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些世家官員都有意見,但總歸是皇帝親口批准的,這樣公然的反對,還是太過大膽了。
程非的臉色不變,眼中的戲謔不減,只靜靜的看著一齣好戲。
果然,不出片刻。
顧承桓的臉色黑的像鍋底一般,呵斥李自成:「金鑾殿上,豈容你等放肆!」
李自成看似是在維護自己的權益,實則是把皇帝得罪透了。
顧承桓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動了世家的蛋糕,
只是這樣公然叫板,那自己剛剛做的決定算什麼?
金口一開,怎麼能夠輕易被你一個臣子否決。
李自成是李尚書之子,悲切自己父親的死很正常,顧承桓本來對他心存愧疚,但是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他不能成為那個搞特殊的。
但凡李自成要是私下裡找到自己,也不會當場被駁回。
現在搞得雙方都沒了面子,顧承桓很是不耐煩地揮手:「李大人退下吧,新法已定,斷沒有可能為了你一個人更改。」
程非輕蔑地看了李自成一眼:「李大人,陛下決定的事情,咱們都要遵守,是吧。」
李自成本來就不服氣,現在覺得程非就是在挑釁,恨不得衝上去撕碎了他。
怒罵:「你個閹人,也配站在這裡與我們論高低!陛下,此等閹人禍亂朝綱,禍國殃民,天理不容啊。」
好在身後的幾名文官拼死拉住了他,否則李自成就要衝上去和程非斗在一起。
程非的武功不低,單槍匹馬入他國,如無人之境,就連實力中上的武將對上他都要掂量一二。
而李自成只是一個三品帶刀侍衛,衝上去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程非愈發瞧不起,連正眼都不看他,只對顧承桓道:「陛下,李大人想必還不夠冷靜,帶下去歇著吧。」
顧承桓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壓著怒氣沒發,李自成這般無視自己的威嚴,自己沒有多和他計較,已經很仁善了。
程非看似在給他台階下,但在李自成眼中,就是赤裸裸的挑釁,自己父親的死,讓他成為全京城的笑話。
堂堂一品尚書,竟然被一個太監肆意斬殺,自己在京圈都抬不起頭來,甚至有人在私底下詆毀他,說他遲早跟他父親一樣,受一個閹人折辱,也是一個短命的。
李自成怒氣沖沖:「你個閹黨,你遲早遭報應!」
還未來得及說完,就被衝上來的侍衛拖下去了。
……
本來這件事情的風波就要過去,沒想到程非拿出了李自成等人貪污納賄的證據。
程非跪在御書房內:「陛下,這是查抄出來的帳本,李自成本人一共貪污了五百萬兩白銀,銀票已經通通送入國庫了,請您查帳。」
顧承桓氣得站起身,拳頭咣的一下砸在桌案上。
疲憊:「這可是五百萬兩啊,如果是一百萬兩,朕的眉頭都可能不會皺一下,三百萬兩,來年秋決朕可能會多畫幾個圈,可偏偏是五百萬兩,國庫才這點銀子,叫朕如何饒他們?」
緩緩地滑坐在座椅上,顧承桓面色嚴肅,呵道:「來,筆墨紙硯,就寫次日午門外斬首示眾。」
隨著程非的忠心耿耿,顧承桓愈發放心將手裡的事情交給他處理。
到目前為止,關於奏章的批紅,大部分都是程非在做,皇帝已經接近月余沒有看過奏摺了。
程非也很讓他放心,事無巨細,從無錯處。
第二日,程非拿著聖旨,立於午門外。
二十多名官員,當眾被斬首,周圍看熱鬧的百姓絡繹不絕。
這些官員的家屬悲痛欲絕,號哭之聲震天動地。
程非也只稍微躲遠了一些,略微嫌棄:「哎呀,真是罪過,這樣的場面我可見不得。」
……
英國公跪在御書房外,暴雨連連,佝僂著腰跪在那裡,足足六個時辰了。
程非緩緩將最後一本奏摺批過,跪在顧承桓面前,躬身:「陛下,英國公在外面是否要見?」
顧承桓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程非剛站起身不再多言,顧承桓就叫住了他,緩緩嘆氣:「叫他進來吧。」
程非略微有些詫異,很快躬身:「是。」
劉也將英國公帶去偏殿,換了身衣服,說是體面了才領著人到顧承桓面前,輕輕叫了一聲正在假寐的顧承桓:「陛下,英國公來覲見了。」
顧承桓犀利的目光掃視,皺眉:「國丈大人找朕有何事呀?」
英國公跪下行了一個大禮,老淚縱橫:「陛下怎可輕信一個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