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嬌二話不說就掃碼結了款,背起包包興奮異常地在齊卉遼有動作之前就站了起來。
「秦妤嬌,」甄子蝶可還有稿子沒完成呢,不是很想湊熱鬧,「齊卉遼去工作,我們去湊什麼熱鬧?有時間還不如躺屍。」
「去幫忙啊?」秦妤嬌一副理所當然,「她不是說有死人?你不是能看到死人?到底怎麼回事兒問一問死人不就知道了?」
「不是每個死人都會變成遊魂的,」甄子蝶哭笑不得,「得有不想去極樂淨土的理由。」
「家裡人都吵起來了,能安心走嗎?」秦妤嬌就是覺得能看見。
「這跟家人沒關係!」甄子蝶試著解釋,「會不會留在人間成為遊魂,那是得死者自己心愿未了,或者有冤屈。」
「哎呀!萬一呢?」秦妤嬌不依不饒,「再說了,萬一齊卉遼鑑定錯呢?」
「秦妤嬌,不要懷疑我的專業度!」齊卉遼還沒有過錯案經歷,「要不然及覺得有人會願意一分鐘三千找我諮詢?」
「萬事都有第一次嘛!」秦妤嬌想了想,又說,「再說了,你不是不相信有遊魂,不相信有黃珠珠,覺得你幫我一把,律師費要打水漂了?正好撥亂反正呀!」
「撥亂反正?」甄子蝶無語了,懶洋洋地說,「用詞不當…」
「哎呀!我是學理科的,哪有你們倆咬文嚼字的那麼精準?」秦妤嬌並不在意,「去啦去啦!」
齊卉遼對於黃珠珠的事兒,的確還是半信半疑。但是她信的程度還是比不信要高,那是因為她的特長。
她能在律師界成為常勝將軍,可不單單是因為她的專業過硬,還有一點就是她從小就有探查微表情的能力。
擁有精準讀取微表情的人,幾十萬之一的概率,實屬罕見,能成功通過技巧利用這一能力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在甄子蝶說出她的秘密的時候,齊卉遼就知道她沒有撒謊。但知道她沒有撒謊和相信世上有遊魂這兩者間,還是有一個認知常識差距的。
剛才齊卉遼已經在警官面前夸下了海口,48小時內要拿到證據,讓那對母女出不來,還要拿到律師費,她可不想當小丑,特別是在熟人面前。
想了想,齊卉遼點了點頭:「甄子蝶,一起去跑一趟吧?順便也讓我知道我沒有白信了你?今兒已經浪費了我那麼多時間,要知道我的…」
「你的時間是很貴的!」還沒等齊卉遼說完,秦妤嬌就補了下去,「今天這句我都聽了好幾遍了!耳朵都出繭子了!」
「好吧!」甄子蝶看了看表,到截稿還有七八個小時,跑一趟應該耽誤不了多久。
那一家人現在正在西區的一個市立醫院裡爭執不下,她們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急診室的病床上已經空空如也,人已經移到了太平間。垂簾左邊站著一個男人,男人身旁有一個拿著文件夾的人。
病床右邊是一對五六十來歲的男女,女的哭哭啼啼,男的怒氣沖沖。
這病床就像是楚河漢界,在床尾站著的兩個警員就像是裁判。
「怎麼回事?」齊卉遼只是打量了兩方人一會兒,便徑直走到那兩個警員身邊詢問。
警員告訴她,死者名叫劉玉琳,據他丈夫趙錫,也就是病床左邊的那個男人的闡述,她今天早上在陽台晾衣服的時候似是低血糖,失足從八樓陽台落下斃命。
可劉玉琳的父母,卻不覺得那是意外,而是覺得劉玉琳是在丈夫那裡受了委屈想不開,自殺了!於是報了警要追究他的責任。
趙錫旁邊的男人是保險公司的,因為自殺和失誤在原則上對於保險金的處理是截然不同的,自殺的話,趙錫是拿不到保險金的。
雙方各執一詞,保險公司無法定奪,才叫來了從不犯錯的齊卉遼做鑑定結果見證人。
「保險公司支付得起你那麼貴的諮詢費?」這時候,秦妤嬌好奇了。
「也不是每一單都有錢收的。」齊卉遼轉頭解釋,「每個律師都會被派分一些平價社區任務,就像是義務勞動。」
「這兩位是?」一個警員看著齊卉遼身邊的兩個美女問。
「我朋友,正喝咖啡呢,就一起過來了。」齊卉遼簡單說了說,就又把注意力轉回了正事兒,「屍體呢?主治醫生呢?」
「我這就安排!齊律師請稍等。」警員隨即讓護士叫來了醫生,讓他帶著齊卉遼她們去太平間。
「動作快點兒!」齊卉遼揮了揮手。
「我們知道!你齊大律師的時間很貴的!」齊卉遼這句幾乎接觸過她的警員們都會背。
「知道就好!」齊卉遼看到醫生過來了,便帶著倆美女跟上了。
「嘶!這裡怎麼這麼涼?陰氣重嗎?」來到太平間,秦妤嬌一個哆嗦。
「開著冷氣呢!不然誰受得了腐屍味兒?」齊卉遼扶額,「別裝神弄鬼來那套有的沒的。」
醫生一邊打開盛放屍體的抽拉格,一邊闡述著:「早上八點接到120呼叫,到達現場的時候,死者已無生命徵兆。左腿和右手臂有新鮮瘀青,左手指甲里有皮膚組織。」
「死者丈夫說死者有低血糖,屬實嗎?」齊卉遼繼續問,「死者早上吃過東西嗎?」
「血糖數據正在化驗,很快就會出來。」醫生回答,「至於飲食,這需要法醫驗屍,不立案無法展開。」
「我知道了,化驗報告出來以後先給我過目?」說完齊卉遼就客氣地與醫生道謝,帶著倆小美女離開了太平間。
「那個劉玉琳的遊魂在不在?在不在?」秦妤嬌等到醫生一離開,便忍不住了好奇心。
「在病房。」甄子蝶點頭。
「這麼說,真的有蹊蹺?」齊卉遼皺眉。
本想著一個鑑定證明,半小時的事兒,看來一時之間還走不了了!
「讓甄子蝶和劉玉琳聊聊不就知道了?誰能比當事人更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秦妤嬌此刻好奇心十足。
「剛才劉玉琳一直在她父親身邊嚷嚷著一句『爸!我沒有!我沒有!』,看來不是自殺。」甄子蝶也把剛才聽到的說了出來,「我去找她聊聊吧?」
「要多久?」齊卉遼問。
「給我20分鐘應該夠了。」甄子蝶回答。
「那好,我先拖時間不下鑑定結果,你儘快。畢竟化驗結果出來之後想要再耽擱也難。」齊卉遼說完對甄子蝶點了點頭。
又回到了病房,甄子蝶看見劉玉琳正在床位來回踱步,像是很焦急的樣子,小聲開口:「劉玉琳,聊聊?」
劉玉琳聞言一驚:「你能看見我?那你快跟我爸說說啊!快說說啊!」
「跟我來。」說著,甄子蝶先戴上藍牙裝作打電話的樣子,才往醫院樓下的小花園走去。
與此同時,齊卉遼對保險公司的人示意要等血糖鑑定結果,讓雙方稍安毋躁。反正吵也吵不出什麼結果,都安靜點兒,別影響她思考。
齊卉遼作為權威都發話了,那兩方便各自背對著對方,像極了冤家,看都不想看對方一眼的樣子。
齊卉遼接過保險公司的保單,一邊閱讀,實則一邊打量著糾紛雙方。
劉玉琳父母的怒氣和怨氣那是真是無異的,像是積怨已久,由內而外。
而趙錫的表情卻有些讓人感到疑惑。
照理說,死了妻子,不管愛不愛,都多少會有些悲傷,可他的悲傷卻很不真實。
特別是在齊卉遼提出要等到血糖鑑定結果出來的時候,他明顯有過一絲慌張。
這也讓齊卉遼決定不草率定奪。
而樓下花園裡,劉玉琳在被甄子蝶問到她是怎麼死的時候,冤枉地喊出了這麼一句:「我是被趙錫這個沒良心的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