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酒店的房門,屋內的表已經指到十點,俊峰小心翼翼地走到臥室里,洛心正抱著小熊乖巧地睡著了。
他從衣櫥里輕拿了些換洗衣物,便去浴室里沖了個熱水澡。
穿著白色的浴袍,他一邊用毛巾擦拭著頭髮一邊往臥室走去,因為洛心睡覺不老實的習慣,所以他要去瞧一眼才安心。
怕燈光太刺眼,他便借著窗外透過的光亮走到床邊,她睡得依舊安穩,只是剛剛還緊抱的小熊這會被她扔到一邊了,他尋了個空處,倚靠在床欄邊,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大海般藍色的牆紙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生動,水晶燈折射月光,連燈上也是白藍相交晃眼的很,俊峰被一絲光線晃了一下。
突然想到一些往事,想到洛心離家出走的場景,想到他在醫院決絕的神情,想到自己五年奮不顧身找她的影子,然後,想到那日在酒吧不期而遇,一切的事情都那麼不可思議地發生著,他曾以為再也遇不見她。
猶記得自己行走在巴黎的街頭,見過她的歡喜,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只是突然想像個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那種喜悅五年內不曾有過,那絲笑容自她離開久久未曾浮現。他輕輕嘆一口氣,發現洛枔已睜著眼睛一臉好奇地看著他了。
洛心見他眼神有點飄忽,忍不住問:「在想什麼?」
「沒什麼。」像是被他驚醒,俊峰的語氣有點低啞,「怎麼醒了,是我吵到你嗎?」
洛心從被子裡坐起,俊峰幫她按著被角,低聲問她:「你要起床嗎?」
她看著他眉心緊蹙,便把手指放在他的眉宇間幫他舒展舒展,「是公司有什麼事嗎?」
俊峰握住她的手,溫柔說道:「沒有,只是突然有點想你。」
「莫名其妙。」洛心放下手,掀開被子,「我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有個不錯的綜藝節目,我得去看看!」
俊峰還沒說什麼,她已經穿著拖鞋走到客廳了。
他抱著肩無奈笑笑,想到自己可還是有一大堆工作還沒忙完,便也倒了一杯水往書房走去。
洛心哪是想看電視,只是晚上吃的有些撐消化不良而已,又怕說出來被杜俊峰笑,她只能不動聲色地跑到客廳去。
看著俊峰在書房,打算自己偷溜出去在酒店附近瞎逛一會。
她穿著卡通睡衣,外面又套了個薄薄的外套,索性連拖鞋也沒換,就這樣躡手躡腳地跑了出來。
都市的夜晚燈火霓虹,寬闊的馬路上熙來攘往的人,交織移動。
她竟瞎逛著來到了夜市,本來出來的時候街上人煙稀少,可只是跨過一條街,便是一番盛況。
她散步過後覺得胃舒服多了,便打算往回走,沒想到剛剛忘記自己是往東邊來的還是西邊,繞了一大圈,還是迷路了。
高陽在咖啡廳坐了很久,夜色籠罩上空,他便起身離開。讓司機把車先開了回去,他自己一個人要好好走一走。
今晚的星空非常美麗,月亮也是圓圓的高掛天邊。他心裡懷著一絲期許,想著在酒店附近走走會不會再遇見她呢。
他雙手插著口袋,低著頭走在這熱鬧的夜市街道上。突然一個身影在不遠處移動著,她穿著一件淺色的外套,頭髮隨意地散在肩上,他的心突然慌亂,都說好了不見,但卻近在咫尺。
不知道是什麼牽引著,他便一路跟在她身後,洛枔總覺得後面有個人影,便想到恐怖電影的場景,不禁加快了腳步。
「哎呦!」她揉揉額頭,抬眼一看是個公交牌,自己只顧低頭走了沒看路的後果。
不過能繞到公交站就算幸運了,她可算鬆了一口氣,摸著口袋還有一些現金,喃喃自語著:「還好,我還帶著些錢。」
公交車不一會便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她慌亂地走上去,然後一直側著頭看著窗外。
高陽依舊是不動聲色地跟著她上了公交車。還好,她並沒有注意到。
他坐在她身後隔著幾個座位的位置,雖然前面幾個座位都是空的。
他不自覺地笑了笑,想到她剛剛迷路加撞頭的場景,便感慨著她還是如此可愛,然後,笑意收斂後卻覺得有一絲悵然在心間。
他看著她的背影,往事歷歷浮現。
「你長的真好看!」她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還有他簽下合同,她激動地抱住他的傻樣子。
「若是你想在這海邊做個保姆,我也不介意!」
「……」
「這輩子,最好不見。」她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每日每夜都在折磨著他,他倚靠在窗邊,望著她,好像再也沒有機會好好愛她一次了。
「叮」的一聲公交車停在了酒店門口,洛心把目光從窗外移走,抬腕看看表快十一點了,她急忙走下車。
高陽仍是坐在那裡,望著她的身影,她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他的眼睛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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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她把外套往臥室里一扔,便往書房瞥了一眼,俊峰還是認真地工作著,她便又將電視機聲音調小一些,自己抱著膝蓋蹲在沙發上看電視。
俊峰在書房裡整理一些明天開會用的資料,電腦屏幕卻忽的亮了起來。他點進去,看見他父親正在一座極美的海島上,他難得地視頻通話。
「俊峰,我聽安娜講,你和語煙和好了?」杜世遠在屏幕里一臉笑意地問他。
俊峰點點頭,「我媽呢?」
「你媽不願陪我在這裡吹海風,便和幾個外國友人逛街去了。」杜世遠想了想,問道:「快到春節了,有什麼打算嗎?語煙要在哪裡過節,你媽媽和我可是很掛心呢!」
俊峰沉思一會,良久,簡短答道:「她應該不想回上海,不過,我有空再問問她。」
「好。我去幫你媽媽買點夜宵先掛了,別忙太晚。」
「知道了。」俊峰合上電腦,去客廳倒了一杯水,拿著杯子緊挨著洛心坐在沙發上。
「春節,你打算在哪裡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