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一走到院子,就看到老道士和張伯對坐閒聊。
好傢夥,你們不用睡的喔。我們這些年輕人應該退休,你們這些老年人應該上班。
這時候,張芊盈也出來,看見林九歌,露出甜甜的笑容。
林九歌點頭示意打了個招呼,走過去坐下,搶了老道士的酒葫蘆喝了一口,發現這酒味道甜甜的,沒啥度數,當果汁喝不錯。張芊盈也沒站著,坐在在另一種凳子上。
老道士心疼地對準林九歌的頭拍了一巴掌,把酒葫蘆搶了回來。「不要糟蹋貧道的美酒。」
麻蛋這老道士真小氣,撇了撇嘴,問張伯現在情況是怎麼樣了。
張伯解釋說,早上的時候張郃已經來了。
在縣令和軍隊的協助下,張郃已經將數百捕快控制住,全部人已經軟禁在軍營之中。那兩名妖修,縣令出動了軍隊搜查全城,在雲松雲竹的協助下,也一無所獲。估計是當時襲殺張伯失敗之後,已經遠遁逃去。
至於縣尉,到現在還沒鬆口。不過林九歌知道,他堅持不了多久的。
打了個哈欠,睡醒一覺之後腦袋冷靜了下來。老實說,他已經不想再和張家這些事情糾纏下去。兩次跟張家接觸,都遇到這些危險的事情,而且背後都藏著陰謀詭計。上次的幕後黑手還沒揪出來,這次又來。
雖然目前張家接觸到的人都挺不錯,但與他們深交就意味著針對張家的陰謀詭計同樣會纏上他。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什么小說影視劇的男主,一個普通人如果在古代封建社會不謹言慎行的話,是活不長的。他生活到現在的目的還是修仙,看有沒有機會回家。他覺得大家保持私交也很好,可如果再牽扯他的態度是拒絕的。
見林九歌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張伯也是轉移了話題,但被林九歌打斷了他的話:「張伯,之前你說的那筆錢……」
張伯拿出了兩張千兩銀票,說:「林小哥,這是兩千兩白銀,可以去任意一家銀號兌換兩百兩黃金,多出來的這些,就當是我們的心意。」
張芊盈皺著眉,臉色不悅,似乎準備說些什麼。
林九歌愣了一下,不是說百兩黃金嗎?怎麼翻倍了?不過這也正好,可以從張家驛站那裡辭職,避免跟這些事牽扯得更深。
於是就大方地接過來,說:「我的確需要這筆錢,那我就不客氣了。」
張芊盈臉色更加難看,突然一下站了起來。見眾人都轉頭看著她,又不好說什麼,轉身就回房。張伯看著張芊盈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麼,笑呵呵地跟兩人道了個歉,起身離開尋張芊盈去了。
趁大家都走開了,林九歌問老道士:「老道士,我見你這裡空房間蠻多的,能不能租一間給我?我可以付錢。」
「你不是在張家給你那個小宅住的好好的?」
「總歸是寄人籬下不太好。」
老道士不屑地嗤笑一下,糊弄鬼呢。
「好吧,其實是現在錢的問題解決了,打算把驛站的工作辭了,就不好住別人的房子。」
「嗯,那也是,張家這個泥潭這麼大,你現在抽身也是對的。房租的話,每月給貧道買一罈子『一壺仙』吧。」老道士也是鬼精鬼精的人,林九歌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屎拉尿。
另一邊,張芊盈氣呼呼地走回房間,坐到床邊用拳頭不停地打被子。
少女獨自坐在床前,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她曾經憧憬的那個人,那個在她心中如陽光般溫暖、如山嶽般堅定的存在,如今卻在她面前變得模糊而陌生。
少女回想起與他初次相遇的那一刻,他的笑容如春風般溫暖,他的眼神如星辰般明亮。她曾以為,他是她生命中的英雄,是她永遠可以依靠的港灣。然而,隨著事情的結束,她憧憬的那個人居然主動問她家人拿取報酬。
明明很正常的事情,這只是答謝九歌而已,她嘗試這樣說服自己。
但她還是很生氣,也很委屈。但她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為什麼委屈。
可能她覺得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錢,她希望林九歌會拒絕那筆錢,而不是一副大家錢貨兩清的樣子。
林九歌很符合少女青春懵懂時期憧憬對象的一切特點。
相貌不凡、溫柔體貼、風趣幽默、聰明勇敢、不畏強權……
張伯見張芊盈沒關門,還是敲了敲房門,走了進來:「小姐,你沒事吧?」
張芊盈抹了把眼淚,說:「張伯,我沒事。」
張伯嘆了口氣,他看著張芊盈長大,她什麼心思,他很清楚:「小姐你覺得林小哥為人怎麼樣。」
張芊盈想起昨天的一幕幕,有些痴了,輕輕地說:「九歌自然是很好。」
「但他再好,你們也沒有緣分。」張伯直截了當地說。
見張芊盈沉默不語,他繼續說:「老夫大概也猜到他的想法。從老夫認識他的第一天,他就執意踏上修真之路,心志堅定得不像同齡人。正因如此他不想和張家多加接觸,不想被世俗的陰謀詭計沾染上身。」
「去年老夫也曾想用金錢答謝他,但他拒絕了,讓我幫他謀取一份收入來源即可。可見他不是貪財之人。而今日他主動接受這筆錢,也是暗示老夫,他不想再跟這些事扯上關係。而你作為張家小姐,這些事恰恰是你無法避免的。」
見張芊盈一臉難過沉默不語,張伯搖了搖頭,解鈴還須繫鈴人,「家主已經傳信,我們後日就回去。」說完,走出了房間。
張芊盈一整天沒出房門。
「芊盈,我可以進來嗎?」林九歌敲了敲門,問道。剛剛張伯過來,小聲地跟他講了來龍去脈,請他去安慰一下張芊盈。
少女點點頭,林九歌才走近,搬了張凳子在床邊。
打量了一下一臉難過的少女,只見她坐在床邊,臉上寫滿了悲傷與失落,但沒有淚水,只是那種深深的難過。她的眼神呆滯,仿佛失去了方向。
林九歌心中一緊,緩步走到她身邊,輕輕坐下,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聲音低沉而關切,他的手指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試圖傳遞一絲安慰。
少女抬起頭,眼中滿是悲傷,卻沒有淚水。她試圖開口,卻只是哽咽。林九歌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陪在她身邊,給予她無言的支持。
「張伯說你是嫌棄我們,不想跟我們扯上關係。」(張伯:我沒有,你別亂說。)
林九歌心裡暗罵張伯,說話也太直了,就不會拐彎抹角一點嗎?不過也不應該啊,滿打滿算他們認識了不到三天,就算是張伯說得這麼直白,理論上她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
等等,林九歌想起以前電視劇那些英雄救美的情節,不會這麼狗血吧?他決定試探一下。「芊盈,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張芊盈一聽臉瞬間就紅了,心裡有些埋怨林九歌怎麼說話這麼直白,但還是支支吾吾地說:「九歌你自然是很好的,昨天也是多虧你保護我,我才沒事。」
看到她的表情,聯繫到昨天夜裡張芊盈的表現,前世有多次戀愛經驗的林九歌明白,這少女是陷進去了。
如果換成別的小說男主,可能會順水推舟,拿下眼前這個純情可愛的少女。但他不是,他承認,眼前這個少女這副模樣很誘人,他也很有好感。
可他知道,眼前的少女情竇初開,但她的感情可能並非愛情。他決定以一種溫和而誠實的方式與她交談。
「我知道你對我有感激之情,也明白在某些特殊時刻,你可能會感到依賴和安全感。」林九歌的聲音平靜而真摯,「但感情不僅僅是感激和安全感,它需要時間去培養和理解。」
少女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疑惑和期待。林九歌繼續說道:「真正的長久的感情,是在了解彼此的優點和缺點後,依然堅定地選擇。它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林九歌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少女的表情。他看到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便繼續說道:「你現在可能還不太明白,但感情是需要雙方共同去探索和努力的。我希望你能給自己一些時間,去真正了解自己的感情,也去了解別人。」
少女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有些明白了林九歌的話。林九歌接著說道:「同時,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一時的感動而做出決定。真正的感情是建立在相互尊重和理解的基礎上的。」
林九歌的聲音充滿了真誠和關懷,他的話語像一股清泉,緩緩流入少女的心田。她深深地看了林九歌一眼,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我明白了,九歌。」少女的聲音有些低沉,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我會認真思考自己的感情,也會尊重自己的內心。」
林九歌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相信你,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你會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他的話語充滿了鼓勵和信任。
老實說,張芊盈現在這十四五歲的年紀放在後世也就是個初中生,第一次接觸林九歌這種行為方式、思維邏輯都與常人完全不同的人,的確很容易被吸引,加上吊橋效應,短時間內心有了他的影子也不是什麼離奇的事情。
但他並不想趁人之危,這個年紀的女生心智還沒成熟,容易被一時的衝動蒙蔽了心智。冷處理一段時間,自然就會淡忘。
第二天清晨,在臨行的前夕,張芊盈決定與林九歌告別。她知道,這次離別可能會在兩年之後,清玄宗再遇,也有可能從此不再相見。但如果能再見,她希望在這段時間裡,能夠審視清楚自己的內心。
張芊盈來到林九歌的住處,看到他正在院子裡鍛鍊。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映照出他堅定的身影。她走過去,輕輕說道:「林九歌,我要離開雲陽城了。」
林九歌停下手中的木刀,轉過身來,目光中充滿了關切。「發生什麼事了?需要我幫忙嗎?」
張芊盈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塊乳白色的精美玉佩,遞給林九歌。「這是一塊護身靈玉,我把它送給你,希望它能給你帶來好運。」
林九歌接過玉佩,感受到它傳來的溫暖。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塊玉佩,更是張芊盈對他的祝福和牽掛。
沒有矯情,說:「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九歌,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嗯,你不是也會去清玄宗麼,我們會在那裡再見的。」
張芊盈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兩年後,我會去的。到時候,我會審視清楚自己的內心,告訴你我的答案。」
唔?這小妹妹還沒放棄嗎?算了,讓時間沖淡一切吧。
殷縣尉沒他想像中的堅強,在張伯他們出發前一晚,就沒扛住招了供。這次林九歌沒有去過問,他覺得,對他來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也不錯。
張伯決定帶縣尉上京,在路上拷問一些細節。
送走張伯一行人之後林九歌就去處理好自己的瑣事,收拾家當,搬進清玄宗這個小院子。
至於那塊玉佩,林九歌沒有選擇佩戴,而是和自己僅剩5%的手機放在一起放在一個盒子裡存放起來當個紀念。
每天規律的生活讓人覺得時間過得非常迅速。清晨一起床就開始鍛鍊,偶爾老道士經過會幫他調整發力姿勢和修改訓練量。雲松雲竹閒來無事,也算和他陪練。鍛鍊之後他就會出外學習。
雲松雲竹建議他,有時間的話可以學習醫學,因為引氣入體的時候需要知道對應的人體經脈,還有醫藥草藥的知識也很重要。
於是林九歌便花錢請了城中的一名大夫教導授課。
這一個月來每天三點一線的生活讓林九歌仿佛回到了大學時代。偶爾晚上,還會和老道士在月光下喝酒聊天,聽老道士說自己縱橫修真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