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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夫人一直跑,不要停!

2024-08-22 09:47:21 作者: 橘生淮南兮
  因著今日蘇聞琢要去寺廟裡上香,是以下朝後俞景也沒有急著回府。

  他讓身邊的暗衛給魏世昭遞了個消息,約了他在茶館的老地方見面。

  魏世昭如約而至。

  彼時俞景已經要了壺茶,坐在雅間的窗邊喝起來了,見魏世昭推門進來,他做個請的姿勢,邀他在對面坐下。

  魏世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二話沒說先給自己也倒了壺茶,又用手在耳邊扇了扇風,抱怨道:「這天氣可真是越來越熱了,再過一陣我恨不得就要去順江避暑了!」

  俞景笑了一下:「那王爺怕是不會準的。」

  眼下盛京的事還多著呢。

  魏少昭聽後唉聲嘆氣的聳了聳肩:「哎,我也就過過嘴癮。」

  「嗯,」俞景應了一聲,又看向窗外頭川流不息的人潮,端著茶杯在手裡把玩,問道,「那幅畫上的男人有消息了麼?」

  魏世昭大概也猜出了他今日約他出來是要問這事的。

  這回他是真的認認真真嘆了口氣:「派了許多人手下去打聽了,但還沒見著消息,不過那個紋樣倒是有了些眉目。」

  俞景聞言,放下茶杯抬眼看他,認真問道:「什麼眉目?」

  「之前安大夫說她母親是苗疆人,所以這個紋樣我直接拿給他看了一下,他覺得有點眼熟,後來終於在他母親留下的那本手札中發現了些蛛絲馬跡。」

  說到這,魏世昭喝了一口茶,才接著道:「她母親的手札中有一頁畫了這個紋路的一角,根據裡面的記載,這是苗疆蠱王一脈世代相傳的圖騰,只傳給蠱王的嫡傳弟子,每一代新的蠱王都會對圖騰做細微的改動,會越來越繁複。」

  蠱王在苗疆是受萬人敬仰的存在,是以這個圖騰也是身份的象徵。

  俞景挑了挑眉:「這麼說,那個男人還是苗疆蠱王?」

  苗疆蠱王既然在苗疆身份如此尊貴,有什麼理由要幫鄭逢年做事?

  誰知魏世昭卻搖了搖頭:「我得知這個信息後連夜派人去了苗疆探事情的真假,昨日我的人剛剛傳消息回來,這一代苗疆蠱王早在多年前就死了,還是被他的嫡傳弟子用蠱所殺,這個弟子沒有經過真正的綬冕祭祀,又殺了師傅,身份是不被承認的。」

  據說後來他被寨子驅逐,沒多久便銷聲匿跡了。

  俞景聽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桌子:「這樣看來,就是這個男人了。」

  魏世昭點點頭,但神色並不輕鬆:「能殺了蠱王的,肯定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覺得他現在還在不在盛京城裡?」

  「以鄭逢年的性子,這麼重要的能人多半是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的,不然他會不好掌控,且在京中先找著吧,必要的時候怕是要走一遭引蛇出洞。」

  俞景的神色很淡,眼眸卻幽深似夜。

  魏世昭心裡一跳,脫口而出:「你不會還想以身犯險吧?」

  那樣你家夫人怕是要把你休了啊!

  當然後半句他忍著沒說出來。

  俞景瞥了他一眼,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世子想多了,我這條命如今還是很金貴的,不太能犯險。」

  要引蛇,再想想別的法子就是了。

  只是俞景沒想到,這條蛇出來的很快,卻也差點嚇得他心跳都要停了。

  蘇聞琢在廣源寺中一直待到晌午,在寺中用了齋飯才下山。

  這時候是日頭正高的時候,她撐著傘下山,走的細白的臉上都泛紅,額前沁出了細細的薄汗。

  等總算進了馬車裡,蘇聞琢用帕子擦了擦額前,緩緩了舒了好幾口氣,然後才讓朝生駕了馬車走了。

  大概是因為正午的天兒實在是有些熱的關係,回城的路上竟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只有他們的馬車輪子壓過干硬黃土的響聲,和兩邊的樹林子裡偶爾傳來的一兩聲鳥叫聲。

  不知怎麼的,蘇聞琢的心突然怦怦的跳的有些快了起來。

  她隱隱覺得不安。

  忍不住輕輕撩開帘子,蘇聞琢往外頭看了看,外頭什麼也沒有。

  她收回手,抿了抿唇,然後微微傾身想叫前頭的朝生駕車的速度快一些,這時馬車突然急急的停住,慣性帶著她猛的往前栽了過去!

  青黛和澤蘭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蘇聞琢磕到手肘,正想自己爬起來問問怎麼回事,只聽到外頭朝生壓低的聲音:「夫人,我們被攔了,來者不善,夫人先不要出來。」


  蘇聞琢聽後心裡一驚,當下趴匐在馬車裡,沒敢再有動作。

  外頭突然出現了七八個戴了面具一身黑衣的人,他們沒有動作,像是在等著什麼指令。

  為首那個人眼睛仔細看了看馬車車頂,然後突然朝身後比了一個手勢。

  身後那幾人身形動了,迅猛如鬼魅一般的朝馬車撲過來。

  接下來便是一片混亂。

  東無和西言在他們撲過來的前一刻出現在了馬車周圍,但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人經過非常嚴格的訓練,一定是一批暗衛。

  大家實力相當,但對方的人數碾壓他們。

  馬車外頭短兵相接,然而除了車夫驚恐的喊叫,卻再沒有其他的聲音,只有刀劍碰撞時留下的尖銳金屬聲響,卻讓蘇聞琢更加心跳如鼓擂。

  這不是一般的打鬥,攔住她的人也不會是一般的人。

  己方人少的劣勢頃刻間便暴露無遺。

  東無和西言比對方略勝一籌的地方也就是在黑市的廝殺里,他們是沒有章法的,而對方因為有統一訓練,總有些固定的招式。

  就是這一點微弱的優勢艱難爭取到了一絲空隙。

  馬車裡,蘇聞琢全身緊繃,她沒有防身的東西,只能拔了頭上那隻玉簪緊緊攥在手裡。

  突然馬車外伸進一隻手,與此同時西言喘息的聲音響起:「夫人跟我走!」

  蘇聞琢立刻將手搭上去,在被拉出馬車時只來得及朝車裡的兩個丫鬟喊了一句:「往林子裡跑!」

  她沒有精力顧及他們了,只希望來人的目標是她,不會去注意她的丫鬟。

  蘇聞琢被西言拉著掠出車外,西言的速度很快,直朝著林子裡去了,她匆匆一撇,眼角餘光看見馬車外已經倒下了兩三個人,地上,車簾上都是飛濺的血跡。

  她來不及看朝生和東無還撐不撐得住,有沒有受傷,也來不及看青黛和澤蘭有沒有逃進林子裡,她只能大口喘息著往前跑。

  那群人的目標非常明確,見蘇聞琢進了林子便不再戀戰,想脫身朝林里追。

  儘管東無和朝生有意在攔,但依然有幾個已經脫身追到了後頭,身後的速度很快,越來越近,西言只能回身墊後,快速叮囑蘇聞琢:「夫人一直跑,不要停!」

  蘇聞琢聽後提起裙子捲起抱進懷裡,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跑。

  其實她已經很累了,只覺得心跳快的像要炸開,喉嚨里甚至蔓延出一絲血腥味,可她不敢停,咬牙一直提著一口氣。

  身後打鬥的聲音已經漸漸聽不見了,她往前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但始終沒停。

  蘇聞琢的腳步慢慢有些踉蹌了,只覺得眼前時不時的發黑,耳邊更是嗡嗡的耳鳴聲和自己劇烈的喘息聲,除此之外好像聽不見其他的了……

  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她整個人往前撲去。

  手掌被地上不知名的尖銳草屑擦破了皮,頃刻間血便流了出來,可蘇聞琢好像麻木了,感覺不到疼痛。

  她告訴自己要趕緊爬起來繼續往前跑,要找地方躲好,但腦子已經有些迷糊起來,身體也像墜了千斤的大石,沉重的抬不起來。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些動靜。

  因為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了,蘇聞琢連帶著覺得聽覺的敏銳度也下降了,她聽不出是不是有人來了,也聽不出人多人少,只是下意識的想要躲藏。

  又提了一口氣,她往旁邊看了看,然後憋了一股勁側翻了幾個身子,滾到了旁邊高高的草叢裡,又爬到幾棵灌木後面,儘量將自己藏好。

  她有意識的放緩自己的呼吸,靜靜的等著。

  那動靜確實漸漸近了,蘇聞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面,透過灌木叢枝葉間的縫隙能夠看見不遠的地方,有個男人走進了她的視線。

  不是剛剛劫車的那波人……

  他穿的衣裳不一樣。

  那個男人腰側挎著一個小竹簍,手上拿著一把彎鉤的鐮刀,卻比普通的鐮刀要小很多,看起來精緻又輕巧。

  蘇聞琢不自覺的眯了眯眼睛,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與此同時,那個男人停住腳步,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往這邊走了過來。

  俞景與魏世昭在茶館分開後,眼皮就一直跳得厲害。

  他微微蹙起眉頭,在大街上停住了腳步。

  剛剛在茶館裡兩人用了飯才出來,現下正是一天之中日頭最高的時候。

  熾烈的陽光炙烤著大地,俞景卻像是毫無所覺。

  他抿了抿唇,直接輕功掠上街邊的牆檐,抄著小巷的近路飛快回了喻府。

  還未進門便問門房:「夫人回來了麼?」

  門房見是俞景,趕緊迎出來,又搖了搖頭:「還沒有呢老爺。」

  俞景神色一凜,徑直繞過大門直接從側牆翻進了後院,牽了匹馬便從後門走了。

  他騎的很快,頂著烈日,沒多久便到了城南的郊外。

  去廣源寺有兩條路,俞景沉著一雙眼,最終選了左邊這條。

  他一路疾馳,遠遠的看見旁邊的林子裡好像有人影跑過。

  俞景的目光飛快掠過去,那人跑的不快,他刻意減慢速度,發現那是蘇聞琢的一個丫鬟。

  她鬢髮和衣衫都有些亂了,神色狼狽,邊跑邊不放心的往後頭看。

  俞景翻身下馬,幾步到了她身邊,一把提起她的手臂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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