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追殺你們的人都死了,佘興運那裡沒有人回去稟報,那他必然知道你們七個人中還有人活著,肯定還會不遺餘力地追殺你。」
雲畫分析現下的情況,然後看向集子眠問:「你方才從后街翻牆回來,是為了避開於金甫?」
他們這座宅子,正門後門甚至還有一個小門,都被於金甫派人盯得死死的。
不過也是,他幹了要砍頭的事,突然出現在錦官城的雲畫,不管來意是什麼,自然是能令他緊張的。
「自然。耘雙村的人看著都不知道於金甫和佘興運的關係,並且他們認為佘興運是在外面做了生意發了財的,還高興的以為帶著村子裡的這些人一起發財了,實際是將他們當成了不用給錢的勞工。」
看看李春自的樣子,雙手都是傷和繭,身上也是遍布鞭傷。
「我,我不怕死,希望您能救救他們。」
李春自說著又要朝雲畫跪下,集子眠拉住他,把他摁在凳子上說道:「你不怕死也不能死。」
雲畫:「你在三鼎峰時見過於金甫或者從哪裡聽過於金甫嗎?」
「我知道於金甫於老闆,但是沒見過也沒聽佘興運提過。」
說完,李春自苦澀一笑:「我們在那裡,吃住都在礦洞裡,那些守衛都個個身強體壯都是練家子,看我們很嚴。當時我們得以逃出還是陳哥他們引開了守衛,不然根本沒有機會打暈廚娘。」
看樣子,是沒有能指證於金甫是開採銀礦幕後之人的證據了。
「安排他住在你院子裡吧,夜裡讓青寒在你那裡守著。」
集子眠應下了,李春自躊躇著起身,出門前回頭看了雲畫一眼,她帶著安撫地朝他笑了笑。
橘黃的燭光映在她臉上,照出了她的美貌。他已是將所有都押在了這個看起來尚在二九年華的姑娘身上,甚至希望她的身份不一般,是一位貴人,能夠將銀礦中的不公宣告於世。
不論她到底是想救人,或是想扳倒誰,只要能救他的兄弟們於水深火熱之中,都是他的恩人。李春自想。
雲畫又拿出了那帶鎖的匣子,令牌和圖樣仍然靜靜躺在那裡。
伸手拿起令牌,冰涼堅硬的觸感刺激了她一下。
院中的侍女都讓知柳帶下去了,青韻不知道被集子眠叫走做什麼了,雲畫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的是那塊令牌,辛承在幾步外站著,脊背挺立,如不折的松柏。
幾息後,一個人影從后街的一棵樹上飛下,還是位女子。
「雲小姐。」
她抱拳行禮。
雲畫其實就是試試看能不能讓他們出來,如果不能的話就要讓辛承去抓他們下來了。
雲畫:「你就是你們主子安排在我身邊監視我的?」
「不是監視,是為了傳信和保護。」
「那有什麼信要傳給我?」
「沒有。」
「那保護我了嗎?」
「沒有。」
「那就還是監視。」
林荔:……
雲畫看著她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的樣子不免覺得有點好笑,她甚至覺得傅昭應該安排個能說的人在她這裡才是,不然連說都說不過。
「其實監視與否我不在意,你們之間肯定有傳信的方法,把方才李春自的說的話可傳遞了嗎?」
「我們不會竊聽。」
林荔板著臉道。
「真的?」
少女湊近了她些,雙眼微微放大,裡面滿是疑問,雖是問她但卻是笑著,古靈精怪的樣子很可愛。
「…屬實。」
被晃了下神,回答都慢了些。
雲畫正了身子,那副嬌俏的神情已然不見,對她道:「那便告訴你主子,三鼎峰上有一個銀礦,這大概便是佘興運會在那裡的原由,並且礦洞裡有……」
雲畫停頓了下,沒聽李春自說過裡面有多少人,但想來不會少。
「有很多被佘興運誆來的勞工,他們是無辜的。另外我目前還沒有能指證這些和於金甫有關的證據。」
林荔聽到,神情一肅,又是抱拳行過禮就要立刻離開準備去傳信了。
看著她飛身離開,隱入黑暗中,雲畫又在院中坐了會,直到覺得冷了才要準備進屋去了,結果剛起身就聽到青韻一驚一乍的聲音。
「小姐小姐,藥藥藥。」
青韻端著托盤,上面放著冒熱氣的碗,她還沒靠近,雲畫仿佛已經聞到了藥的苦味。
「你怎麼去熬藥了!」
雲畫現在看著藥,處於一種無能狂怒的狀態。
青韻手上功夫穩得很,端著托盤過來速度雖快,但是碗中的藥沒有灑出來一點。不過雲畫寧願她全都灑掉。
「我讓青韻去熬的。」
集子眠慢悠悠走進來,知柳此時也跟著進來了,不過其他的侍女還在院外候著。
「我就知道我一走這兩日你都不會喝藥,你以為你的身子很好養嗎。」
屈起手指敲了下雲畫的腦門,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而雲畫捂住被敲的地方,欲哭無淚。
最後在幾人的注視下,她選擇豪情壯志地幹了這碗苦藥。
子時,傅昭的營帳中仍然點著燭火,他疲憊地揉著眉頭,但也總算是沒有白白費了一番功夫。
「殿下。」
侍衛遞上了一封密信,傅昭拿在手中,坐在那裡手支著頭,閉目養神了一刻就睜開了眼。
打開那封密信,不長,但很重要。
「三鼎峰,銀礦,礦洞中無辜勞工若干。雲未尋到於證據。」
真是一枚極好的暗棋。傅昭想道。
「殿下,剛剛林勘傳信,三鼎山上有……」
「有一個銀礦。」
林勁急匆匆的進來稟報,卻被傅昭打斷並接上了。
「殿下如何得知?」
「自然是能力出眾的雲小姐。」
傅昭用兩指夾著那張信紙,晃了晃,言語間帶點漫不經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