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初現,琳琅帶上早在半年前鍛造好的手術刀站在秦憐身前,「治療需六個時辰,可要告訴玉姑娘實情?」
秦憐閉了閉眼,她很清楚,若花玉有心要查,六個時辰足以讓許多掩藏的秘密浮出水面。
「不必了。」
門被推開,花玉端著粥笑意盈盈的走進來,「什麼不必隱瞞,你們主僕二人還有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琳琅說有法子修復我的筋脈,足有七成把握呢。」
花玉的笑容在聽到這話時瞬間收斂,她放下手中的粥,「七成嗎……那剩下的三成呢?」
這一問,讓琳琅握緊了手中的手術刀,七成是她無數個不眠之夜熬出來的。
剩下的三成,是風險,是未知。
秦憐已然知曉琳琅會縫合筋脈,她想,若她不按秦憐的計劃行事,依秦憐的性格,應該會選擇同歸於盡吧。
「花玉。」秦憐低喚一聲。
花玉抬眸看向窗外,下定決心後來到琳琅面前,「請你務必全力以赴,若是不成,無論用什麼法子都要保住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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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憐四肢赤裸,琳琅戴上羊腸手套,手法嫻熟的劃開秦憐的層層肌膚,刀鋒過處血珠瞬間湧現。
隨刀尖繼續深入,映入眼帘的是那些參差不齊、錯綜複雜的筋脈。
前世琳琅完美罪犯的名頭可不是蓋的,她的醫毒、武術凌駕二十五世紀百分之九十的人之上。
她打開一瓶藥粉,撒在秦憐裸露的筋脈上,藥粉觸肉那一剎那,秦憐驚呼出聲。
花玉目睹這一切,「這是何物?」
「蓖麻研磨的粉,蓖麻雖是和熙盛世無藥可解的毒物,但它卻能讓人在臨死前體驗到身體機能的極致配合。」
不消片刻,秦憐零散扭曲的筋脈逐漸平順,雖不是完全恢復,卻也不再如先前的雜亂無章。
琳琅見時機已到,拿起特製的針線,在她穩健的雙手下,針線穿梭,一針一線無比精確。
早就知道治療過程不會那麼通順,可沒想到蓖麻的威力這麼大,和熙盛世雖然有麻沸藥劑,卻還是不如二十五世紀的麻藥。
製作麻藥需2.6_二甲基苯胺為原料,提取過程繁瑣至極,不說琳琅這半年用來翻閱古籍了,把時間全花在製作麻藥上,沒個一年半載也做不出來。
看著秦憐幾度痛得昏死過去,又再次醒來咬緊牙關,琳琅提醒道:「再這麼下去,她怕是會把牙齒咬碎。」
花玉聞言,二話不說把自己的手臂伸過去,可秦憐固執的不肯張嘴,花玉急了,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張嘴,把胳膊放過去。
秦憐如今無力反抗,牙齒不由自主咬在花玉潔白如藕的手臂上。
她的意識逐漸清醒,她想要鬆口,可卻發現花玉用靈力緊緊束縛著她,無法掙脫。
疼痛使她發不出一點聲音,她的瞳孔慢慢溢出淚水。
花玉用手拂過她的眼帘,幸得識卿桃花面,自此阡陌多暖春。
「我怎捨得你把一口牙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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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太陽落了又升,這場手術終於結束,見秦憐平安睡過去,花玉緊繃了一整夜的心終於得以放鬆下來。
琳琅的身子有些撐不住,在花玉的攙扶下慢慢坐下,「冕下的筋脈已經縫合,接下來需以千芍、九里明、蔓荊子調養生息,促進筋脈的癒合,半個月左右便可大致恢復。」
花玉雙手合十,心中默念謝天謝地,她的阿蓮總算熬過了這一劫。
良久,花玉在琳琅身旁坐下,「我不知你從何而來,但你挽救了阿蓮的修煉之途,便是我和阿蓮的恩人。」
「日後若有所需,儘管開口,我明垣域義不容辭。」
花玉不管琳琅是何反應,推門走了出去,看到等待已久的金煙,吩咐道:「你去父親私庫取一些天白人參來,給琳琅補補。」
金煙點頭表示明白,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花玉,花玉接過信件一看,神色變得複雜。
恰巧這時程謹走了過來,花玉收起信件,轉身對程謹道:「峻國那邊尚有許多雜事未處理,如今阿蓮已經醒來,本座是時候回去了。」
「讓玲瓏派人傳信給墨玄、和秦家大哥,告訴他們阿蓮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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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玉快馬加鞭趕到峻國,心中積攢的怒氣讓她奮不顧身的衝進王宮,直奔廣明宮。
花玉眼中滿是敵意,越看君澤川,她心中的怒火就越盛。
她一個箭步衝到君澤川面前,右手驟然揮起,掌風帶著凌厲的勁氣直逼君澤川面門。
君澤川修為差花玉很多,可他卻半點不閃躲,在掌風即將打到君澤川身上時,從天而降三個黑衣人替他擋下一擊。
一擊被擋開,花玉退後半步,「本座著實不知小國君是何用意,這般做派,著實令人不齒。」
君澤川沒有慍怒之色,淡淡對那三個黑衣人說道:「都退下吧。」
三個黑衣人互相對視,對這個命令感到猶豫。
見三人遲疑不動,君澤川神色驟然一冷,目光如電掃過三人,那凌厲的目光讓他們不禁低頭,終於在沉默中齊齊退下。
君澤川今日未戴面具,那張令天地都為之怨恨的臉.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外,他眼神戲謔的看著花玉,見她怒氣橫生的樣子,假意驚訝道:「呀,玉姑娘都知道了啊…本君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只是見公子蓮被人算計,孤身一人無人疼惜,本君心生憐憫罷了。」
花玉順手拿起一個茶杯砸向君澤川,「小國君既在阿蓮性命垂危時告知於我,又何必多此一舉通知她的兄長。
「姑娘不願看到有人心疼公子蓮?」
君澤川皺緊眉頭,怎麼就看不透這丫頭呢?欲擒故縱也要有個度啊。
啊…這丫頭身份不俗,必然是拉不下臉才如此。
「本君近日有意開拓峻國疆土,姑娘不如幫本君參謀參謀,從哪個國家下手比較好?」
花玉眯了眯眸子,威脅…真是麻煩。
君澤川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緩步走近,長臂一伸將花玉攬入懷中,臉埋在她的頸間,貪婪的嗅聞著她身上獨特的香味,那神情簡直是一個癮君子。
花玉自小便對與男子接觸心生抗拒,她不假思索的抬起腿,準備給他一記猛踢。
然而,君澤川的手卻朝她腰間探去。
從記事起就沒和男子如此親密接觸過的花玉只覺渾身一振,一掌將君澤川打飛。
君澤川的身影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出數丈之外。
花玉冷喝道:「本座敬你是峻國新帝,尊稱你一聲小國君,你這番作為,真當我怕了你不成!」
君澤川狼狽的從地上站起,卻不見一點難堪,反而有些欣喜,「玉姑娘是沒跟男子這般親密的接觸過吧?」
花玉臉色黑的比瞳孔還深,差點忍不住想把君澤川的手剁下來,「本座和你只是合作關係,還請小國君記清楚了,下次再有半點僭越之舉,休怪本座翻臉無情。」
君澤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漫不經心,「這是威脅嗎?」
「那紅蓮殺了本君的心腹,並將他懸掛於金獅城門,又四處宣揚本君不在峻國之事,又該如何算?」
「那是他活該,懸掛金獅城門算輕的。」
花玉不再多言,目光中滿是厭惡,話落逃命似的離開王宮。
花玉走後,君澤川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他撿起地上掉落的青絲攥在手心,「既然你想玩欲擒故縱,本君就陪你玩玩,看你能裝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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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王宮的花玉直奔自己的府邸,腦海中全是剛才與君澤川接觸的畫面。
她猛然脫下被君澤川隔著衣物碰觸過的衣服,拼命搓洗那些被污穢之物觸碰過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