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生坐在電腦前打著遊戲,猶如天生的演說家一般,口吐芬芳。他的對床,一個穿著藍色帽衫的男子,帶起自己的飯卡緩緩下鋪。
「陳辰塵,吃飯去嗎。」傲慢的演說家看到陳辰塵動了起來,開口問道。
「嗯。」後者微微點頭。
「幫我帶份。謝了」
「我要份雞扒飯」
「三個燒餅,一葷一素一酥。」
眨眼間,三張飯卡被遞到了陳辰塵的手上。陳辰塵無奈地苦笑:「叫爹給帶。」
「爹;爹;爹。」一時間,宿舍內爹聲四起,陳辰塵的宿舍地位被抬到了極高的水平。
「唉,等著。」陳辰塵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出宿舍樓。
淅淅瀝瀝的秋雨,連綿成絲,朦朧的水霧如同帷幔一般包裹住了安靜的校區。秋風卷雜著蕭瑟的涼意,順著脖頸灌進了路人的身體,陳辰塵打個哆嗦,縮起了脖子。「這雨,沒完了是吧。」陳辰塵將飯卡揣進懷裡,朝著食堂方向匆忙趕去。
「轟!」天空中一道驚雷炸響,透過氤氳的水霧,可以看到若隱若現的太陽。
「這天也能看到太陽嗎?」路旁的行人較為詫異,停下腳步端詳起來。
「好紅的太陽,而且,這太陽是不是太大了?」太陽的虛影漸漸凝實,暗紅色的烈日幾乎占據了天空的三分之一,再加上仍然連綿不斷地細雨,顯得過於詭異。
「什麼鬼,海市蜃樓嗎?」眼前的一幕已經超出了陳辰塵的認知,仔細看向天空,烏雲雖然淡了下去,卻還是實質的。但儘管暗紅色的太陽如何逼真,也在微微的閃爍,更像是有人用投影投射到了天上。
誰能做到這一點呢?沒等陳辰塵過多思考,地上的水窪詭異的飛濺起來,泥漿與雨水濺濕了陳辰塵的左半身。「不是哥們,陳辰塵放下手裡的雨傘,一臉震驚地看向躁動的水窪。」
「啵。」街道旁的水窪開始浮起,變成一個巨大的水團,緩緩靠近陳辰塵。「什麼鬼?」陳辰塵腳下用力,飛速逃離詭異的水團,可沒走出兩步,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啊!」其他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紛紛拿出手機發朋友圈。
沒等陳辰塵再次站起,水團就追了上來,將陳辰塵包裹起來
「唔,唔!」陳辰塵被圍在水團中間,用力的拍打著內部的雨水,無奈的是,無論他怎麼用力,無論他採取什麼姿勢,始終沒有移動過分毫。一時間,陳辰塵不慎嗆水,不受控制地劇烈的咳嗽起來,在嗆水和咳嗽之間反覆循環。陳辰塵的肺部幾乎炸裂開來,一股腥甜味道的氣味蔓延,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恍惚之間,陳辰塵的腦中閃過一個個從未見過的畫面,金色的鬱金香海,從腳下蔓延到了天邊,甚至可以聞到陣陣地芳香。隨後是白色的山薔薇,鋪天蓋地的沖向自己,將自己埋葬其中。
明明已經快要溺死,意識卻越來越清醒,無盡的痛苦仿佛潮水一般襲來。「啵」隨著一陣泡沫破碎的聲音。太陽,水團全都消失不見,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個溺水的少年。
「我們的能力來自於災日,按照以前的說法可能叫太陽。災日帶來毀滅的同時,也改變了一部分世界的規律,推動不小的擾動,使極少數人或物擁有了了難以名狀的力量,最有可能的推測是微觀層面產生了變化,但具體成因至今無法解析,我們通常稱這種奇異的能量之為異能,擁有異能的人被稱為異能者。不只是我,剛才搭救你的隊員都屬於此類。」桌前的灰發男子推了推眼鏡,操著一口流利的教師腔解釋道。
「那還真是……大駕光臨了。」灰發男子的對面,一個穿著天藍色帽衫的小哥靠在椅子上苦笑,左半身全是泥沙和水漬,很是狼狽。「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只是因為給舍友帶飯,一個不小心滑倒摔進了異世界。」「排除你有喜歡渾身濕漉漉的躺在滿是泥漿的工地的神秘癖好的話,確實如此。」
灰發男子輕輕勾動手指,分明沒有接觸到紙面,桌上的資料卻自己翻動,開始比對著眼前的男人,猶如一本有靈性的魔法書。
「陳辰塵先生,據目擊者所說,工地上的民用智械監工發現了你,核對工人信息無果後,險些就要把你當做小偷解決了,還好我們順著空間波動找了過去,將你救下。」男子頓了頓,瞄了一眼陳辰塵的反應,發現情緒並無波動,繼續開口「像你這種打破門扉突然出現的穿越者,最近有很多。你不需要太過緊張,雖然說可能與你們的世界有所不同,但只要是社會,就有秩序的約束。作為烏托邦的成員,不存在上一秒在街上逛街,下一秒就被呼嘯而過的運動員撞個粉碎的情況發生。」
灰發男子緊盯著眼前的陳辰塵,為了讓他安心,臉上努力地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
「謝謝,本來不擔心的,這下慌了。你這又是滲人的笑容,又是發表異世界火車頭什麼的言論,完全不像是好人的樣子吧喂!」對面的陳辰塵無奈吐槽。
「很滲人嗎?不應該呀,我應該練習過很多遍了,怎麼會呢。?」灰發男子懊惱地低下頭,說著只有自己能聽清的低語,自顧自地拿出手機自拍。
「那個,我能問點問題嗎?」按照眼前這個男子的說法,自己確實是穿越了沒錯。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一無所知的自己,幾乎沒有能力生存下去。對於陳辰塵來講,最重要的當然是情報,多一份情報,自己便能多幾分活下去的機會,陳辰塵暗暗點頭。
「當然,即使是罪犯,也享有有求知的權利。」灰發男子推了推眼鏡,露出了一個極為自信的笑容。
「emm,要從哪裡問起呢。」
「我有一個提議。」灰發男子看著眼前開始犯怵的陳辰塵,友好地提示到「既然是穿越,就有平行空間的可能性,萬一我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沒什麼區別呢。不妨先找找相似之處,也能有效緩解你的焦慮。」
「有道理。」陳辰塵的若有其事地想了想,緩緩開口。「我需要了解的東西有點多,你有時間回答嗎。」
「當然,為居民排憂解難是執行者的責任之一。」
「我現在所處的世界,是一個星球嗎?」
「萬有引力無處不在,天體大部分都是球形,說是星球倒也不違和。」
「那,叫地球嗎?」
「不,我們通常稱之為藍星,如果你想知道關於他的天文學專業信息的話,我很樂意幫你解釋,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藍星的編碼是……」
「不不不,不用了,您知道就好。沒必要告訴我」陳辰塵看著面前極為較真的灰發男子,有預感會是長篇大論,恰當地打斷了對話。「對了,朋友,你剛剛說的那個什麼異能,擁有的人很多嗎?」
「不多,不到百分之一,而且絕大部分都是災日降臨之後覺醒的。」
「那確實不多。」陳辰塵點了點頭,比起在動漫里看到的穿越劇情,動不動就是全民超人,這個世界已經收斂不少了,但緊接著,陳辰塵似乎察覺到了一個很微妙的字眼「絕大部分?言外之意是,其實你們的超能力,並不完全依賴災日,而是這個世界本來就存在超人嗎?」
「對,在災日之前確實存在超能的存在,只不過他們極少露面,僅在災日降臨後出現在公眾面前一段時間,目的是幫助人類渡過難關。這種層次的存在,以凡人的手段難以觀測。目前有記錄的原生超人,屈指可數。這些能不憑藉災日的外力激活能力的人,我們通常稱之為原能者,被命運選中之人,你們沒有嗎?」
「我倒是希望有呢。」陳辰塵聽到最後一句話頓時破了大防,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起來。「嘖嘖嘖,原能者,異能者,唉。對了,照你這樣說是不是原能者更厲害一點。」
「目前來看的話確實,但原因無從得知,按目前大眾最能接受的解釋,我們的能力同出一源,只不過激活方式不盡相同。如果以後有機會,你可以去多了解一番,我就不贅述了」
陳辰塵默默點頭,思索半晌,似乎在消化著信息。
「你,沒有其他要問的了嗎?比如烏托邦政權,七大轄區,或者說現代歷史,這些是我的強項。」灰發男子抬起頭來,期待地看向陳辰塵,眼鏡之後,是一雙散發精芒的雙眼,他這是在期待什麼?
「暫時應該不需要了,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陳辰塵拒絕的很果斷,比起這些,他更想問的另有其事「你說,我該怎麼回去,回到我原本的世界,你們能做到嗎?」
「……」灰發男子沉默了,眼中的光芒肉眼可見的黯淡下來,食指不經意地敲擊著桌面,發出若隱若現的聲響。
「額。」陳辰塵心頓時涼了半截,兩個人對視一眼,滿臉愁容地低下頭來。
「對了,這個手銬,能摘下來了嗎,我也沒犯什麼事,犯不著給我當罪人一樣押著吧」陳辰塵抬頭,滿臉疑惑地看向灰發男子,搖了搖鎖死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銬,別說,聲音倒是鈴鈴動聽。
「抱歉,現在還不行,在通過SDT(社會危險程度性測試)之前,您還不能恢復人身自由,就算您暫時通過了測試,也需要在三個工作日之內辦理臨時證明,否則您還會被抓回來一次。」灰發男子板正了身子,鄭重其事地科普道。
「……」
「嚴重的話甚至可能會被送上審判庭接受審判。」灰發男子拽了拽領帶補充道,像是警告又像是在示威。
聽到這些話,陳辰塵無言以對,自顧自沉默起來,兩人四目相對,無言半晌。
「隊長,李奶奶家的電瓶車又被偷了,你快去幫忙找找,這次要是真被賣廢品老頭拆了,你可會被三振投訴踢出執行小組了哦。」
「艹」隨著大廳里的幾聲呼喚,灰發男子的臉色變得鐵青,眼神中浮現了一抹深深的,絕望?這種表情,陳辰塵只在舍友掛科時,從他們的臉上看到過。
灰發男子想都沒想,推門而出,將穿越來的小哥丟在屋裡凌亂。
「沒辦法,畢竟在人家的地盤,還得按他們的規矩做事。」陳辰塵乾脆趴到了桌上,一雙眼睛四處巡視,開始打量起這烏漆嘛黑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