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妄霆凝了凝神，「你最在乎的，應該就是厲熠辰了吧。」
他的心頭苦澀無邊。
至於他，沈簡初怕是避之不及。
「我這有很多厲熠辰的照片，我去找給你看。」厲妄霆起身，在書架上抽出了好幾本相冊。
他把相冊拿到了沈簡初的骨灰罈旁，一頁一頁地翻開。
「你看，這是厲熠辰剛剛出生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多小啊。」
「他身體不好，整夜整夜的發燒，我陪在他身邊的時候，他還會用他的小手緊緊抱住我的手指。」
厲妄霆如今說起來，頗為感慨。
這是沈簡初錯失的時光。
可最後，他還是將厲熠辰送走了。
不僅如此，厲熠辰還落入人販子的手裡，手腳的筋脈被全部挑斷不說，舌頭還被砍斷了半截。
甚至，他連死，都死不瞑目。
厲妄霆的心口更是疼痛。
他想要緩解自己低沉的心緒，陪沈簡初說說話，結果卻適得其反。
厲妄霆不願意再回想，他轉移話題，指著相冊里，被他抱在懷裡的小嬰兒。
「沈簡初，你看這個，這張照片是厲熠辰滿月的時候，我帶他去厲家老宅，厲家長輩全部到齊，都說長輩的祝福是最好的，他們每個人都送給了厲熠辰一句好話，厲熠辰一定會……」
厲妄霆哽咽了一下，「這是他三個月的時候，他陪我去公司上班，我在開會，他老是抓住我的鋼筆玩。」
「對了，那會你在監獄勞改，你一定不知道，我還帶過厲熠辰去看你。」
「他真的很聰明。遠遠的，像和你有某種感應一樣，揮著小手，咿咿呀呀地喊著媽媽。」厲妄霆又翻開了一張照片。
畫面中，還真是他帶著厲熠辰身處在監獄的鐵柵欄前，身後，就是在埋頭幹活的沈簡初。
可那時候的厲妄霆想不明白，或許，他不願意想，不敢想。
所以，他不會讓沈簡初知道。
「我媽很疼厲熠辰，老說他和我長得像，你看著這張照片是他剛回走路，到處翻箱倒櫃，還把我的照片給倒騰出來的。」厲妄霆找出了那張照片。
他把相冊豎了起來，對著骨灰罈展示。
突然——
厲妄霆想到了什麼，愣了一下。
他猛地把照片翻了過來，死死地瞪著上邊的圖像看。
照片裡，被厲熠辰抓住的相冊被打開了的。
雖然有些模糊，但是厲妄霆很確定，相片裡的人，就是他。
那他，和厲熠辰長得像？
厲妄霆瞪大了眼瞳，很是不敢相信。
愣了足足有一分鐘，厲妄霆起身，開車去往了厲家老宅。
有了他前頭在老宅前發瘋，用車撞大鐵門的行為，這一次，誰也不敢攔著他。
保安趕緊拿起對講機，向上級匯報，「領導！厲先生又來了！快通知夫人！」
他看上去來勢洶洶，怕不是來找事的！
厲母很快收到消息，帶著滿身的疲憊和心傷要去見厲妄霆。
厲妄霆卻徑直去了他未成年前在老宅里住的房間。
他把房間裡翻得一團亂。
「你還想幹什麼？」厲母啞聲問。
她的眼眶紅腫，眼袋深重，不滿的環胸看著厲妄霆。
「我小時候的相冊呢？」厲妄霆急迫地尋找，「我要我小時候的照片。」
「我收起來了。」厲母不明所以。
但要是他拿到照片就能消停，她可以給他。
畢竟，沈簡初死了，厲妄霆除了只是厲家的當家人，對她本人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她收藏他的照片，更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厲妄霆撇開手裡的書，闊步走向厲母。
「跟我來。」厲母轉身為他帶路。
厲母把他帶去了客廳，從博古架上取下相冊遞給了他。
厲妄霆馬上翻開了照片。
很快，他就在發黃髮舊的畫面里找出一個和厲熠辰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問厲母，「這是我？」
「對啊。」厲母不禁感嘆，「厲熠辰和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但是他的性格和你不一樣，比你陽光，比你開朗，像個小太陽一樣。」
但厲母還是不禁說出自己的擔憂。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怕他長大了和你一樣，你孤僻偏執，強勢霸道的，的確，你在商場上百戰百勝，穩操勝券，但現實中的你自負自傲，不近人情，認準了一件事，就會不擇手段。」
當初，厲母也嘗試過親近過厲妄霆。
但他的天性就是那樣，厲母也不多加糾結。
只要厲妄霆能為厲家發揮的才幹，帶領厲家走向輝煌就行。
厲妄霆沒去聽厲母還說了什麼，他拿起相冊就走。
不可能的啊！
厲熠辰怎麼會長得像他？
他沒記錯的話，他明明在戚晏晏那看到的，厲熠辰像那個叫林言深的男人。
而且，他還和厲熠辰做了親子鑑定，他們是父子的概率是零。
還有，李玉蘭也指認了沈簡初和林言深有姦情，還暗結珠胎……
怎麼會？
厲妄霆掏出手機，立刻聯繫戰南望，「你那還存有厲熠辰的毛髮嗎？」
厲妄霆做親子鑑定的時候，趕上戰南望出國了，他隨便找了一家醫院做。
最後，報告好像是經祁七的手才交到他的手上的。
「我診所里的存儲庫里應該還有。」戰南望診所的目標顧客全是厲妄霆他們這些有錢人，專門為他們創建一個存儲室儲存他們整個家族的病例資料都是常用的事。
「你，親自給我和厲熠辰做一份親子鑑定。」厲妄霆補充道，「現在，立刻，馬上。」
「然後，儘快把結果告訴我！」
「啊？」戰南望還一臉懵。
「嘟……」厲妄霆就把電話掛了。
隨後，厲妄霆開車回厲家莊園，他要去問問戚晏晏，林言深照片的事。
他還在路上時，厲妄霆就在給手下打電話。
「把李玉蘭給我找出來。」
她之前說過的話，厲妄霆要她再說一遍。
也就是在厲妄霆抵達厲家莊園時，就接到了下屬的回電。
「厲先生，李玉蘭跑了。」
「她的鄰居說她幾個月前就把房子買了，搬走了，去哪也沒人知道……」
厲妄霆的眸光頓時變得陰暗起來，他眼底的狠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