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藍婆菩薩的聲音，化作佛音，滌盪進道觀之內。
此時。
李悠坐在石桌前，茶水咕嚕咕嚕作響，飄蕩出一縷香氣，雲煙繚繞。
眼見金色的卍字符，化作無數個蝌蚪小文漫過來，他眉頭一皺，揮手之間，雲煙飛出，化作一道屏障護在身前。
這些卍字符就和無頭蒼蠅一樣，嗡嗡作響，撞得砰砰響，惹人厭煩。
「張嘴。」
李悠喚出懂事的小骷髏。
「啊——」
它聽話照做，面容猙獰的掰開上下顎，儘可能張到最大。
「大補之物，快吃。」
李悠一彈指，這些蝌蚪的金色卍字紋，就和小零食一樣，挨個排隊的進入它的嘴巴，塞得滿滿當當。
骷髏又面目猙獰，費勁的將它們吞咽下去。
不對，骷髏架怎麼會有肚子，吞下去，空蕩蕩的骨架什麼都包不住，這不就溢散開來了？
「我助你。」
就在困惑之際，李悠雙指併攏，點在它眉心。
那些卍字符瞬間熔化，化作金色的液體，澆灌在骨架之上。
漸漸的，原本黑灰色，醜陋不堪，看上去髒兮兮的骨架，散發出金色的光芒，變成幽冷的黑金之色，盡顯高級感。
「你不再是用幾根骨頭，隨意拼湊的粗陋骷髏。」
「高興點，你是精緻的骷髏了，有機會再拆幾根佛骨給你。」
李悠拍了拍骷髏的腦袋。
小骷髏眼神閃爍，一抹幽金之色，宛若游龍自下而上，直竄入空洞的眼眶，砰的一聲，綻放出光芒。
「趁胃口不錯，多吃點。」
李悠又敲了敲它光禿禿的腦殼。
小骷髏的眼裡，幽金色一閃，胃口大開，開始吞噬漫進來的佛音。
按理來說，它是死物，應該懼怕佛力才對。
但在老大的幫助之下，它已經可以把佛力當飯吃，還能增加自己的力量，淬鍊骨架，完全不要怕。
而此刻。
站在外邊釋放佛音的毗藍婆菩薩，逐漸變得困惑起來，釋放了那麼多卍字佛，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關鍵的是，湧進去的佛力，泥入大海，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還在加速流逝，似乎要將自己抽乾。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的力量都要被抽乾。」
毗藍婆菩薩眉頭一皺，只好切斷佛力。
「道長，你在不在裡面？」
見始終沒有動靜，她按耐不住，想要推門而入。
真是奇了怪，那麼多的佛力湧入，足以把這間道觀映照的金碧輝煌，怎麼還是和平常一樣，平平無奇？連光線都沒有變一下。
吱——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道觀的大門主動開了。
仔細一看，開門的竟然是一隻黑金色的骷髏，奇特非凡。
「飯，進去。」
喉骨摩擦，發出簡單的字節。
吞吃了那麼多佛力，它已經可以簡單的說話。
這骷髏看向自己的眼神，怎麼有股奇怪的欲望……毗藍婆菩薩心中詫異，都成骷髏了，還能有什麼欲望？
「飯，快進。」
骷髏催促，在它單純的腦袋裡，這個女人就是飯。
什……什麼飯？
毗藍婆菩薩不解，但她顧不得多想，因為李悠就坐在石桌前，自顧的泡茶喝。
「道長，剛才我說的話，不知你考慮的怎樣？」
「你先解答我一個問題。」
「道長請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悠：「你的元神覺醒了幾分？」
這位顯然不是真正的毗藍婆菩薩，只能說是傳承者。
「大致有六分。」
「那確實可以擔得起這個稱呼。」
王堯等人，只能勉強算個三分元神。
「崑崙，白玉京，靈山，可有真神？」李悠再次問道。
毗藍婆略顯猶豫，「道長，這涉及到隱秘，我不能說。」
「那不談了。」
李悠端起茶，意思是可以走人了。
「……但是道長問起，我可以透露一些。」
毗藍婆無奈，然後神情陡然凝重，「這世上，有真正的仙神佛，而且不止一位。」
百分百元神覺醒的傢伙，高居雲端，俯瞰世間，數量不少。
但這是隱秘，三大組織都不會透露具體情況。
「錯了，你們的真神，不是我認為的真神。」
李悠搖頭，喝了一口茶，望向夜空，將下山以來的所見所聞，還有進入悟道界的經歷，一一回想。
思來想去，都覺得這世上沒有所謂的真神。
若是有，妖魔何以猖獗，民眾何以水深火熱？
毗藍婆臉色微變，「道長，這話不能亂說，神佛不可詆毀。」
李悠抬頭看了她一眼，「因為你就是神佛，自然認為不可詆毀。」
若是神佛不可詆毀的話……那在觀雲山上，師父喝醉之後，指天大罵三千神佛，又算什麼？
迄今為止，他老人家不還是活得好好的？都不知道在哪裡逍遙快活。
毗藍婆愣了一下，回味著李悠的話，旋即眼裡出現光芒。
「道長，你的佛理深不可測，若是參佛……五百年……不，三百年就能修成佛陀！」
「靈山，邀你入佛！」
李悠：「不去。」
「道長，我都回答了你的問題，你怎麼……」
李悠：「我有說你回答完，就答應你？」
「……」
道長，你這有點無賴的啊……毗藍婆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她從未想過，自己以菩薩身份邀人入靈山，還能被拒絕。
「道長，你真的更適合修佛。」她又定定的看著李悠。
「不感興趣。」
李悠第二次端起茶，直截了當拒絕。
「……」
見李悠態度堅決，毗藍婆不再堅持，只好轉身離開。
剛走出門口，就看見那裡支著一個攤位，妙緣坐在其中，廣施善緣。
猶如觸電般，她驚愣原地，這是送子觀音的的轉世？這可是比自己的位格還要高。
意外之喜，這是驚天的意外之喜啊。
「觀音，快，和我回靈山！」
說著，她就要帶起妙緣，趕回靈山。
然而。
妙緣不為所動，只是奇怪的看著她，「你是誰，帶我去靈山做什麼？」
「修佛啊，以你的位格，回靈山必定受重用，快速崛起！」
妙緣：「不感興趣。」
？？？？
「你是送子觀音的轉世，對修佛不感興趣，那對什麼感興趣？」
毗藍婆只覺得天方夜譚，音調都拔高。
「交攤位費。」
妙緣幽幽一嘆，看了一眼道觀，我在這裡辛苦工作，那個可惡的道長還在悠哉的喝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