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歲安站在院子裡從早晨期盼到下午,心心念念的梅娘都沒有來。
陸歲安坐在凳子上突然感覺十分焦躁,她現在嚴重懷疑梅娘不想接她。
「小姐,二公子來了。」
陸歲安回神,「啊?好的。」
陸歲安剛起身陸熙華就已經走過來了。
「二哥,你的事都做完了?」陸歲安覺得陸熙華最近來的有點勤。
「嗯,所以來看看你。」
「好,喝酒嗎?」陸歲安仰著腦袋問。
也不知為何,從前溫文儒雅、冷靜自持的人,今日卻一點也不控制,一杯酒兩杯酒直接猛灌。
陸歲安愣愣的望著他,「二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只是感覺這偌大的丞相府太冷清了。」
陸熙華放下酒杯認真的望著陸歲安,「年年,你會離開嗎?」
陸歲安怔住,「什……什麼?」
陸熙華沒管陸歲安錯愕的神情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年年,你知道嗎,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感覺你並不喜歡陸家,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只是把自己當作了局外人。你待所有人其實都很好,也溫和有禮,還會甜甜的叫二哥,可是你總是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我甚至在想你每天的笑容是不是都是裝出來的,其實你並不想笑,你只是想用笑容偽裝自己。」
「阿姐生產時你也表現的十分冷靜,最開始我是這樣覺得的,可是後面看到你抱著小璟兒大哭時,我錯了,你並不冷靜,你也在害怕,你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那天,我感覺是我們離家人這個詞最近的時候。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又變回了最初的樣子,豎起了全身的刺,不讓自己沉淪,好讓自己隨時可以抽身離開。」
陸歲安看著他,自己是這樣的嗎?也許吧,都……不重要了。
陸熙華頓了一會兒又笑了,「所以,年年,你真的要走嗎?」
「我……」
「好了,我知道了。年年,你不用覺得愧疚或者為難,是走是留都是你的權利,如果你真的不想待在家裡,我可以幫你說服父親,但你記得要給家裡寫信。」
「也要記得玩累了就回家,陸家永遠在你身後。」
陸歲安悶悶點頭說了句好。
「年年走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二哥,絕對不能一個人偷偷離開,好嗎?」
陸歲安苦笑了一下點點頭。
……
「宿主,宿主,能聽見嗎?」
睡夢中的陸歲安猛然驚醒。
「誰?0311?是你嗎?」
「宿主,是我……嗚嗚,我終於找到你了嗚嗚……」
0311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入了陸歲安的腦子裡。
陸歲安蹙眉,「你到底……」
「我老闆他切除了我和外面世界的聯繫,也斬斷了我和他的聯繫,我們都回不去了,怎麼辦啊……嗚嗚嗚」
陸歲安怔住,「你……說什麼?」
「宿主,我們回不去了,你也回去了,怎麼辦?怎麼辦啊?我只是個新人系統啊。」
陸歲安腦仁疼,「閉嘴別哭了,現在,我問你答。」
「嗚嗚……好。」
「你以前說能帶我回去是不是騙我的?」陸歲安又頓了一下,「你想好了在答。」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以前是可以回去的,可是現在和外界已經徹底斷了聯繫,我們回不去了。 」
陸歲安按住自己的心臟繼續問:「每個世界的時間差呢,是不是隨時在變,我是不是根本不可能回到我死之前。」
「我……宿主你知道啦?對……對不起,我……」
陸歲安打翻茶杯大吼:「閉嘴,我現在不想聽到你說一句話。」
……
將軍府別院,古月坐在榻上悠閒地喝著茶,時不時還看看旁邊站著的女子。
「師妹,你都到郢都了,你真的不去接你那小徒弟,你確定要把她留在陸家。」
「這是她命數。」梅岑雪望著窗外,突然一聲悶雷,天下起了毛毛細雨。
月古飲了口茶幽幽道:「那她這命數還真是個……下下籤啊,這皇城可不是想留就能留的。」
梅岑雪瞥了他一眼:「你那徒弟現在不還好好的。」
「這可不能相提並論。」月古頓了一下又問:「你問過歲安的意願嗎?」
「什麼?」
「我說要是她不想留下呢,她想要回去呢?這是她的人生,你總得給她選擇的機會吧。」
「她的未來都已經確定了,她怎麼選都一樣。」
月古擺擺手,「那你也得讓她自己選擇啊。」
梅岑雪轉頭瞪了他一眼。
「行行行,我不說了,行吧。」
……
「小姐,你還有什麼要買的嗎?」小桑看著手上提的東西問陸歲安 。
陸歲安舉著傘往四周看看,「小桑,上次在梨園堂買的消寒糕早就吃完了,你再去買點吧。不過現在人有點多,你可能需要等會兒。」
「沒事兒,,小姐,你在這等著,我買好了就過來。」
當小桑買好糕點跑回去時,那哪兒還有什么小姐啊,只剩下剛剛買的東西了。
與此同時,觀星樓頂,陸歲安將傘擱置在旁邊。
那盞白燈,已經不亮了,它的周身也已經被雨水打濕,雖然還沒有破敗不堪,但也不遠了。
陸歲安盯著白燈喃喃道:「抱歉啊,陸夫人,我可能不能平平安安,也不能長命百歲了。」
陸歲安說完又自嘲一笑,「不對,我好像本來就不能長命百歲,所以你這個期望對我來說好像有點為難呢。」
陸歲安站在摘星樓邊緣俯瞰著下面的場景,白天的郢都和晚上的郢都簡直是兩個樣,晚上好似無人問津,除了滿天繁星什麼都剩不下,但白天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陸歲安抬腳翻出圍欄站在了瓦片上,只要再向前跨一步就會萬劫不復。
她明明是恐高的,可是這一刻站在這裡卻毫無害怕的感覺,要是從這兒掉下去就可以回到爸爸媽媽身邊就好了。
陸歲安望著底下苦笑,她多活的這十幾年到底是為什麼呢,明明那麼辛苦可她仍舊堅持下來,不就是為了回去,如果真的回不去,她活著也就沒有意義了。
「宿主,你幹嘛,你不要做傻事啊!」0311聲音焦急,「宿主,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找了你很久才找到你的。」
「我收回我前面說的話,肯定可以回去的,肯定還有其他辦法的,你站回去好不好?」
陸歲安咧著嘴笑,眼神明亮無波,「晚了。」
陸歲安說完毫不猶豫的縱身躍了下去。
躲在背後的影七見狀也不怕暴不暴露了直接飛速跳過去抓住了陸歲安的手。
0311立馬鬆了口氣,「萬幸,萬幸。」
陸歲安望著拉著自己的人,居然是上次在太子府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可是那又如何,陸歲安冷漠的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一根接一根。
影七心裡苦:主上,你再不來,媳婦就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