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茶樓里的打手，管理沒想到他會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
聰明如他黑痣男。
一切順利。
人輕鬆的從衛生間的小窗戶翻了出去，不小心掉進一個蛇皮口袋裡面。
緊接著一塊抹布塞進他的嘴，蛇皮口袋口子一封。
鄭青山幾人將黑痣男扔進麵包車，開車走了。
他們的動作很嫻熟，嫻熟到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好像衛生間的那個小窗口，就是為這些聰明的老千留著的。
這些老千乖乖的跳進麻袋裡，省得鄭青山親自動手。
整個過程，張大東和矮腳虎在暗處靜靜看著。
「邱哥，你們抓到老千，一般怎麼處理？」
「那些老千乖乖把贏的錢吐出來，然後打一頓，然後警告，不要再來，就到此為止。」
邱生吸了一口煙，抖了抖菸灰，「如果他們不把錢吐出來，或者沒錢的，可能就要砍一根手指，或許兩根。」
「然後呢？」
「沒了。」
「沒了？」
「沒了！你不會以為我們像電影裡面的一樣，隨隨便便挖個坑，就把老千埋了吧？」
邱生樂了，拍了拍張大東的肩膀，「殺人是犯法的，嚴重的要吃槍子。聚眾賭博，最嚴重判刑不過十年。」
「因為賭博的賭資，很難追查、鑑定，大部分賭徒不會傻到主動出來作證的。因此我們被抓，找個厲害律師，最多判個七八年。在牢里，表現好的話，四五年就能出來。」
「要是殺人，性質不一樣，非常惡劣。這點基本法律常識，我們還是有的。」
張大東突然對這個矮腳虎，刮目相看。
還以為只是一個大老粗，只會從監控中，看一些男女賭客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沒想到，還懂法。
「瞧你眼神，就知道你感到意外。」
邱生又一笑，臉上出現凹凸不平的褶皺，「這些法律知識，都是老闆娘給我們普及的。」
「別看我們是混江湖的，說不定有的法律知識，我們比專業的律師還吃得通透。」
張大東微微頷首，表示敬重，也學到了。
平時溫柔、慈祥，就看著茶館的紅顏阿姨，原來懂得這麼多，挺會教育手下。
「砍了別人的手指，不怕報復嗎？」
張大東問道。
「怕，當然怕！但是，十個老千，九個是膽小鬼！他們如果有膽量，就光明正大的賭，不是出老千。」
邱生吸了一口煙，「出老千本就理虧，站不穩腳跟，談何報復？」
「像鄭青山那種大黑個親自出馬，嚇唬一下，哪個老千又敢打算報復呢？」
「鄭青山他們只是嚇唬，不是把老千逼上絕路，他們不至於魚死網破。」
張大東點著頭。
此話十分在理。
「不過，最近還是低調一點。有人在暗中搞老闆娘，目前來看，情況還好，不是很嚴重。」
邱生自言自語說道，「與五年前的那件事相比，老闆娘現在碰到的麻煩，只是小兒科。」
「五年前發生過什麼事？」
那個時候，張大東還是個高中生，不知道江湖之事。
邱生搖著頭，不提也罷。
「沒想到邱哥跟著紅顏姐已經五年多！」
「不止，到底跟了她多久，完全不記得。我初中輟學後，跟著他，應該有七八年。」
「這麼忠誠？」
「什麼忠誠，忠誠能當飯吃嗎？還不是因為她漂亮！你小子難道不覺得老闆娘的後面夠大，好生養嗎？」
邱生很混蛋的笑著。
不知道為何，張大東卻很喜歡矮腳虎臉上這種混蛋笑容。
或許因為他們是一路人，惺惺相惜，臭味相投。
「過段時間，老闆娘應該會私底下給你上上課。」
邱生轉身回了監控室。
張大東跟在後面。
「什麼課？」
「就是讓你多看看法律書籍，背背法律條款，然後反覆提醒你，要走藍道，不要走黑路。」
在道上混了許久的張大東，自然明白什麼是藍道。
藍道說好聽的就是賭客、開麻將館、老千之類的，說難聽點就是騙子。
黑路，就是放高利貸，逼良為娼，作奸犯科，沒有底線的混混。
這類人殺人放火金腰帶，什麼事壞做什麼事。
走上黑路，盡頭要麼是鐵窗，要麼是橫死街頭，可怕。
張大東他們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處理一名老千。
大廳裡面的其他賭客沒有絲毫察覺，該賭的繼續賭。
輸錢的繼續輸。
茶樓照樣收取茶水錢。
凌晨四五點，到了散客、關門的時候。
那道漂亮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
張大東突然覺得自己很沒有腦子。
一個女人隨意說了兩三句話，有點魂不守舍，還是個在道上混的老千嗎？
說不定那個女人見到誰都那麼說。
一點定力都沒有。
難怪紅顏姐說，賭場裡面的任何女人不要碰，果然不簡單。
還沒有碰過，有點心不在焉。
如果這是那個女人的手段，不簡單。
他拿出一支煙，準備點燃。
孫曉曉走過來，就瞪著，漂亮的眼睛好像在說，再抽，抽死你！
張大東怕了不成，依然點燃，吸了一口。
人生的盡頭都是死，早死晚死一樣死，沒區別的。
「別抽了，老闆娘來了，在休息室等你。」
孫曉曉放下《悲慘世界》，拿起帳本，開始記帳。
張大東掐熄滅了煙，去了休息室，敲了敲門。
「進！」
打開門，遇見美麗、白皙的薛紅顏換衣服。
張大東不得不立馬關上門，退出去。
這個阿姨明明在換衣服，還讓他進去，一點不在乎男女有別。
藍道上的大姐都這麼開放？
「進來啊，又出去幹嘛？」
薛紅顏臉上浮現出淡淡笑容。
張大東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多想。
紅顏阿姨的丈夫，可是捅過人的。
現在沒有看見過她丈夫，但這些事光是聽聽，令人望而生畏。
「坐下吧，給姐倒杯酒！」
「好的。」
薛紅顏穿著一身紅色的吊帶裙，裙子寬鬆，也難掩呼之欲出的婀娜。
清晰可見那完美的線條。
只怕十位少女，也比不上這樣一位阿姨。
酒倒好，端到面前。
「謝謝我們的小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