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歲安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實在搞不懂他到底想幹嘛,索性不管他低頭想自己的事情了。
突然「轟」的一聲,陸歲安抬眼,先看到了裴喻的笑臉,再就看到了遠處出盛放的煙花,雖然煙花只有一朵,但卻照亮了整個夜空。
「星星,生辰快樂!」
燦爛的煙花仿佛都埋沒在了裴喻的笑容里,此時此刻的裴喻不像高高在上神明,更像是落入凡塵的謫仙。識得人間煙火的他更讓人依戀和著迷。
「怎麼樣,煙花漂亮吧,但考慮到陸夫人剛去世,又是大半夜的,所以只放了三發。你……喜歡嗎?」
「謝謝你還記得,我……很喜歡。」
陸歲安仰著笑臉望著他,這次是真心的。
裴喻看著她也笑了,「你喜歡就好。」
裴喻說完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陸歲安,「生辰禮。」
陸歲安接過小盒子,小盒子的包裝很精緻,表面鑲了一顆翡翠,盒子周圍還帶金邊。
「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隨你。」裴喻說完將臉轉到了一邊,「不過你不能又還給我。」
「嗯?」陸歲安疑惑了一下。
「你先打開看吧。」
陸歲安輕輕打開小盒子,借著燭光能看清裡面的東西,那是一塊潔白無瑕的玉,也是八年前……不,應該說和九年前送給他的是同一塊 。
「是不是很貴重。」陸歲安看著這個玉佩還是選擇再問一句。
「沒有,一個普通玉佩罷了。」
「好,我會好好收著的,謝謝圓圓。」
裴喻蹙眉,「我說過不要叫我圓圓。」
「為什麼啊?明明很可愛。」
裴喻湊近,「你看我和可愛搭嗎?」
月光照在裴喻身上像有魔力一樣,裴喻的眼睛透著股溫柔、繾綣,陸歲安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而那一拍被裴喻偷走了。陸歲安別過臉,這種感覺好奇怪,無端讓人心裡恐慌。
「不搭,但可愛。」陸歲安聲音小小的。
……
第二天一早,陸家所有人也送出了自己的禮物,儘管沒有盛大的宴會,但大家都在表達自己的在乎,都在給這個陸家新成員送祝福。
「小姐,生辰快樂。」吳願說著將手裡的糕點遞給了陸歲安。
「謝謝。」
吳願摸了摸自己的頭,「希望小姐天天開……」
「吳——願。」小桑小跑過來,「誰讓你比我快一步的,我要做第一個祝小姐生辰快樂的人。」
陸歲安低頭笑了笑,你們可能都遲了。
下午時,陸銘悄悄摸進陸歲安臥房想在桌上放個東西,不過人沒有出得去。
陸歲安抱著胳膊靠在門上,「幹嘛呢,汨汨。」
在放東西的人當場愣住,急忙把手背到了背後,「沒……沒幹嘛。」
陸歲安走上前,「是嗎?那你手上拿著什麼東西?」
陸銘邊向門外移邊說:「沒……沒拿,我手上什麼都沒有啊。」
陸歲安見狀笑了,「我都看到了,你真不拿出來。」
陸銘頓了兩三秒將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我是看二哥和父親都送你禮物了我不送不好,所以就隨便拿了一個。」
陸歲安拿著那個東西,是一個木頭拼接成的小樓,做工很精細,「你手工真厲害!」
「那當然,我……才不是我做的。」陸銘說著彆扭的別過臉。
陸歲安看著他很認真的說道:「謝謝你。」
陸銘愣了一下,低聲說:「不……不用謝。」
臘月初三,陸夫人的頭七,送完葬之、一切都處理妥當之後,各自都回了自己的院子裡。
陸歲安想著是不是該和他們告個別,她要跟著梅娘離開,也要去尋0311,想著想著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兒了,陸歲安停下腳步望了望四周,前面有個院子門是開著。
陸歲安走進院子裡,陸銘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陸歲安走近問:「你在做什麼?」
陸銘表情驚訝,似乎是沒想到會在自己院裡見到陸歲安,「我在做燈籠。」
「燈籠?」
陸歲安望著地上的東西,的確,是一個白色的燈籠。
「你想把它掛在哪兒?」
「屋頂吧,我聽說人死後第七日逝者會返家探親,之後就會進入輪迴,我怕母親找不到回家的路。」
陸歲安笑了,好像是有這麼個說法。
「要掛的高才能被看到吧,城中心不是有座觀星樓,你做好了我們一起過去吧。」
陸銘眼睛亮亮的盯著她,「真的嗎?」
「真的。」
等陸銘把燈做好已經快晚上了,他倆拿著燈趕緊上馬車,不過還是出了點意外。
陸熙華站在府門外,「汨汨,這麼晚了出去幹嘛?」
陸歲安一聽到陸熙華的聲音就掀開車簾將頭探了出去,「二哥。」
「年年?你也在?」
最後,兩人掛燈活動變成了三個人。
觀星樓頂,陸歲安抬頭,滿天星辰抬手可觸,還真是『樓高百尺,手摘星辰』呢。
陸熙華望著陸銘,「快掛吧!等會兒該宵禁了。」
「好!」
白燈像和夜空的星星有著同樣的高度,惹人抬頭仰視。
三個人站在樓邊望著繁華的郢都城,現在的郢都是一片黑夜,點點燭光並不能像現代的燈光一樣照亮整個黑夜。
快宵禁時三個人踩著點回到了丞相府。
陸歲安打算回自己的院子,陸熙華也跟著她進了流光軒。
「二哥,怎麼了?」陸歲安疑惑的望著陸熙華。
陸熙華笑笑,「沒什麼!好好休息。」
「好。」
陸歲安一回房間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現在要帶走的依舊有她來時的那些東西,不過藥瓶只剩下一個了,而且多帶了兩樣東西,那把長命鎖和那塊玉佩。
陸歲安將要帶走的東西打包好藏在了柜子里,現在就等梅娘來接自己了。
陸歲安坐在窗邊百無聊賴,也不知道梅娘什麼時候來,如果跟著梅娘去找0311應該要容易一些,如果梅娘真的是這個世界上的神的話。
這樣想著,陸歲安感覺好像也不難過了,心情頓時非常好。甚至有時間去想該怎麼和他們告別了。
她好像還欠圓圓一個道別呢,如果要告別的話好像會有點麻煩,所以就都不告別了吧,還是悄無聲息的離開最適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