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書房內,裴喻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在自己面前寫毛筆字的人問:「您找我什麼事?」
那人並沒有理他,仍舊專心寫著字,直到完成最後一筆才開口道:「你來瞧瞧我這字怎麼樣?」
裴喻走近,宣紙上赫然是『忠君愛國』四個大字,用筆灑脫、行雲流水。
「也就那樣。」裴喻一臉漠然的開口。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不會說話。你以後若是娶妻生子了,肯定連媳婦都不會哄 。」裴圳鴻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
「你又不是我媳婦。你找我到底什麼事?不說我走了。」裴喻語氣不耐,說完就想出去了。
「聽說老陸的三丫頭回來了,今天不是她的洗塵宴嗎,你和我同去。」
「知道了。」裴喻說完打開書房門準備出去。
「遙之,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碰的,其中牽涉的事太多了,遠比你想像的更為複雜。」
裴圳鴻看著裴喻頭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將軍,趙韓正要見你。」裴喻剛出去沒多久韓羽就找了過來。
「走。」
……
「趙大人想清楚了?」裴喻懶洋洋的坐在凳子上問。
趙韓正也沒拐彎抹角,直接道:「裴將軍知道,我兒子從小就患有肺病,一直沒治好。兩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兒子病情突然加重,危在旦夕,那天晚上有一個姑娘找上我說能救我兒子,只要我聽她的話,她就可以救我兒子,……。剩下的你們都知道了。」
「她讓你聽話你就聽話?讓你畫軍事布防圖你就畫?你知道那是多少人的性命嗎?」韓羽在旁邊情緒激動的大吼。
趙韓正自知自己做錯了,也沒有辯駁。
裴喻轉著拇指上的扳指眼神晦暗不明,「那個女子長什麼樣?」
「不知道,她戴了面具,但聽聲音應該很年輕。」
「韓羽,讓他畫幅小像出來,畫完之後把人交給慎刑司。」裴喻吩咐完便起身走了。
「還請將軍照顧好我的妻子,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饒恕,但我的妻子什麼都不知道。」趙韓正從凳子上跌落對著裴喻的背影大喊。
丞相府流光軒,陸歲安一大早就被叫了起來。
現在,陸歲安打著哈哈坐在梳妝檯前,由著陸夫人派來的婢女為她弄頭髮、妝容,再換上陸夫人早就準備好的絹紗金絲繡花長裙。
等一切弄好後,陸歲安站在銅鏡前,鏡子裡的人,身著一襲華麗的綢緞長裙,裙擺處綴滿了璀璨的珠寶和繡花,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髮髻高高挽起,用一根金簪固定,更顯得高貴典雅。她的妝容精緻,唇紅齒白,眉目如畫,讓人看了不禁為之傾心。她姿態優雅,儀態萬方,一顰一笑都充滿了魅力。陸歲安愣愣的摸著自己的臉,這還是我嗎?這差別不是一點啊!
洗塵宴和陸歲安想的完全不一樣,原本還以為陸夫人會帶著她到處認人,可是並沒有,陸歲安當真只是露了一面,剩下的全部交給了他們。
陸歲安現在正往自己院裡撤。走在路上時不時會有人來打招呼,陸歲安禮貌回應。直到走到內院時,人才漸漸少了。
「陸小姐今日很不一樣呢。」
一道清朗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陸歲安抬頭,恰好看到一個穿著白衣的人從一棵長青樹上跳下來。
陸歲安看著從樹上跳下來的人,「裴將軍,別來無恙啊。最近喜歡上爬樹了?」
「喜歡倒沒有,主要是站得高才能看清你在哪兒。」裴喻仰起臉笑著回道。
「裴將軍,這裡是丞相府內院,不知裴將軍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才不惜闖入別人家住的地方?」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裴喻說完突然逼近陸歲安,「只是想問問陸小姐可知趙韓正中的是何毒?」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陸歲安向後退了一步後一臉認真的說:「男女授受不親,還請裴將軍離我遠點。」
「噗嗤~」原本還一臉嚴肅的裴喻聽到這話突然就哈哈大笑起來。
陸歲安冷眼 睨著他。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裴喻壓下上揚的嘴角繼續說。
「裴將軍應該去醫館找大夫問,而不是問我。」陸歲安看著裴喻,眼睛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慌。她血里的毒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查出來。
裴喻又突然逼近,她盯陸歲安的眼睛說:「難道你不知道嗎?」
陸歲安沒在退後,直視著裴喻的眼睛,「我應該知道嗎?」
「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裴喻退開,「不過我建議你以後別用自己的血了,很危險。」
陸歲安看著她,熟悉的感覺又來了,這句話似乎有人對她說過。
「所以裴將軍這是明知故問嗎?」裴喻既然知道是用的她的血下的毒,還來問她幹嘛。
「沒有,我只是想建議你換個自保的方法,畢竟血放多了,你體內的東西可是會抗議的。而且你的血毒性不夠,毒不死人,萬一遇到個厲害點的,怕是還毒不暈他。」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陸歲安看著這張「美人」臉,如果以前見過,她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可事實就是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但如果不認識他怎麼會知道她的血有毒,而且還知道她體內有東西。
裴喻笑著看著陸歲安,「陸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在紅方園才見過。」
裴喻笑起來很好看,像冬日裡盛開的梅花,加上今天他穿著白衣,整個人看著就像仙人一樣。陸歲安差點被他的笑容迷惑,真是美色誤人。
「我指的是更久以前。」陸歲安冷聲道。
「更久以前嗎?」裴喻低頭像在認真思考一樣,轉而又抬頭望向陸歲安:「你指的是在城門外嗎,歲安道長?」
「你果然知道。」
「我從沒說過我不知道啊。」裴喻好笑道。
「你到底是誰?」能看出陸歲安的偽裝的,要麼是行家要麼是熟人,並且很熟。
「好了,不逗你了,這畢竟是內院,我該走了。」裴喻說著不逗她,卻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呵!這人原來還知道這裡是內院,陸歲安看著裴喻離去的背影並沒有說什麼,她的直覺告訴她裴喻知道的那些事並不會對她構成威脅,但她依舊很在意,畢竟身上的蠱也算是她的大秘密了,而裴喻知道這個秘密。
裴喻離開,陸歲安也沒有在路上多逗留,徑直走向流光軒。當她走到院門口時卻突然停下,一個陌生姑娘正坐在梅花樹下的石凳子上笑著望著她。
陸歲安想笑,今天客人還真多。
與此同時,趙韓正戴著鐐銬正坐在前往慎刑司的馬車上。馬車內的帘子被風微微吹起,一個黑衣人手裡拿著弓箭,而箭矢正對著趙韓正的方向。
一支箭矢飛過,鮮血濺出。趙韓正知道那些人是不會放過他的,他也自知罪孽深重,難逃一死,所以利箭穿過胸膛時也沒有過多的掙扎,他只是平和的閉上眼睛,向上天祈求希望能夠得到地底亡魂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