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蘭風風火火又去了一趟紅星鎮,誰也不知道她去幹嘛了。
晚上,王盼娣在廚房忙得樂不可支,滿眼都是笑,新鮮的白菜燉肉,多久沒有吃上了?偷偷在過道門口瞄了一眼,沒人,趕緊偷吃上幾塊,太好吃了,上次吃還是過年的時候吧……誰能不想得發饞……
王招娣沒有在家,她中午那頓飯吃得食不下咽,都消化不良了。
下午上工時,她二姨李銀鳳過來找她,讓她晚上去她家吃飯,如果是平時,她不會去,畢竟現在誰家也不寬裕,只是中午那場面實在讓人窒息,她還是躲躲吧,於是就去了。
這頓晚飯吃得相當和諧,沒有王招娣在一旁礙眼,劉玉蘭心情倍棒好。
「哎喲,還在吃晚飯呢……喲,偷偷吃肉啊,嘖嘖,小日子過得不錯嘛……」
劉玉蘭難得的好心情還是被突如其來的話語破壞了。只見李銀鳳帶頭,王招娣緊隨其後,進來了。
「啪!」劉玉蘭心中不爽得把筷子拍在桌上,雙手抱胸,不悅道,「什麼叫偷偷吃肉,我們是正大光明吃,你陰陽怪氣地過來想要幹嘛……」
李銀鳳撇撇嘴,心中不滿道,「呵,有肉趁著招娣不在吃啊……」
「怎麼,你給她抱不平啊……」劉玉蘭反譏道,「是我讓她不回來吃飯的嗎?你這麼心疼她,怎麼也沒見你天天拉她去你家吃喝啊,你大方,直接接她回家養啊……」
「她是你王家人,不吃你的吃誰的?要不是你天天苛待她吃不飽飯,我用得著時不時讓她去我那打牙祭嘛。」
「我苛待她,我哪天苛待她了?啊?哪天沒吃飽了?嘴長在她臉上,她吃沒吃飽不會說啊,用得著你替她抱打不平。你是她肚裡的蛔蟲啊,她飽不飽就你知道。」
兩個爭得面紅耳赤,誰也不讓誰。
「昨天,昨天你就沒讓她吃晚飯,今天早飯也沒吃,你這個女人,真是惡毒,果然後娘就沒個好的。」以前吃不吃的,李銀鳳也已經想不起來了,不過,昨天的事,她知道。
劉玉蘭抓起桌上筷子朝她扔去,說到昨天,她就恨不得掐死她,「我呸,我不讓她吃飯?你不問問她都幹什麼了?還好意思說,把我家苗苗打破了相,她還有臉告狀。」
筷子從王苗苗頭頂飛過去,李銀鳳險險躲過,王招娣卻被颳了一下,好在距離遠,飛過去沒了力道,沒受傷。
王苗苗嚇得趕緊起身遠離戰場。
這邊,劉玉蘭火力全開,「王招娣,你能耐啊,還真找人來給你撐腰啊……我苛待你,不給你飯吃,是吧?我真要狠心一點,你三個月大的時候就該找你親媽去了,還能容你長這麼大,作孽地打我親閨女。」這話絕對是真的,想要悄無聲息弄死一個幼女,不要太簡單。
「不是,是你們先打我的……」王招娣委屈得眼眶立刻濕了,她只是反抗而已。
「我為什麼要打你,你不知禮數,沒有家教,把客人往外趕,誰教你的,真是你李家出的好種。」劉玉蘭說到最後,嗓子都高了八度,「我打你不應該嗎?這事說出去只會讓人說我王家,我劉玉蘭不會教女兒,誰知道是你李家的根子就是壞的!」
「你罵誰呢?誰家根子壞了?你劉玉蘭要是好心,會介紹一個瘸子給我家招娣嗎?你這就是想把她往火坑裡推,她不反抗,不就被你賣了。」李銀鳳急得直跳腳,恨不得衝上前,指著劉玉蘭鼻子罵。
劉玉蘭正想反駁,話到嘴邊被一聲爆喝止住了。
「夠了!」王保興額頭青筋暴起,心中火大之極,「她二姨,你到底來幹嘛的?」
「我,我來給招娣做主,她不能被白欺負。」李銀鳳挺著胸,給自己增加氣勢,道,「劉玉蘭她就沒按好心,要糟踐你閨女,你這個當爹的管不管?別忘了,招娣是你閨女,你當初可是答應我姐要好好照顧她的……」
「她不好嗎?」王保興板著臉,不怒不喜地看著李銀鳳。
「她,她哪好了?」李銀鳳不可思議地看著王保興,最後想通了什麼般道,「哼,果然有了後娘就有後爹。王保興,你對得起我姐嗎?劉玉蘭都要把你女兒賣了,你眼瞎,都看不到嗎?」
「誰要賣誰?李銀鳳,就只有你李家人是招娣親人,我王家人就是迫害她的惡人,是嗎?」隨著說話聲門口又進來一群人,說話的是王保興堂哥的媳婦周鳳娟。
「嫂子,銀鳳不是這個意思。」說此話的是王招娣的舅舅,李大龍。
這次李銀鳳找上王家門,屋裡吵開了,有好事的趕緊去通知相關人員過來了。幾家親戚進門,其他人站在門外牆邊觀望偷聽。
王苗苗把長凳子分別端到兩邊,讓這些親戚坐,王盼娣利索地把桌上收拾了乾淨。劉玉蘭的飯還沒吃完,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人太多,幾乎兩家的親戚都在場了,王苗苗指揮著王家寶把屋裡的凳子也端了出來。
「那她是什麼意思?」周鳳娟板著臉很不高興,「三叔,招娣這次相親,是我提的議,玉蘭和保興都同意了,這才安排上了這次相親。我這是好心辦壞事,沒偷腥就惹了一身騷啊……」
李三福是在場位分最高的長輩,周鳳娟朝他道,「銀鳳說這話,真誅心了。我只讓他們相看,又沒壓著她點頭同意,怎麼就能講到賣不賣姑娘上去。她看不上人家,事後說不就行了。她呢,男方剛進門,話還沒說呢,她就撅人家走。」
王招娣低著頭默默哭,她也冤枉,隔天聽二姨說了這事,二姨說劉玉蘭肯定沒按好心,她一看對方是個跛子,頭腦一熱,更認定了劉玉蘭沒按好心,所以才會衝動地直接趕人,她真不知道,人是堂嬸介紹的。
「這事我在場,招娣確實過分了。」周鳳娟氣呼呼道,「玉蘭要打要罵,她王招娣就得受著,一點不冤,傳出去,我王家閨女的名聲全都給她敗壞了。」
為這事,周鳳娟真是氣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