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風挑選的房間是走廊最盡頭的一間。
三間房相隔的距離較遠,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一股惡臭襲來。
秦凌只是用手捂著鼻子默默走進去。
肖黎安在陌生人面前也不好做太聲張的事,他故作鎮定跟在秦凌身後。
只有竹風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我靠!什麼味兒這麼難聞?」
肖黎安淡淡回復。
「霉味兒加一股臭掉的血腥味。」
秦凌面色有些驚喜,他轉頭問。
「鼻子挺靈啊,在外面做什麼的?」
肖黎安自嘲了一聲,「就一寄宿寵物的,跟鏟屎官沒區別。」
他有所隱瞞,原本自己是做警察的,可在一次出警中獨自行動被開了,後來隨便找了份簡單點的工作維持生計。
他倒不是怕自己說這些丟人,畢竟誰願意把家底說出去呢?
房間內只有一張大床,三個男人擠在一起屬實睡不下。
竹風知道自己的體型,所以隨便找了床被褥鋪在地上睡著。
床雖然大,但兩個男人躺一塊就略顯擁擠了。
身邊這個叫秦凌的男人身上總有一股讓他感到很熟悉的香味。
肖黎安側縮著身體不願意想這麼多。
竹風手枕著腦袋,看著天花板喃喃道。
「活到女主人生日會,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他翻身坐起看向了床上的兩人。
竹風是進過四次卡牌的老手,經過前幾張卡牌難度來說,這張確實是太簡單了。
簡單的讓人感到怪異。
秦凌哼笑一聲,「那你覺得今晚會死人嗎?」
死人二字傳入肖黎安耳朵里,頓時讓他汗毛倒立。
竹風搖搖頭。
「不知道,慢慢看吧。」
「有人死就有機會探出死亡條件,只要避開這些條件我們就有機會逃出去。」
肖黎安有些懵,他沒接觸過遊戲,對於什麼死亡條件和卡牌一竅不通。
「可以請問一下什麼是死亡條件嗎?」
竹風倒是不嫌他問題多。
「死亡條件就是不能觸犯的禁忌。」
「每張卡牌遊戲內都會有相應的規則,如果你觸碰了那根紅線,遊戲NPC就會來幹掉你。」
肖黎安捏了一把汗,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陷入在遊戲裡的水深火熱中。
光是聽他們說,自己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秦凌雙手抱胸躺在床上,他閉著眼睛冷聲道。
「睡吧,還有五分鐘九點,九點以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睡著後基本不容易觸發死亡條件,醒著更容易死。」
肖黎安有些心累,他發現跟著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十句話里有九句都是關於死人的。
雖然自己之前做過警察,也見過不少的屍體。
但天天被這樣CPU是個人也受不了。
九點整,整座古堡所有燈光全部熄滅。
血月的紅光照射進房間,房間內的所有物品都渲染上了不寒而慄的紅暈。
就連空氣也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死寂。
肖黎安手枕著頭,他的目光透過秦凌的側臉看向了窗外。
這一看不知道,看了嚇攤尿。
只見一個長發披散的女人擋住了月光站在窗口,她的面部和管家一樣被毀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了扭曲的輪廓和幾道猙獰的傷疤。
月光下那幾道傷疤像復活過來了一般,在女人臉上不停的蠕動,甚至空氣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那女人低聲笑了兩聲,聲音恐怖如斯。
「嘿……嘿嘿!」
肖黎安緊閉著雙眼不敢出聲。
過了許久,窗戶外的聲響才徹底消失。
他微微睜開一隻眼看那隻怪物是否還在,確認不在以後才敢大口呼吸起來。
暫且那張臉恐怖不說,就憑那女人站在二樓窗戶上就把人嚇得夠嗆。
他知道短時間內同舍友不會睡著,所以開口弱弱的問了一句。
「你……你們剛才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竹風翻了個身,他似乎已經進入半睡半醒的狀態。
「能有什麼聲音?我打呼聲唄。」
肖黎安有些無語,他倒是希望剛才真的是竹風的呼嚕聲,不然也不至於把自己嚇成這樣。
秦凌也沉默表示不知道。
他現在是明白了,原來那個怪物是沖自己來的。
但他就是一個新人,在現實世界連遊戲都不怎麼玩,它為什麼就盯上自己了呢?
肖黎安不禁忐忑起來。
秦凌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
「你看清楚怪物長什麼樣子了嗎?」
聽到有人回應自己,肖黎安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內心激動。
「看清楚了!那個怪物和管家很像,她的面部近乎毀容,很恐怖……」
正當肖黎安期待對方的解釋或者安慰的時候,他竟然發出了一聲嗤笑。
秦凌手背蓋住眼睛,淡淡地說道。
「你是第一個見過殺戮NPC的人,以後再見到它,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它打招呼了。」
肖黎安:……
「你……」
話到嘴邊還沒說出口,秦凌翻身捂住了他的嘴。
正等肖黎安疑惑的時候,耳旁再次傳來那陰森恐怖的笑聲。
這次的聲音不再是從窗戶傳來了,肖黎安聽得很清楚。
那笑聲是從這間房門外傳進來的。
他屏息斂聲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同時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秦凌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那隻怪物似乎只能用聲音來辨別玩家的方位,聽到房間內沒有聲音後才慢慢退去。
秦凌鬆開手重新躺回床上。
肖黎安驚魂未定坐起身,他聲音有些發抖。
「那是什麼東西?人還是鬼?」
秦凌搖搖頭。
「在遊戲世界基本都不是人,嚴重一點的連你隊友不是。」
肖黎安後背滲出一絲冷汗,他轉頭看了一眼門外。
這一眼徹底把他嚇得驚叫了一聲。
紅月照射著門口,隱隱中那隻怪物似乎匍匐在門口,利用門底的一點縫隙朝里看。
那雙眼睛透露著令人髮指的紅光,眼白部分像是紅墨水一樣猩紅。
它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那雙瞳孔極劇縮小成米粒形狀,看起來就讓人忍不住作嘔。
怪物嘴裡似乎在咀嚼著什麼東西。
「咔哧……咔哧……」
它透過門底朝房間裡的兩人笑著。
「嘿……嘿嘿!」
與其說是對兩人笑,更不如說是朝肖黎安笑。
他忙捂著嘴,在黑夜與恐懼中,連心跳聲音都無限放大。
他現在只能在心裡默默乞求著怪物能饒自己一命。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怪物仿佛聽到了肖黎安心裡的求饒,它這次徹底消失了。
隨著走廊里的腳步聲以及咀嚼聲漸行漸遠以後,肖黎安才癱軟在床上大口呼吸著。
等呼吸平靜後,他抬頭想問秦凌是否看到那個怪物,卻發現身邊的男人早已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