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陽光灑落大地,當威索驪波利斯沐浴在陽光之下,這座古老的幻形靈式城市又一次迎來了新的一天。
死氣沉沉的感覺一掃而空,曾經分隔平民與貴族的隔離欄於昨夜被拆除,腐朽的等級制度終於被廢除,威索驪波利斯從今以後再也沒了貴族。
不堪的過去只會存在於歷史書上,而所有幻形靈都將走向嶄新的未來,沒有幻形靈會被拋棄,除了某些舊時代的殘黨……
風鈴被吹得作響,一向作息良好的福克斯先生離開了尚溫的床鋪,伸蹄去尋找小桌上的眼鏡,其實他並沒有近視,他的視力一直都很不錯。
有些不太習慣威索驪波利斯的新家,福克斯先生更習慣漫遊森林的自由與散漫,以及一起床就能看見的鬱鬱蔥蔥。
總而言之,福克斯先生對威索驪波利斯的一切都有各種意見,比如城內建築太過緊密,無法給幻形靈們留下訓練活動的空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新式軍隊在昨日才開進威索驪波利斯,福克斯先生身為新式軍隊的將軍,總是需要站出來主持大局的。
福克斯先生打算過幾天就回漫遊森林居住,等帝國……不,現在應該算是改朝換代了,應該將新誕生的國家稱為「幻形靈聯合邦」,他對這個稱呼很滿意。
等聯邦的局勢安穩下來,福克斯也不想在威索驪波利斯久住,也許會辭掉軍隊的職務回到祖地,當個地方官也是不錯的選擇,反正聯邦既無內憂也無外患。
「將軍閣下,稍後就是開國大典了,總理先生邀請您去共進早餐,洽談開國大典的發言誓詞。」
門外傳來侍從的提醒聲,福克斯先生很難相信幻形靈會從事這種職業,儘管「親隨」這種職業是由他曾經的戰友與上司引入聯邦,但這也是福克斯先生唯一持反對意見的決議。
「明白了,告訴總理先生,我稍後就會去赴約,不過發言稿的事情還需要他多多費心了,我一向不擅長政治上的鼓舞蟲心。」
侍從應諾一聲,隨後再度提醒道:「將軍閣下,總理先生還托我告訴您,即使新女王還未登基,即使新女王只是聯邦名義上的領袖,可您還是要前往宮廷覲見。」
福克斯先生滿臉彆扭,不是因為聯邦還存在「女王」這種舊時代產物,也不是因為他居功自傲瞧不起新女王,而是因為……
罷了,無論如何還是先去與總理共進早餐吧。
威索驪波利斯王宮是一處龐大的宮殿群,如今隨著聯邦制度和君主立憲的確立,宮殿群的大部分地帶被劃歸聯邦所有,成為了聯邦政府的辦公地點,而剩下的小部分才歸王室居住。
身為聯邦的將軍,福克斯先生自然也得到了原宮殿群的幾處屋舍,他還不太適應宮殿的龐大,找了些許時間才來到約定地點。
「福克斯將軍,難道你還不習慣這裡的生活嗎?」
年輕的總理昂首致意,被愛意裹挾的幻形靈早已進化,再也不復當年漆黑的模樣,而是有一種五彩斑斕的美感。
包括福克斯先生在內,如今的幻形靈全部進化,這也代表幻形靈不再依靠掠奪作為生存方式,他們也能夠生產愛意了。
「當然,這是我第一次來威索驪波利斯,自然也不會習慣。」
福克斯先生有些尷尬,看著桌上的刀叉不知該如何使用,只能依靠本能撿起餐刀,狠狠地捅進被烤到冒油的野豬肉上,模樣倒不像是在進食。
總理笑了笑,豁達地表示理解:「福克斯將軍,過一會兒就是開國大典,想好你的發言了嗎?要知道,你可是他的好戰友,應該學會了如何組織詞彙,他當年也是這麼招納你的吧?」
「錯啦,當年他可是把我打服咯,作為他的髮小朋友,你應該對這方面很擅長才對,索瑞斯總理。」
索瑞斯攤了攤蹄,頭上的那對橙色長角一晃一晃,如今的他頗有種王者風範,只可惜他並不想成為幻形靈的立憲君主,而是想繼承朋友的願望。
然而世事變遷,索瑞斯和福克斯都不想過多談論曾經的朋友,前者只是笑著答應道:「明白了,你的發言稿就讓我來完成吧,不過女王那邊你得去一趟,她還是不太熟悉新的身份。」
「真是的,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讓我的女兒去當女王,緹蕾娜那個小丫頭雖然挺漂亮的,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去當女王,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是吧,女王陛下到現在還恨著他呢,說什麼一定要把他抓回來,關進地下室狠狠地教訓一頓。」
看著索瑞斯調侃的眼神,福克斯先生尷尬地笑了笑,自家女兒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她想抓住的蟲子早就離開了威索驪波利斯,也只能對著他留下的總理撒撒氣了。
福克斯嘆了口氣,抬頭看向遠方的地平線,似乎是在詢問自己:「索瑞斯總理,他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索瑞斯也看向遠方,緬懷道:「作為朋友,我倒是希望他能夠回來看看,畢竟這裡是他的家。可同樣是作為朋友,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他的父母也被接走了。」
「可惜啊,真是可惜,之前住在王宮裡的那位呢?」
「如你所見,他永遠效忠於蟲繭女王,自然也將蟲繭女王接走了。」
總理與將軍同時噤聲,隨後又暢快笑了起來,毫不猶豫地開起了某蟲的玩笑:「還記得他小時候,家裡貼滿了蟲繭女王的海報,我當時都不敢去他的臥室里做客。」
「那可不,當時在塔爾蘭卡,他張口就是偉大的女王陛下,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洗腦了呢。」
總理舉杯致敬:「倒也沒有食言,即使他好色了一點。」
將軍同樣舉杯:「敢想敢做,他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為了曾經的朋友和上司,總理與將軍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如果他在這裡就好了,說不定還能一起喝一杯。
他們突然想起來,某隻蟲子似乎不太會喝酒,隨即又是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