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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2 09:35:52 作者: 寫離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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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弟子們很快察覺了異樣, 紛紛驚呼起來,亂成了一鍋粥。閱讀

  只有小頂一頭霧水, 不明白他們咋咋呼呼的做什麼, 在她看來那些人沒多大變化,倒是有幾個本來生得還行的,一下子都成了巴掌臉的瘦長條。

  這次的丹藥不比清心明目辟穀丸, 西門馥沒什麼需要隱瞞的, 揚聲向眾人道:「請諸位同窗稍安勿躁……」

  便即將事情原委大致說了一遍。

  弟子們有些將信將疑,服藥之人沒什麼變化, 卻能影響周圍人, 這種奇藥簡直聞所未聞。

  西門馥老神在在:「若是諸位不信, 便請遠離小可試試。」

  有人依言而行, 拿著鏡子走出十來步, 果然變回了原本的形貌, 後退些許,又變得美若天仙,竟是百試不爽, 這才信了這個邪。

  眾人紛紛嘖嘖稱奇, 起初的震驚張皇過後, 便覺有趣——這藥只是把他們的形貌變美, 不會影響修為, 也不惑人心智,可謂有利無弊。

  西門馥將摺扇搖得嘩啦作響, 丹藥的效果雖和他的期待不盡相同, 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只要讓他那朋友的長姊服下, 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他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所傾倒,越想越得意。

  只不知這藥效能持續多久, 他思忖片刻,收起摺扇,走到小頂跟前,從袖中掏出玉簡,大大方方填上金額,簽好章,雙手奉上:「蕭姑娘,昨日這種丹丸,收效甚是顯著,只不知藥效長短,暫且不便定價,這一百萬權作定金,勞煩你多煉製一些,待小可將藥性藥效試驗分明,再行定價結算。」

  小頂接過玉簡一瞅,竟有一百萬之多,不由嚇了一跳:「這麼多?」

  而且還沒交貨就先拿錢,她從不知道天下有這麼好的事。

  西門馥淡淡一笑:「應當的。」

  這對小頂來說實在是舉手之勞,她上回吃下去的玉容丹材料,大約還能煉六顆,魘魔氣也剩了不少。

  西門馥猶豫片刻,又問:「小可有一事不解,還望蕭姑娘賜教。」

  小頂剛得了一大筆定金,連帶著看這醜八怪都覺清秀了幾分,粲然一笑:「你說,別客氣。」

  西門馥道:「大凡丹藥,總是作用於服食者己身,為何蕭姑娘的靈藥卻是作用於周圍人呢?

  小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可否告知其中玄機。」

  頓了頓忙道:「若是蕭姑娘不便透露,就當小可沒問。」

  小頂倒是不藏私,大大方方道:「大約是因為,我加了點魘魔。」

  饒是西門馥葷素不忌,聽了這話臉色也是一白,半晌才勉強道:「小……小可孤陋寡聞,不曾聽說過此等魔物還能用來煉製丹藥,不知會不會吃出個好歹來……」

  小頂搖搖頭,斬釘截鐵道:「不會,我吃了很多。」

  這藥里只加了一點,要能吃出好歹,她早就有好歹了。

  說著免不得又想起問心谷里的紅豆包來,咽了咽口水:「你放寬心吧,魘魔它,很好吃的。」

  西門馥聽她這麼一說,雖然還有些心有餘悸,倒也沒那麼怕了,蕭頂怎麼說都是連山君的親傳弟子,就算她不懂,難道大能師父會放任她亂吃東西麼?


  他鎮定下來,對她道:「此藥的秘方蕭姑娘切勿外傳,否則別人也照著方子煉製,這藥便不稀罕了。」

  若是叫顧客知道其中有一味配料是魔物,難免會心生疑懼。

  生意上的事,小頂一向是信賴西門馥的,當即答應:「好,我不說出去。」

  放課後回到掩日峰,她便窩在房中煉丹,當晚就將六粒丹丸煉了出來,裝在一個師父給的小瓷瓶里,交給西門馥,小氣吧啦道:「瓶子,我還要的。」

  西門馥將六顆玲瓏可愛、流光溢彩的丹藥倒進自己的玉葫蘆里,把小瓷瓶還給小頂,又道:「小可以為,玉容丹之名稍嫌平凡,配不上蕭姑娘的靈丹妙藥,不如稱作『夢魅賦顏瑤池仙光玉容丹』,如何?」

  小頂對西門公子的文采佩服得五體投地,若是叫她想,頂了天也只能想出「大力魔幻玉容丹」這種名字,一聽就賣不出去呢。

  西門馥不但想了名字,還連夜送信給家中管事,命他前往十洲最有名的珠寶閣搖光樓,定做一批玄冬玉小盒子,專用來裝這種貴重的「夢魅賦顏瑤池仙光玉容丹」。

  ……

  神奇丹藥之事不脛而走,不出兩日,歸藏上下都聽聞了這件事。

  西門馥一時間成了大紅人,走到哪裡都被人圍追堵截,就連騎鶴飛在天上,都有許多手持鏡子的男女弟子往他身邊擠。

  同窗的新弟子們就不必說了,第二日起,弟子門人手一塊鏡子,整日整日地照個沒完,連課都無心上了。

  其實別說是弟子,連師長都不能以身作則,連那不苟言笑的符法課老師,都忍不住在書上貼了一塊銀箔,趁著弟子不注意顧影自憐。

  雲中子這做掌門的十分頭疼,可門規又沒說不讓弟子亂吃藥,也沒說上課不讓照鏡子。

  他無可奈何,一個勁撓頭,好在托魔幻玉容丹的福,他的毛髮厚實濃密、豐盈絲滑,摸一摸可以聊以自.慰。

  第一顆藥的效果持續了七日,失效那一日,眾弟子失魂落魄,仿佛一夕之間全都害起了相思病。

  不單是弟子,連雲中子上課時都不時走神,一摸頭頂,便露出悵然若失的神情來。

  西門馥又用手頭的幾顆藥做了些試驗,發現服藥之人不同,周圍人的容貌變化也不盡相同,總是按著服藥之人的心意來變化——這一發現越發令他滿意,只要那位客人服下藥,她奇醜無比的夫君便能變成她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這種誘惑誰能抵擋?

  他有信心,只要那客人試過一次,就算砸鍋賣鐵也會無限回購。

  不過西門馥是個有原則的奸商,他也不要人家砸鍋賣鐵,算了算圈中貴婦的財力,最終將售價定在二十八萬靈石一顆——若是一次買四顆,還能抹個零。

  他給小頂開的採買價是十五萬,言明有多少他都要,又大方地給她一百萬定金。

  小頂本以為玉容丹的價格和清心明目辟穀丸差不多,沒想到能賣十五萬一顆,不由喜出望外。

  唯一的問題是,她肚子裡的原材料已經所剩無幾。

  玉容丹的材料倒是好辦,一份不過五百來塊靈石,去向師父買便是。

  魘魔氣卻是不易得,問心谷是試煉秘境,平日是不開的。

  小頂思忖了下,先去問最好說話的掌門,這回雲中子卻沒應允,卻語重心長道:」試煉秘境不是用來玩的,上回你雖毫髮無傷地出來,可若是心境有變,問心谷也會隨之變化,未必每次都有那麼幸運。


  「

  小頂碰了釘子,皺著眉一籌莫展。

  偏巧他們說話時葉離在一旁,聽了個正著,待師父走後,便叫過小頂,笑嘻嘻問道:「小師妹,你想進問心谷?」

  這個葉師兄教他們五行法術,不過沒什麼先生架子,成日裡笑眯眯的,脾氣似乎很好。

  雖然師父說他不是個好東西,小頂卻挺喜歡他,當即點點頭:「葉師兄,有什麼法子?」

  葉離道:「試煉秘境一共兩把鑰匙,一把在師父這裡,另一把在師叔那兒,你要進去,可以去請託師叔呀。」

  小頂有些遲疑,連掌門都不答應,她師父能答應麼?

  不過既然師叔這麼說,姑且還是試一試吧。

  直接提師父恐怕不會答應,她盤算了一整日,終於想出個好法子。

  放學回到掩日峰,見了連山君,她從袖中掏出新得的玉簡,朝著師父顯擺:「師尊,我又賺錢了。」

  蘇毓消息靈通,自然對那魔幻玉容丹有所耳聞,一聽那丹藥的作用,便猜到徒弟定是往裡頭加了魘魔的精氣,服藥之人暫時獲得魘魔之力,將方寸之地化作亦真亦幻的「夢境」。

  至於怎麼和玉容丹攪合起來,生出這樣莫名其妙的效果,連他也想不明白。

  更難以理解的是,魘魔這種兇險的魔物,別說不能吃,便是叫少許魔氣入體,也會迷失心智,可經過她提煉之後的魔氣,對人卻沒有任何害處。

  也不知這古怪的體質是怎麼來的。

  不過那幾顆莫名其妙的丹藥能賺這麼多錢,還是令他始料未及。

  幸好他的主業是劍修,若是主修丹道,恐怕這時候已經氣得吐血了。

  蘇毓壓了壓汩汩往外冒的酸氣,無動於衷地「哦」了一聲。

  小頂眼珠子轉了轉:「師尊,我賺錢了,請你吃好吃的。」

  蘇毓聞言抬起眼皮,臉上仍舊淡淡的,心裡卻寬慰了些,這傻徒弟看著沒心沒肺,還算良心未泯,沒有白吃他的糖,賺了錢,知道孝敬師父了。

  雖說他早已辟穀,也沒什麼口腹之慾,但小傻子難得有心,倒也不好拂了她的意。

  想到此處,蘇毓微微抬起下頜,矜持地一點頭:「要請為師吃什麼?」

  小頂雙眼一亮,絞了絞手指:「那我們,去問心谷吧。」

  蘇毓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這小傻子哪是孝敬他,分明是拿請客當幌子,多半是魘魔氣用完了,又打起了問心谷的主意。

  他沉下臉道:「胡鬧,秘境是修煉用的,你修為低下,豈能說去就去?」

  小頂希望落空,便即翻臉:「那算了吧,不請了。」

  蘇毓:「……」

  翌日,恰好有術法課,葉離見小師妹怏怏不樂,上完課便問她:「問心谷沒去成?」

  小頂失落地搖搖頭:「師尊,不答應。」

  葉離:「怎麼會呢,師叔那麼疼你,你再去同他撒撒嬌,軟磨硬泡一番,他定會依你的。」

  小頂不能苟同,也不知葉師兄從哪裡看出師父疼她。

  不過聽他的意思,興許是她沒走對路,既然葉師兄說撒嬌有用,不妨再試一試——就算不成,大不了再叫師父罵一頓,橫豎罵兩句又不會少塊肉。


  小頂打定了主意,卻不知道怎麼撒嬌,便去向沈碧茶請教——碧茶在她心裡第一聰明,問她准沒錯。

  沈碧茶斜睨她一眼:「你長這樣還學這個做什麼?

  我們這種先天不足的人才需要以勤補拙。

  想要什麼,勾勾手指不就行了。」

  小頂眨巴兩下眼,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指,衝著碧茶勾了勾:「碧茶,那你教教我,怎麼撒嬌吧。」

  沈碧茶揪了兩把頭髮,敗下陣來:「行吧行吧。」

  ……

  當日黃昏,蘇毓在書房中就著夜明珠看一本古劍譜,忽聽簾外傳來一聲嬌媚入骨的輕喚:「師尊——」

  他放下書,不知這小傻子又鬧什麼么蛾子:「何事?

  進來說話。」

  小頂撩開帘子,款擺著小腰走進房中,按著碧池教的法子朝他拋媚眼:「師尊……」

  蘇毓微微蹙眉:「有話好好說,擠眉弄眼的做什麼,你是猴子嗎?」

  小頂困惑地撓撓腮幫子,怎麼和碧茶說的不一樣,是她學錯了嗎?

  明明演練的時候碧茶說骨頭都酥了啊。

  她提了提氣,再接再厲,挨著連山君坐下,抱起他的胳膊晃了晃,嬌聲道:「師尊,人家就想要,那個嘛……」

  蘇毓只覺上臂傳來溫暖又綿軟的觸感,臉色頓時一沉,便即抽出胳膊,站起身,拎起她的後脖領,把她扔到門外:「站在這裡反省,學會好好說話再進來。」

  他說罷便折回房中,在案前坐了會兒,上臂那一處似乎仍在隱隱發燙。

  他端起茶杯,將半杯冷茶一飲而盡,總算將心頭的煩躁壓下去了些——他也不明白自己方才為何突然心亂。

  明知道她什麼都不懂,慢慢教便是,和個傻子計較什麼?

  他揉了揉額角,從乾坤袋中取出秘境的鑰匙,撩開帘子走到門外一看,傻徒弟已經沒影了。

  蘇毓走到她屋外,只見房門緊閉。

  氣性還挺大,他心道,抬手敲了兩下:「蕭頂,開門。」

  「睡著了。」

  裡頭傳出個沒好氣的聲音。

  蘇毓摁了摁太陽穴,深覺自己不是收徒,是給自己找了個祖宗:「你不去問心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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