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子眠出了錦官城到達佘縣時快晌午了,近日正到了秋收的時候,來往都是青年搬運著新上的糧食。
「公子,我們要先找縣丞嗎?」
「不,直接去耘雙村。」
還不能交付信任的人的手下他可不會輕用,雲畫同樣也是。所以雖然錦官城太守是傅昭的人,她也更相信自己人的調查。
在佘縣找了家麵攤,吃過飯後兩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耘雙村。
村子不小,不少人正在地里勞作,不過定睛一看卻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再有就是年輕點的女子,竟看不見一個青年。
青寒想上前去問坐在村頭的老婆婆,被集子眠攔下自己蹲下詢問了。
「婆婆,我想知道佘興運是哪家啊?」
集子眠生的好,說話也是讓人覺得如春風拂過一般溫潤,屬於是很有迷惑性的,容易令人升起好感的。
而青寒雖然說不上冷硬,但常常冷著張臉,看著就不好接近。
「興運啊,興運家是村里房子最大的。旁邊的,是興運祖父母家。」
老婆婆說著顫顫巍巍地指了指那兩座有些偏離村子的房屋,在他們眼裡確實不小,但在集子眠眼中自然還是算不上大的。
許是很久都沒有人同她說過話了,還沒等他繼續問,老婆婆又繼續慢慢地說。
「興運在外面做了發財的生意,還帶著村裡的人一起,年輕人都出去做生意啦。」
單看說的話中透露的都是高興,但語氣中還有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覺的落寞。
之後,集子眠又問了幾個人,以自己想找佘興運進行生意上的商談但卻找不到他人只得來到他的家鄉為由,旁敲側擊關於佘興運的消息。
「興運可是好久沒回來了,但是真是個好孩子啊,自己發財了不但帶著自己村,連我們附近的村子的男人,都帶著跟他去做生意發財了。」
說話的是隔壁村的一個大娘,她是來幫忙的,畢竟秋收了沒有青壯年,到底是有些難的。
幾個大爺大娘都熱情地想要留他們兩人吃飯,集子眠一一婉拒了。
夕陽餘暉落在田地中時,集子眠和青寒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村口的方向,所有村民都以為兩人已經離開。然而兩人又從其他的方向避開了人進了村子,並且繞到了佘興運的家。
佘興運家中除他還有四口人,他的祖父母、父母、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此時都在屋裡吃飯。
有一間屋子中充滿著薄塵,擺設也很簡單,像長期沒有人居住的樣子。兩人判斷,這間就是佘興運的屋子。
不過大概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畢竟按照村里人說的來看,他已經好久沒有回來過。這房子也很新,說不定蓋房子的時候他都不在。
果然不出集子眠所料,兩人在這裡看了一圈,什麼都沒有。不過屋中的擺設,一看都是值些銀子的。
而另一邊,傅昭在營地里看地形圖,思索該以怎樣的方式才能達到最小傷亡。
「殿下,林勘傳回消息,在佘興運他們駐紮的山頭,看到有不少廚娘往一處山洞裡送飯。」
林勁的稟報讓傅昭來了點興趣。
「讓林勘深入探探,看看山洞裡的情況,其他人接應即可。」
「是。」
林勁領命剛要退出去,又聽傅昭問。
「雲畫那邊可有消息?」
「目前還沒有。」
傅昭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然後將地形圖放在沙盤旁,兩個結合著,但看的不是佘興運駐紮的三鼎峰,而是以三鼎峰為中心的周圍。
夜裡,集子眠和青寒原本打算趕路,正好天亮也就要到了錦官城。
然而兩人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已經大半個時辰了,應該要到了佘縣才對,結果連個房屋的影子都沒看見。
青寒聚起火堆,集子眠湊在火光旁拿著輿圖一看,兩人的方向確實是走錯了。
「再往前走,咱們直接一頭扎進流匪窩裡了。」
集子眠打趣道。
「依照我們的速度,從耘雙村需要至少兩個時辰才能到三鼎峰,然而不到一個時辰就會發現走錯了,所以我們不會一頭扎進流匪窩。」
青寒冷著臉一本正經的說,他的性子直還有些較真,看著是個冷麵人,但其實是他面部有缺陷無法做表情。
所以他們常常喜歡打趣青寒,集子眠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突然聽到了動靜。
青寒比他動作更快,拿著劍起身就朝有動靜的方向跑去,集子眠拿了個火把跟在後面。
這裡是一片山林,他們跑了幾步就看到一個人影,看著身形像是個男人。
他倒在地上,眼是睜著的,嘴邊以及衣領等地方都是血。手哆哆嗦嗦地拔著地上的草想往嘴裡送。他們剛才聽見的動靜大概是這人倒下的聲音。
青寒拿著劍鞘戳戳他,男人掙扎著想起身,同時嘴也有著微小的張合幅度。
集子眠猜想他是需要食物和水,給他扔過去兩個不想吃的饅頭和一個備用的水壺。
男人的雙眼有了神采,顫抖的手拿起了水壺,感覺下一秒就要灑出來一般。
他灌了幾口水然後開始狼吞虎咽那兩個饅頭,集子眠稍稍放鬆了些,而青寒還是一副戒備的樣子。
「我再去看看,剛才聽到兵刃聲音。」
青寒畢竟武功在集子眠之上,他還是聽到了細微的武器掉落在地的聲音。
「你小心。」
集子眠囑咐他,自己也暗暗又防備起來,雖然這人不像裝的,但他自然更相信青寒。
收斂氣息,抬腳落腳間近乎沒有聲音,穿過幾棵樹,到了一小片平地。
青寒慢慢向前探索,借著明亮的月光,看見了倒在地上的三人。
依舊是用劍鞘戳了戳,都沒反應,以防詐死,青寒用腳將三人翻過來。
有一個人脖頸處滿是鮮血,刀掉在了地上。想起剛才那個男人,覺得大概是被咬死的。
另外兩人是同歸於盡,自己的刀都插在了對方的腹部。
翻了翻三人身上,都沒什麼能表明身份的東西,青寒便起身回去了。
「我…我從…三鼎峰,逃…逃出來…」
集子眠還未審問男人,他自己吃著吃著饅頭停下來,突然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