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有權保持沉默。」厲妄霆提供任何有關的信息。
「……」秦明沉靜地用眼神和厲妄霆對峙。
厲妄霆的眸光不閃不避。
秦明也沉著得很，和厲妄霆僵持到底。
直到——
工作人員靠在了門板上，朝厲妄霆打了個手勢。
厲妄霆冷聲，「我和沈簡初的律師到了，我要先見律師。」
潛台詞是，秦明應該離開了。
秦明鬱悶起身，不耐煩地踢了椅子一腳才走了出去。
厲妄霆見了律師，經過溝通以後，律師表示沒有實質的證據指向厲妄霆與這件事案件有關，且他也不是警方懷疑的嫌疑人，因此，他能幫厲妄霆辦理相關手續後，讓他離開。
至於沈簡初，律師則稱無能為力。
首先，沈簡初是被人舉報的，嫌疑最大。
其次，沈簡初不僅不配合調查，還自爆殺人方式，主動把罪責往自己的身上引。
厲妄霆聽後，眉頭緊鎖，語氣無比鄭重，「我不管你用任何辦法，一定要保沈簡初平安無事。」
「明白。」律師答，「我一定盡力而為。」
儘管他剛剛打報告，申請和沈簡初見面被拒，但他新的報告已經準備好了。
他得先見到沈簡初，了解更多的事發經過，再讓沈簡初配合他進行迂迴，這樣，或許，還有辦法……
——
沈簡初的四周很安靜，靜得她有些混亂。
她的意識已經有些錯亂了，她一直待在一個空間，沒有走動，卻發現她的眼睛所看到的景象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她所處的整個空間好像扭曲了起來。
歪歪斜斜的，她的腳下也好像發生了坍塌，周圍僅剩下她腳下所踩的那個地方的那唯一一個支點。
她茫然低頭，發現自己在下陷，再抬頭，又看見天花板在急速上升。
沈簡初甩著腦袋，揉了揉眼睛。
她的視野沒有恢復正常不說，她的眼睛面前像擋上了一塊五顏六色的玻璃，光怪陸離。
沈簡初抓耳撓腮思索著對策。
她沒有想過要怎麼擺平現在在警局的局面，而是下意識地認為，只要自己能擺脫眼前的混沌，就能見到厲熠辰，還有她的爸爸媽媽，以及她的朋友方竹溪……
沈簡初迫不及待地走了起來。
她看著地上變形歪曲，走起路來也晃晃悠悠的。
此時，警局的工作人員正通過監視器監視沈簡初。
「她在幹嘛？」有工作人員提出疑問。
秦明：「……」
他沉著地觀察了沈簡初一會兒，頓了頓，「去！把她帶去審訊室。」
他得抓緊時間了。
厲妄霆那邊應該很快就會把沈簡初帶走了。
——
沈簡初在拘留室晃晃悠悠地走了很久，在她的視野里，她應該走出了好遠好遠的。
她不知道眼前的路還有多長，她只感覺她的頭好痛，禁不起她更多的思考。
她的意識越來越混亂，她的眼前一會兒閃過厲熠辰慘澹的小臉，一會兒又出現她的母親憔悴失望的面龐……
「沈簡初！」一道聲音打碎了沈簡初所處的幻想，「出來！」
工作人員站在審訊室外，朝沈簡初揮了揮手。
沈簡初愣愣地走了過去，被帶到了審訊室。
她坐在椅子上，扭頭不安分地扭來扭去。
秦明在她對面，沉靜地觀察著她。
「沈簡初？」
秦明剛喊她的名字。
「對，我是。」沈簡初的眼神空洞虛無，明明對著秦明，卻好像在看別的什麼東西。
「我殺人了，殺了劉方正。」
「他活該。」
「我很後悔，讓他死得太輕鬆了。」
秦明驚訝地看著沈簡初。
還從沒有一個犯人的配合度，有沈簡初這麼高的。
「沈簡初，你為什麼要殺他？」
「因為……」沈簡初愣了一下，厲妄霆墜落的畫面碎片化的出現在她的腦海里，她的眼眶一熱，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他就是該死啊！」
「我的兒子沒了，他就應該拿命賠！」
「你是說，他殺了你的兒子？」秦明追命。
「砰——！」
沈簡初猛地拍桌。
她站了起來，指著空氣，大喊，「去死！去死！」
「我他媽讓你下地獄去！」
秦明和他的同事都是一驚，他們下意識地想把沈簡初按回座位。
沈簡初卻更加混亂了，她抬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光，「賤人！」
「礙事！」
她的表情猙獰無比，一會兒又充斥滿淚痕。
「我他媽讓你別碰他，你他媽聾了嗎？」
「辰辰乖，你到媽媽這裡來，媽媽保護你。」
「媽媽……媽媽？好哎，壞人死了！」
沈簡初說著奇奇怪怪的話。
「還有，厲妄霆和戚晏晏，得死！」
「戚晏晏，萬惡之源！」
「厲妄霆，幫凶！」
沈簡初慘叫著，眼淚嘩啦啦地流。
她的頭一陣眩暈。
終於，她看著白牆。
跑了過去。
「砰——！」
沈簡初一頭撞在了那上邊。
白色的牆面上登時染上了火紅的鮮血。
沈簡初眼前一黑，向後倒在了地上。
「沈簡初！」秦明和他的同事驚叫著，沖了過去，把沈簡初抱了起來，送去了醫務室。
秦明在天台吸菸。
他的同事湊了過來，小聲道：「那個女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秦明抖掉了手裡的煙，抬腳踩上去輕碾。
「有沒有問題，我們說了可不算。」
「每次新發的案件，想靠患有精神病洗白脫罪的人可不少。」
他就在那樣的罪犯的手裡栽過。
所以，面對這樣的沈簡初，他可不敢掉以輕心。
「也對。」秦明的同事贊同地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而沈簡初的傷口被處理後，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秦明就又帶著同事去給沈簡初做筆錄。
沈簡初精神恍恍惚惚，來來去去就是承認自己殺了人。
一連好幾天，她面對數次的審訊，還是傳遞出同樣的消息。
律師將沈簡初的情況告訴了厲妄霆。
厲妄霆都要氣瘋了。
他估摸著是厲熠辰已經死了，沈簡初破罐子破碎，真想下去陪厲熠辰了。
他不同意。
那樣的事，他絕不允許發生。
為此，厲妄霆申請和沈簡初見面。
短短几天過去，沈簡初像變了一個人。
她的頭髮蓬鬆凌亂，眼睛裡沒有半分神采，兩片單薄的嘴唇更是一絲血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