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雪在看清來人的瞬間,心中五味雜陳,仿若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情緒交織纏繞,複雜到了極致。
來者正是白飛羽,那柄獨特的紅色長槍在其手中,普天之下,除了墨如雪,也只有有他能將此槍運用自如。
然而,墨如雪卻滿心不願直面白飛羽。
就在前不久,是她親自出手,用焚炎烈火屠殺了白飛羽半數弟子。
而此刻,他竟前來營救自己,這讓墨如雪的內心陷入了更深的矛盾漩渦之中,痛苦與愧疚、感激與逃避相互拉扯。
她緩緩側過頭,刻意避開白飛羽那熾熱而又複雜的目光,將視線轉移到葉安身上。
只見葉安生機如沙漏中的細沙,正急速流逝,生命的燭光在風中搖曳,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
墨如雪不敢有絲毫遲疑,趕忙將自身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葉安體內,試圖挽留住那逐漸消逝的生命之火。
白飛羽目睹墨如雪這刻意躲閃的眼神,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那笑容中飽含著無奈與深情。
隨即,他轉頭望向身後的兩位前輩。
「白聖主…你究竟意欲何為?」孔夫子眉頭緊鎖,率先打破沉默,發出質問。
道無塵則目光在白飛羽、墨如雪以及葉安身上來回遊移,似乎洞察到了某些隱情,卻又只能無奈地暗自嘆息。
「孔夫子,災星已是瀕死之人,這場大戰也該畫上句號了。」
白飛羽神色平靜地開口說道。
「你……」
孔夫子剛要發作,卻被道無塵抬手阻攔。
「白聖主,你如今的身份是?」
道無塵目光深邃地凝視著白飛羽,輕聲問道。
白飛羽未曾料到道無塵會有此一問,微微搖頭,苦笑著看了一眼手中長槍,繼而說道:「我……如今不過是一介散修罷了,不問世事,不問過往,我不再是武林聖地的聖主。」
白飛羽話音剛落,墨如雪不禁身軀一震,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楚。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緊緊鎖住白飛羽,心中暗自思忖:『不問世事……不問過往……難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哎!白聖主,好自為之吧!老傢伙,我們走吧,事已至此,我們已無計可施,況且……」
道無塵話未說完,眼神卻有意無意地飄向葉安所在之處。
孔夫子雖對現狀瞭然於心,但內心深處仍對葉安遭受毒手一事充滿疑惑,究竟是何人下的殺手?
「你們不能走,我姐姐身在何處?」
墨如雪猛地起身,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死死盯著他們二人。
孔夫子與她們兩姐妹素無瓜葛,自是懶得理會她的質問。
而道無塵與她們姐妹二人曾有過一段淵源,無奈之下,只得開口回應。
「你姐姐的下落,我確實不知。況且,如今三大聖地已無人有能力對你姐姐下手。」
墨如雪聽聞此言,心中瞬間閃過一絲不安。
道無塵所言不虛,三大聖地的頂尖強者,除了他二人之外,其餘眾人皆已命喪葉安那詭異莫測的武器之下。
在她的感知範圍內,絕不可能再有他人能瞞天過海,悄無聲息地擄走她姐姐。
可冥冥之中,她又總覺得姐姐的失蹤與三大聖地脫不了干係。
於是,墨如雪將目光投向白飛羽,眼神中滿是期待與渴望,期望能從他口中探知姐姐的下落。
然而,當與白飛羽的目光交匯的剎那,她的心瞬間如墜冰窟,涼意透徹心扉。
白飛羽輕輕搖了搖頭,那堅定的眼神表明他並非知情不報。
墨如雪深知白飛羽不會說謊,可姐姐失蹤,葉安又命懸一線,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朝著最糟糕、最不可能的方向發展。
一時間,急火攻心,體內原本壓制的傷勢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一口鮮血猛地噴射而出。
「如雪……」
白飛羽見狀,一個箭步上前,穩穩扶住墨如雪搖搖欲墜的身軀,迅速施展靈力,溫養著她體內紊亂的傷勢。
道無塵目睹這一幕,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欲離去。
此時,孔夫子望著葉安身旁空無一人守護,渾濁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抹陰冷的寒光。
剎那間,他手中的玉筆如離弦之箭,朝著葉安疾飛而去。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快如閃電,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不要……」
墨如雪驚恐地尖叫出聲,想要阻攔卻已為時已晚。
道無塵亦驚愕地回首張望,滿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孔夫子。
就在玉筆即將觸及葉安的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金色的佛門金鐘罩如天神降臨,穩穩擋在葉安身前,將那奪命的玉筆硬生生阻攔在外。
「阿彌陀佛……老施主,如此偷襲一位瀕死之人,恐怕不妥,實非君子所為。」
無憂和尚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現身於葉安身旁,雙目圓睜,死死盯著孔夫子。
孔夫子看向來人,怒目而視,呵斥道:
「西方極樂世界毀於災星之手,你此刻卻救他?你當真配得上這『佛』字?」
無憂和尚聽聞此言,不禁一愣,滿臉狐疑地轉頭望向瀕死的葉安,似乎不敢相信孔夫子所言。
「小和尚,是非對錯並非一人之過,不要忘了,你和葉安是朋友。」
九尾妖狐適時現身,出手穩定著葉安的生機,同時對著無憂和尚說道。
「呵,九尾妖狐,你為何不讓無憂去問問他的師傅?他師傅如今亦是命懸一線,皆因這災星所致。」孔夫子冷笑連連。
無憂和尚回過神來,立刻感應到師傅所在方向,心急如焚,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
九尾妖狐想要阻攔,卻已來不及,只能一邊全力穩住葉安的生機,一邊怒目瞪向孔夫子。
「老東西,不要逼我出手,如今的你絕非我的對手。」九尾妖狐目光中滿是警告與威懾。
孔夫子感受到九尾妖狐那充滿殺意的目光,身形微微一滯,隨即甩了甩衣袖,轉身準備離去。
道無塵望著孔夫子離去的背影,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色,心中暗自嘆息:『自己堅守的道,終究還是未能走到最後。』
墨如雪看著趕來的九尾妖狐,急切地問道:「你們可曾見過我姐姐?」
九尾妖狐看著重傷在身的墨如雪,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
墨如雪的心瞬間沉入谷底,白飛羽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失落,輕聲安慰道:「放心吧,你姐姐實力超群,定不會有事。」
墨如雪此刻滿心焦慮,根本聽不進白飛羽的勸慰之言。
她看向葉安,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此刻還有人知曉姐姐下落,那便只有葉安了。
「白飛羽,求求你,救救葉安,或許唯有葉安知曉姐姐的情況。」
墨如雪言辭懇切,眼中滿是哀求。
白飛羽聽著墨如雪的哀求,心中疼痛難忍,剛要起身施救,卻聽到九尾妖狐的聲音傳來。
「葉安……恐怕……已無生機,心臟受損,生命如江水決堤,縱然用靈力勉強維繫生機,也不過是苟延殘喘,多撐片刻罷了。」
白飛羽聽聞此言,腳步戛然而止,無力地垂下雙手,停止了靈力的輸送。
墨如雪卻連忙出聲。
「不……還有救,魔族有移植心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