是有那件防彈正裝，現在就衝出去對槍，把這群癟三全殺了。
可是他並沒有，剛才一個滑跪居然還把『死掉的正裝』褲腿擦破了，磨得他一腿都是血。
於是李蟠也沒法子了，他一個五百米外可以一槍爆頭的「槍——神！」，才點了四五個小兵，就被十幾個操著衝鋒鎗，扛著RPG，開摩托車衝過來的賽博瘋子碾得到處跑，打得頭都抬不起來……
唉，人生啊，就是這麼大起大落落落落落……
要是老子有錢買把狙就好了，不過說真的，有錢也買不到。
諸如狙擊槍，突擊步槍的裝備，還有一切長管步槍，這年頭都算是軍用品，被嚴格管控著的。一旦在監控錄像里拍到你拿著長槍就會被追蹤監控，至少也是罰款。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你手裡拿的到底是古董鳥銃，還是偽裝成大提琴的高斯磁軌炮。
所以如果沒有安全系統登記監管，沒有得到特別許可證，連NCPA都無權使用重裝活力，智能衝鋒鎗就是極限了。要不然他們又何至於給這些幫派欺負成這樣。
反倒是黑幫手裡的軍火各種更新換代，漩渦幫更是一大堆軍工廠，撿撿垃圾能拼出各式輕重火力。
於是李蟠扭頭跑了，畢竟對面火力太特麼猛了，起碼一個加強排，從正面他實在沖不過去。
而且最惱怒的是，漩渦幫這群賽博瘋子，在噠噠噠啪啪啪亂放了一陣炮後，居然就不追了！
他們不僅不跟著追進街區巷子裡，只叫囂一陣後就主動撤回去繼續封堵路口，居然還又叫來整整兩麵包車的增援，一大群人躲起來嚴防死守，簡直打塹壕戰似的蹲點，瑪德是一點機會都不給!
要死了！這群瘋子怎麼就突然這麼有紀律性了？？
這下李蟠是真沒轍了，如果沒法把對方勾引出來，在巷子裡打冷槍，那他可沒機會打贏這麼多條槍，就算一槍爆一個頭，子彈可能都不夠。
看來只好冒險走下水道了。
看過7號倉庫的平面圖，李蟠也知道怪物公司在倉庫內，基於夜之都的舊下水道系統留了密道，畢竟狡兔三窟，萬一被圍攻時可以緊急把怪物物資轉移。
但看來也是因此才被漩渦幫這群蟑螂耗子下水道住民給找到機會盯上了。
不管對方到底是幕後受人指使，還是純粹從下水道鑽出來，撞到個大倉庫就打算干一票大的。
無論哪一種情況，下水道里大概都有一大堆漩渦幫的人，雖然下水道系統地形複雜，但萬一撞上了，那就是困在狹窄區域內的亂槍角斗，到時候李蟠可沒有外頭這種開闊地閃轉騰挪，放完冷槍見事不妙直接逃跑的機會了。
但他也不得不冒險，除了因為怪物本身的風險，大熊那個軍用義體堆積起來的鐵疙瘩大塊頭，在漩渦幫眼裡可是塊寶，去得晚了大概被直接拆分得一根毛都沒有了。
李蟠確實也不算是什麼好人，但他在夜之都混了這麼久，投了那麼多簡歷，求了那麼多人，到最後只有大熊肯站出來拉他一把的。
是不是拉進火坑咱們暫且兩說，難道就憑對方肯伸手幫忙這一點，他不該去親眼確認一下，對方的死活嗎？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系統直接判定失蹤，一毛撫恤都申請不下來。
於是李蟠從垃圾堆里翻出一塊破帆布披在身上，臉上擦了一把爛泥，蹭了點機油，偽裝成一個流浪漢，就按照之前從公司看過的路線圖，鑽進了下水道。
說是下水道，倒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陰溝水渠，而是挺寬敞的排洪通道。兩側都有供維修無人機通過的走道。畢竟就靠著太平洋，還在地震貧發的斷帶區，底下的建築價格是相當堅固的。
據說下水道從第一個新東京的時代就開始規劃了，當時地球0791處於左右陣營冷戰世代，下水道同時還承擔防空洞避難所和核戰防禦工事。因此除了正常排水通道，還有大量軍用民用的秘密通道和人防工程。
而之後隨著各種大災難後重建，一次次火山爆發地震海嘯核戰爭生化危機，無數次破壞重建，為了爭奪這個賺錢的工程承包商又多次更換，這下水道地形也就越發複雜，連公共安全系統也無法掌控。
以至於夜氏集團在重建夜之都的時候，都覺得新東京實在太特麼亂了，乾脆另起爐灶，特意新建了合金人工島作為都心區，也是防備那些害蟲們從地下鑽出來惹事。
於是各種被主流社會排斥的邊緣份子，也就堂而皇之得藏身在下水道中，完全可以稱之為夜之都里世界，東京地下城了。
而怪物公司的年歲就更久了，二十一世紀末就成立你敢信？那特麼字面意義上就是最老的第一批諸天公司了。
所以0791分公司這裡，雖然怪物公司的辦公區可以遷到都心區的企業園區，但那些收容怪物的老倉庫卻無法輕易搬遷，四十二個倉庫全都在老城區。
李蟠雖然也是混貧民區長大的，不過在街區，軍校之外，最多也就去垃圾場打過工，像新東京下水道這種正兒八經的『里世界』，他還真是沒接觸過。
毫不誇張的說，在這裡賽博精神病什麼的都是小case，縮在這黑暗中的每一個人，那都是大案命案要案在身，必須躲著安全系統監控，否則一露頭直接天降一個團的三頭犬重機甲騎兵團，打死勿論的。
李蟠也小心翼翼得沿著工程機器人的維修通道前進，有刑天系統接入有限的排水檢測和照明系統引導，倒也不至於迷路，而且他的運氣還沒差到家，不僅找到了密道入口，而且附近也並沒有漩渦幫的人堵門把守。
只是嚴格來說運氣也沒好到那裡去。
那秘道口竟然已經有一隻『怪物』了。
不過不是TheM感興趣的怪『物』，就是純粹活的……嗯，死怪物。
李蟠舉槍瞄了一會兒，蹲了一會兒才確定這玩意確實已經死了。
怎麼說呢，這東西乍一看起來像個巨大的耗子，仔細瞧瞧又有點像個人，換個角度瞧還有點像條狗，身上長著稀疏的黑毛，渾身散發著腐爛內臟的味道，臭得令人髮指。
李蟠掩著口鼻，謹慎得湊上去瞧了瞧。
這東西如果站起來的話，大概有一米八，兩米出頭，眼耳口鼻和體型都和人差不多，但五官四肢都扭曲得厲害，手爪骨骼和腳踝膝蓋的結構嚴重畸形，與其說是人，更接近某種肉食動物。渾身都是肌肉，腐爛的頭骨口鼻位置往外凸起，因此又和狗有點像。
而這怪物的死因似乎是利刃傷，沒有見到明顯的彈孔，斜著肩頭到腹部，皮脂內臟被乾淨利落切開了，這會兒已經爬滿了一層蠅蟲腐蛆，心口還插著一根尖樁，深插入地面，把那怪物活活釘死在下水道里。
瑪德啥玩意兒？生化獸？改造人？為什麼會死在公司倉庫的密道口？而且是誰殺了它？
內臟還在的話，那大概不是漩渦幫那群人下的手，不過尖樁插在心口？這都什麼變態殺人狂的殺人方式啊……
嘶……該不會那殺人狂，已經通過密道進入倉庫了吧……那十有八九，對方真是衝著7號倉庫里的東西來的嘍？
李蟠警戒起來，跨過那爛肉和蠅蟲，舉著手槍謹慎得進入排水管，心撲通普通狂跳。
瑪德第一天加班就這麼多破事呢，而且看起來漩渦幫還是特麼簡單的哩，他這民用小手槍連正裝都打不穿，只怕不頂用啊，唉，早知道剛才義體改造就選村正的四級螳螂刀了……
不過現在也只能手頭上有什麼牌就用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