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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先生,是個女人

2024-08-22 12:05:46 作者: 少尹
  聽到這裡,李錦顯然已經十分吃驚。

  自他掌管六扇門以來,精準地判斷出死亡時間,是門內所有的仵作都具備的基本技能,但是能夠從屍體的細節,推測出死者的身份,甚至還能初步推斷案情類別的,十之有三。

  而這當中,能僅靠痕跡反推出兇手情況的,除了已經白髮蒼蒼,年事已高的大仵作,眼前人還是頭一個。

  要說沒點驚喜,那定然是不可能。

  只是李錦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現在依舊是一副勾唇淺笑的模樣,不緊不慢地拿起她方才用的那把尖刀,上下打量了一息的功夫。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聽到這話,金舒才癔症過來。

  糟了,方才太專注,說得太多,這下子該不會被這「閒散王爺」給注意到了吧。

  她遲疑了片刻,唇角抿成一線,有些不情不願地拱手俯身,邊行禮邊說:「小人金舒。」

  李錦點著頭放下了刀,出人意料地將周正扯到身旁,讓他轉過身,雙手背在身後:「以你之見,兇手以麻繩捆綁她手腳的時候,是這樣的麼?」

  眼前,周正兩手在後背,手腕交叉,而李錦乾脆將綁手的帶子取了一根下來,三兩下將他的手捆住,打了一個結。

  「瞧瞧,是不是這樣的。」

  金舒見他是真的在研究案情,原本微簇的眉頭緩緩舒展,蹲下身,仔細看著眼前周正的手肘。

  「應該不是這樣的。」她起身,將少女手腕的部分展示給李錦看,「靖王殿下綁出來的樣子,痕跡呈現出一手在外側,一手在內側,但是請看,此女左手手腕,痕跡在外側,右手手腕也一樣是在外側,而內側則沒有。」

  她抬手,將自己的兩隻手,掌心對著掌心,手腕貼著手腕:「所以……應該是這個樣子。」

  李錦看著她那白皙纖瘦的手腕,眼眸微眯。

  解下另一隻手上的綁帶,順勢直接套在她手腕上,纏繞了兩圈,在金舒詫異的目光中,將她雙手綁了起來。

  「當是這般?」

  他雖然面頰帶笑,眸光卻冰冷異常。

  方才他在綁的過程中,故意仔細地看了一下她的骨骼。

  手腕纖瘦,關節不突出,骨骼線條不明顯。當他自下而上看過去,原本該有喉結的位置,反而內陷。

  如此,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精通屍語的「金先生」,劉承安藏著掖著這麼多年,不管哪個府衙來借人,都是乾脆利落的「不借」二字。

  而一身仵作的黑衣穿在身上,顯得格外寬大,為人還不善言談,一身陰氣。

  種種一切,李錦只能得出唯一一個合理的結論:眼前這「金先生」,是個女人。

  但金舒的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手腕上繩子的綁法上,她上下左右的看了個仔細,結合著躺在那裡的少女,腦海中反覆論證了好幾次,才點了頭。

  「嗯,當是如此。」金舒頓了頓,「只是繩子要比靖王殿下用的這根粗不少。」

  話音剛落,拿著護本回來的劉承安,走得急了,就大意了,只瞧了屋裡一眼,轉過頭就吐了。

  李錦挑著眉,沒有再問什麼,邁開大步走到了劉承安身旁,瞧著他吐得死去活來,伸手直接將護本拿在手裡,翻了兩頁。

  「劉大人,你好大的膽子啊。」邊看,邊清清淡淡地說。

  這話,讓劉承安背後泛毛,臉色更差,心裡直盤算是不是金舒的身份暴露了。

  但李錦就像是故意的,話鋒一轉,笑著說:「有如此優秀的衙役,卻藏著掖著,你知不知道本座每年要聽多少人抱怨此事?」

  原來不是身份暴露了,劉承安趕忙順了口氣,擦了擦嘴角,臉上將委屈和打哈哈兩種情緒揉捏到了一起,表情格外精彩:

  「這可怨不得下官,金先生家裡還有個弟弟,今年剛滿六歲,還沒去學堂呢,就算是下官讓去其他州府幫忙,因為家人的緣故,她也不會去的。」

  李錦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聽得格外清楚。

  不錯,還有個弟弟。若是想把她弄到六扇門去,還真就怕她沒個弱點,不受牽制。

  越是這麼想,李錦臉上笑意越深。轉過頭,看著站在屋門口的金舒:「先生之後可有空閒?」


  金舒愣了一下。

  別說是家裡還有個弟弟等著她回去做飯,就算真有空閒,誰願意跟這靖王搭夥啊?

  多在他身旁晃悠一分鐘,就多一分暴露的風險。

  可她剛想開口推辭,卻見劉承安趕忙搶了話:「金榮的事情你放心,我晚些把他接到我府里來,你這幾日,便只聽靖王殿下的調遣,直到結案為止。」

  他說得字正腔圓,臉上寫滿了求生欲。

  只差頭頂上閃爍著走馬燈,將「頭頂上的烏紗帽能不能保住,就靠你了」清晰地寫在上頭。

  金舒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抬手,弱弱地問了一聲:「那能先把這個給解開不?」

  手腕上,李錦系好的繩子,依舊緊緊地綁在那裡。就像是兩個人的緣分一樣,從那一刻開始,本該是平行線的命運,意外地因為一樁案子,交叉在了一起。

  天色向晚,幽蘭的薄幕籠上了定州城的天空。

  一邊是如火的深紅,一邊是深邃的藏藍,當中曼妙的過渡色下,則是定州鬧熱的晚市。

  周正面無表情,手緊握在刀柄上,金舒跟在李錦的身後,瞧著手裡的繩子發呆。

  都是被綁住手腕,身旁這個男人,是怎麼就靠自己的本事,那麼快就解開了呢?

  而自己的這根,幾乎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連啃帶磨的,卻連點鬆動都沒有。

  「金先生要解開繩子麼?」李錦收了腳步,站在街市前,笑眯眯地「明知故問」。

  瞧著他輕鬆愉快的模樣,金舒深吸了一口氣,心裡將「他是靖王,惹不起」來來回回念叨了好幾遍,才拿出一臉笑意,伸出手:「多謝殿下!」

  可李錦卻笑意更深,瞟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繩結,忍住笑意,又言:「先生請我吃魚,我就給先生解開,如何?」

  好嘛,就為了一頓魚。

  金舒抬起頭,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瞧著門市挺大的酒樓:「除了那家,殿下隨便選一個。」

  李錦當即一副明了的模樣,點了下頭:「就那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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