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致愛麗絲（2）

  冬日傍晚的風徐徐吹來，透過窗隙揚起洛心散落肩上的長髮，車子穿過路燈投下的光影，穿過一條條繁忙的街道，平穩地行駛在舊金山的夜空下……

  覺得像夢，因為，他在身邊。

  車很快便停在了酒店門口，俊峰和洛心一同等在電梯前。就在此時，俊峰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你是？」

  「杜總，好久不見。」一個沉穩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杜俊峰的神色略顯緊張，他看著洛心在旁邊，便直截了當地問:「地點？」

  「夢色咖啡廳。」他說。

  俊峰匆匆掛了電話，在電梯門口將房卡遞到洛心手中，並溫柔叮囑說:「我出去辦點事，你若是困就先睡，不用等我。」

  洛心只是懵懵懂懂地應著，電梯「叮」的一聲下來，洛枔慢慢走進去，朝俊峰揮了揮手。

  杜俊峰動作麻利地走到門口，坐在車裡突然很緊張，這個競爭對手確實讓他有著一種莫名的壓力，他深深地呼吸，轉動車鑰匙，踩著油門，一閃而過。

  十二月的深夜雖寒意襲人，但在舊金山這個繁華的城市，似乎白天和晚上都是一樣忙碌的盛景，橘黃燈光下，將天色映襯地十分柔和。

  高陽坐在夢色咖啡廳的窗邊，是語煙最喜歡的位置，他看著窗外向咖啡廳走來的男子，夜色的遮攔下，來人依舊是神采奕奕，睿智不減的模樣。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能沉著冷靜地應付著這種場面，高陽心中竟對他有些欽佩之意。

  在他遐想間，杜俊峰已經在他對面坐下。

  「喝點什麼？」他平淡的口吻問他。

  俊峰簡單翻了下飲單還給侍者，「熱水，謝謝。」

  侍者領命而去。

  高陽看著他，有些好奇，但又不意外，杜俊峰這個人總是難捉摸。

  俊峰看他的臉色，淡淡解釋道:「我胃不好，不介意吧？」

  高陽搖搖頭，「不介意。」

  「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有話直說吧。」杜俊峰靠向椅背，雙手交叉抱臂望著高陽。

  杜俊峰就是杜俊峰，什麼事都直截了當，高陽思忖半天，目光注視著他問:「聽我秘書講你公司的總監一直約我喝茶，我就想問問，杜總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走個後門，讓永恆把非凡這個小公司給收了。」

  「就這麼簡單？」高陽揚眉，面不改色地將咖啡遞到嘴邊。

  侍者此刻已端了一杯熱水放到桌前，杜俊峰小聲說了句謝謝，等侍者離開，他徐徐答道:「就這麼簡單。」

  俊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看著高陽欲言又止的神色，便直接問他:「我說過了，不喜歡拐彎抹角，若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她……過得怎麼樣？」他語氣有些低沉，小心翼翼地試探，「是不是還恨我？」

  杜俊峰垂眸，一時被他這話刁難住了，他又不是洛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高陽看他低著頭，便已料想著洛心是不肯原諒他了，他攪攪手裡的咖啡，沉默突然籠罩在他們周圍。

  杜俊峰思前想後，慎重地開口說道:「其實語煙她誰都沒怪。」他頓了頓，又說道:「她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忙碌的日子也過得悠閒自在，所以，她過得很好。」

  高陽聽他這話，扯出一個苦澀的笑，「我還有機會贏過你嗎？」

  「目前看機率應該很小。」俊峰語氣故作輕鬆，「不過可以一試。」

  「我們之間差在哪裡呢？」他看著窗外，嘆氣，聲音霎時低了下來，「為什麼她總是選你？」

  杜俊峰認真思索著他的問題，指尖敲擊了幾下桌面，臉上便浮起一絲笑意，半晌，他說道:「可能因為我比你更加霸道些，比如，我先逼她嫁給了我。」他又解釋道:「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高陽笑著點點頭:「我懂了。好好照顧她，語煙善於把話藏在心裡瞎琢磨，所以，有些事情你要講通透些，她才會懂。」

  俊峰起身，朝他伸出手，高陽禮貌地握住他的手，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融。

  「不得不承認，你是個不錯的競爭對手。」俊峰看著他說。

  「你也是。就此別過。」

  鬆開手，俊峰把錢放到桌上，他看著高陽還要再坐一會的樣子，便又轉過身，說了一句話，他說:「別忘了你欠的情債，杜月影在上海的盛康醫院，有空來看看她。」

  高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俊峰說完這句話，便徑直走到車上，透過車窗高陽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見，突然覺得對他一點敵意也沒有了，覺得大家都是一類人，只是他比他更幸運一些。

  車子緩緩開動，與他的恩怨糾紛也就此泯滅在這沉寂的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