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阿爾邦總感覺碧琪的眼神很奇怪,自從他下班回家以後,小姑娘總是會在意想不到的位置偷偷打量他。
其實也還好,各種奇怪的舉動放到碧琪身上也能解釋得通,哪怕是小姑娘突然出現在浴室也很正常,對吧?
阿爾邦非常冷靜,吐掉因為驚嚇嗆進口腔的熱水,看著從浴缸另一端冒出來的小姑娘,沉聲道:「碧琪,你這是在幹什麼?」
「當然是來找你玩兒啦,剛剛你不是拒絕我了嘛?」
「是這樣沒錯,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你剛才不是說下次一定嘛?我就想著你肯定是下次見面才有時間陪我玩兒,可現在就是我們第二次見面,距離第一次見面不過三分鐘!」
碧琪滿臉自豪,叉腰的動作讓浴缸里的水蕩漾起來,正如同阿爾邦的內心一般,他正極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往下看,畢竟小姑娘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
沒想到,碧琪還真是一個豪放的小姑娘啊……才怪咧!莫名其妙出現在浴缸另一端,語氣和態度比昨天不知道親密了多少倍,想想就很奇怪吧?
碧琪此刻的目光,就好像……就好像看著阿爾邦長大的鄰家大姐姐一樣,其中又蘊含著調侃、取笑和某些直白到讓他臉紅的意味。
阿爾邦有些不自在,一時間忘記了沉甸甸的情緒,將脖子以下全部藏進充斥泡沫的水面下,小聲質問道:「碧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到底想該幹什麼?」
碧琪摸了摸下巴,滿臉無所謂:「那麼害羞幹嘛?該看的和不該看的都看過了,我還近距離觀察過呢(小聲)」
「你嗦森莫啊?!(被嚇到嗆水)」
碧琪擺出一副大大的笑容,賣萌裝傻道:「什麼都沒有哦!小邦小邦,我來幫你擦背吧!」
「不需要不需要,快點出去。」
碧琪不為所動,回憶了一番雷奧妮伯母的命令口吻,照葫蘆畫瓢道:「我數三聲,趕快趴好哦!三……二……一……」
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感被喚醒,肌肉記憶代替了本能思考,阿爾邦迅速轉身趴好,隨後又板下臉:「碧琪,你這一招是跟誰學的,我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呢?」
柔軟的蹄子搭配歡快的節奏,敲敲打打下碧琪甚至還能跟著節奏哼出一首小律調:「自學成才,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如果能在臥室里按摩就更好了,浴室不是一個按摩的好地方,至少雌駒和雄駒不能待在這個地方給對方按摩。」
「我們還分什麼彼此啊?我記得柔柔和紫悅都給你按過摩了,難道你到現在還有點害羞嘛?」
阿爾邦瞪起死魚眼,吐槽道:「沒有害羞,只是覺得有點太突然了而已,你平常只喜歡到處搗亂惡作劇,偶爾會跑得不見蹤影,沒想到你還會按摩。」
碧琪愣了一下,撅嘴耍起小脾氣,就連蹄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什麼啊?原來在你心裡,我是一隻不懂事喜歡搗亂的小幼駒嘛!」
「難道不是這樣麼?」
「絕對不是這樣啊,我很貼心很細心誒,你難道沒有發現嘛!」
「沒有發現呢,調皮搗蛋倒是看出來了,屬於那種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誒哈哈哈哈,不要撓我痒痒啊,你這屬於耍賴!」
浴缸里的水被攪動起來,水花伴著沸騰的霧氣四濺,碧琪肆無忌憚地壓在阿爾邦身上胡鬧,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不會這樣做的。
曾經是感情沒到位,現在感情到位了,水到成渠應該也沒問題吧?碧琪可不是紫悅那種傻乎乎的書呆子姑娘,她知道阿爾邦肯定饞她的身子。
嗯……碧琪又未嘗不饞阿爾邦的身子呢?別誤會,只是想近距離研究一下,雖然隨時都能回到夢境裡再看一遍,但總歸也無法接觸,對吧?
阿爾邦剛才能用調侃的語氣逗弄碧琪,說明他的情緒已經有所好轉,只要能夠多陪陪他,喪氣的情緒應該很快就會煙消雲散。
嗯嗯,碧琪最會哄阿爾邦開心了,瞧瞧看吶,阿爾邦笑得多開心。
「哈哈哈哈,別撓了,喘不過氣了。」阿爾邦拍著浴缸邊緣,三角形的浴缸在整個浴室里顯得不算大,但他與碧琪待在一個浴缸里倒是倒也不算擠。
「我看你挺開心的嘛,要不要繼續啊?」
然而碧琪非要一個勁兒地壓著他,即使是個小姑娘,這隻屈居馬下的滋味也不太好受,可阿爾邦也沒太計較,只是撇了撇嘴,翻身戳了戳碧琪的腰。
「別鬧了,快點下來吧,等會兒柔柔發現了指不定要怎麼說教你呢,我還需要泡會兒澡,就別打擾我了。」
「說反了吧?柔柔最喜歡我了,才不會說教我呢,應該是說教你才對,」碧琪得意一笑,勉強放過了阿爾邦,「還有,我這可是陪你玩兒呢,你難道不感謝我嘛?」
「感謝感謝,所以你確定要一直待在這裡?」阿爾邦訕訕一笑,眼神暗示性地往下動了動,一切不在言中。
碧琪毫不介意,稍微收斂但也沒有離開浴缸,靠在缸邊扶蹄處說道:「拜託,你之前不是說過嘛,我可是你的好姑娘,現在不認帳了?」
阿爾邦眼神一亮,試探性地問道:「這麼說,你同意成為我的女朋友了?」
「在你的潛意識裡,我們不都應該是你的女朋友嘛?還是說,在你的心裡,好姑娘不等於女朋友?」
被反嗆一句,即使內心有點尷尬,但阿爾邦很快就被激動與興奮裹挾,繼續說道:「才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想讓你們被迫做出選擇,我希望你們能主動做出決定。」
碧琪默不作聲,緊接著又輕聲一笑,盪開水面緩緩游來抱住了阿爾邦:「在我選擇住進城堡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我的選擇。」
「我還以為你是想讓柔柔天天陪你玩,所以才選擇住進城堡。」
「你還真以為我是貪玩的小幼駒啊?小邦,就算是世界上最笨的姑娘,也不會選擇跟不喜歡的小伙子同居。」
聽到前半句,阿爾邦嘴邊的「不是嗎」險些脫口而出,好在最後時刻壓制住了作死的想法,訕訕說道:「真是抱歉啊,沒能及時明白你的心意,你當時已經喜歡上我了嗎?」
碧琪得意洋洋,瞬間否定:「沒有哦,當初你那麼臭屁,誰會喜歡跟石頭一樣硬的傢伙?跟你的名字一樣,簡直是硬邦邦的阿爾邦!」
忽略掉可能存在的歧義笑話,阿爾邦撓了撓臉頰,伸出左蹄攬住碧琪的腰:「是嘛,那你當初……好吧,這樣問太傻了,還是不問了吧。」
碧琪蹭了蹭阿爾邦的臉,溫柔道:「我當初已經對你有好感了哦,雖然只有一點點,但也比柔柔慢了一步,對吧?」
阿爾邦不再言語,雙蹄一起抱住碧琪,享受著片刻的寧靜,他能感受到心中的那股不安正在逐漸散去,即使那股黑影仍然存在。
「聽說你最近做了噩夢,那只是一個夢罷了,好姑娘都在你的身邊,你還在怕些什麼呢?」
「那你們會離開我嗎?嗯……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們發現我欺騙了你們,你們會永遠離開我離開嗎?」
碧琪有些想笑,她略微低頭湊到阿爾邦胸膛前,耳朵緊貼聆聽充滿活力的心跳聲:「我聽見了哦,你的心跳聲告訴我,你沒有欺騙我們。」
阿爾邦有些害羞,感受著胸膛前的癢感,他只好轉移話題:「好久都沒去找可拉老師上課了,最近也有些事想找她幫忙,找時間陪我一起去吧?」
「好哦,如你所願。」碧琪滿臉微笑,並沒有直接挑明阿爾邦的害羞。
傻小子,明明都被看光了,哪來什麼欺騙吶?嗯嗯,各種意義上的「看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