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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魚與麻繩

2024-08-22 12:05:46 作者: 少尹
  「啊!?」金舒一滯,趕忙上前兩步,「那家不行,換一家吧。閱讀��

  「為何不行?」李錦一手執扇,笑意盈盈,腳下不停。

  「這……靖王殿下……」

  「噓……」他以扇壓唇,比了一個噓的模樣,「微服而已,先生慎言。」

  金舒看著他俊朗清秀的側顏,咬了咬牙:「公子……」

  見她反應挺快,李錦心情大好,又繼續向著那酒樓走去。

  「公子,小人家裡還有個弟弟要養活,一個月只有十兩月俸,捉襟見肘,現在弟弟又要讀書了,更是雪上加霜……」

  她一邊說,一邊惆悵地看著越來越近的「蓮香樓」,這種檔次,這種規格,她在定州生活了這麼些年,從來就沒有進去過一次。

  總覺得,只要邁進去了,就和破產進一步縮小了差距。

  「你父母呢?」李錦一邊走,一邊將定州街市的情況,瞧了個清清楚楚。

  晚市鬧熱,但大多都是些小攤販,販售的也都是些玩物,走到現在,還沒瞧見用麻繩捆綁的貨物,更別提那特殊的三股麻繩了。

  「小人父母六年前意外雙亡,如今家裡僅有一個弟弟相依為命。」

  李錦聽聞,稍稍怔了一下,收了思緒,目光落在金舒的面頰上。

  半晌,卻什麼也沒有說。

  那複雜的,打量的眼神,倒是將金舒看得有些發怵。

  「以先生的本事,若是去京城師從大仵作,月俸怎麼也不會只有十兩,自然也就不會如此捉襟見肘。」

  言外之意,便是窮已經理解了,但飯還是要吃,而且,依然是要去這看起來就很貴的店裡吃。

  周正掃了一眼生無可戀的金舒,目光中微微同情。

  自家王爺什麼人,他還是很了解的。王爺這是看上了金舒的才學,想把她帶去京城六扇門了。

  就是手段太狠,知道她缺錢,那就先把她搞個傾家蕩產,然後再用高薪引誘,十分粗暴。

  就在金舒因為「去京城」三個字而愣神的時候,李錦已經提起衣衫的下擺,輕車熟路邁過門檻,往蓮香樓里走了。

  瞧著他不以為意的模樣,金舒是呲牙咧嘴,不情不願地跟在了後頭。她想好了,這頓飯的飯錢,怎麼都得想辦法讓劉大人給報銷了。

  說是吃魚,但李錦要了個包房,好酒好菜點了滿滿一桌後,竟然還將蓮香樓的歌舞藝人喊了上來。

  聽著曲子,看著眼前鶯歌燕舞,好不熱鬧。

  只有金舒,面如死灰,眼角突突直蹦。

  「金先生才學出眾,我今日很受震撼,先敬先生一杯。」邊說,邊給金舒倒了一杯酒。

  大魏的三皇子親自為自己倒酒,金舒就算是有一肚子怨言,也只能打碎牙齒咽肚子裡,陪著笑臉,一飲而盡。

  一曲落幕,李錦看著已經上桌的魚,滿是笑意地喚住了酒樓的小二:「你家掌柜的可方便來此一敘?」

  他笑著,從袖兜里,拿出一錠金燦燦的元寶,放在了桌上。

  有這東西,何來不方便?

  蓮香樓的掌柜的,一路小跑,點頭哈腰,因為笑得太開,臉上的橫肉都堆起了褶子。


  他挫著雙手站在一旁:「這位公子,在下就是蓮香樓的掌柜,敢問是有什麼旁的需求?在下當竭力滿足公子!」

  面前,一身淡黃衣衫的李錦,捏起自己的袖口,先為金舒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模樣優雅,不慌不忙。

  手法上,氣勢上,衣衫的材質,配飾價值,都讓掌柜的更加確信,此人富庶,有得賺!

  「也不是什麼大事。」少頃,李錦笑著詢,「我看這魚,像是長江產物,而定州距長江百里,是如何運來這的,稍稍好奇了些。」

  「原來如此!」掌柜的笑起,「公子有所不知,這魚乃是定州城外的魚坊,從長江捕撈之後,用麻繩綁好,裝在滿水的大桶子裡,而後運送至此。」

  「哦?那便是死魚了?」

  掌柜一聽,慌忙擺手:「非也非也!活魚,全是活魚啊!」

  他站在那,手腳並用地比劃著名:「這長江的魚大,若是不幾條幾條綁在一起,放在水桶里,恐走不了多遠,就都蹦出來了。所以江上的漁家都是將幾條魚一起捆好,這樣誰也跑不了,能運得遠一些。」

  李錦一邊聽,一邊吃著桌上的花生米,思量了片刻:「掌柜的方才說是麻繩……麻繩紙做,遇水就軟了,如何能綁魚?」

  他說到這裡,目光掃了一眼身旁的金舒。就見她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也看著自己。

  原來這閒散王爺來吃魚是假的,找線索才是真的。

  「普通麻繩確實遇水就軟了,撐不了多久,但是咱們定州魚坊,有個祖傳的手藝,他們自己做的麻繩綁魚效果極好,泡水也得兩三天才會化開。」

  「哦?」李錦的目光犀利了不少,「竟有如此神奇的麻繩?不知我能否有幸開開眼?」

  「這……」掌柜的十分為難,「這個確實沒法子,魚坊將魚送來以後,繩子解開後,全都帶走了,一根都不留下的,連摸都不讓摸一下。」

  說到這,掌柜的心頭就覺得氣:「你說我這蓮香樓,也算是他們家大主顧了,先前我綁個帳本,想著他們魚坊的繩子好,還專門去要過一次,結果人家二話不說,把我給趕出來了。哼,就一根破繩子,搞得跟什麼機密一樣。」

  「這繩子竟然如此與眾不同?」李錦端起酒盞,輕輕抿了一口,有些逗趣地說著,「不知是不是金色的,亦或者當中夾著金線,弄成三股,所以才格外值錢。」

  「這誰知道啊!」掌柜的沉浸在被趕出來的回憶里,不忿地抱怨,「肯定沒加金子,那繩子一點都不亮,但是……公子這麼說,倒是提醒我了,那繩子還確實是三股的,十分與眾不同,比尋常的麻繩粗多了。」

  「三股麻繩……」李錦在口中念了一遍,不經意間,卻看到方才還精神滿滿的金舒,此刻居然一個人拿著酒瓶子,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來了。

  側面看過去,從脖子跟到耳垂,都是通紅一片。

  這該不是喝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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