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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對不上的細節(一)

2024-08-22 12:05:50 作者: 少尹
  慘不忍睹!

  金舒系好綁手,戴上面紗,剛帶了一隻手套,微微側目,借著月色往裡窺探一眼,心頭咯噔一下,怔住了。

  別說是金舒了,就連沙場戰神的李錦,瞧見了屋子裡面的模樣,也皺著眉頭,稍稍心驚。

  牆上是凌亂的血手印,地上是噴濺的血跡,混著拖尾的大量腳印,完美地展現了這裡曾發生過多麼慘烈的抵抗與搏鬥。

  李錦點了兩隻燈盤,遞給金舒一個,自己走在前面,正要邁腳,就聽身後一聲高呼:「門主且慢!」

  回頭,就見滿手血紅的雲飛匆匆趕來,身後跟著提箱子小跑的小林縣令:「不忙進,等我畫完了再進。」

  說完,他將身後小林縣令的箱子接了過來,目光落在了李錦身邊的金舒身上。

  一身六扇門的捕快衣裳,卻是從未見過的生面孔,看著她那瘦小的身形,再加上這出現的地點,雲飛便知曉,這大概就是那一年到頭都有人控訴的「金先生」了。

  「金先生也不忙進,我把現場特殊的痕跡畫下來,很快的。」說完,他側身,踩在屋裡專門放置的一塊木板上,借著微弱的光,直接用手,塗抹在宣紙上。

  「這位是雲飛,獨具慧眼,能辨識非同尋常的痕跡,在痕跡與物證鑑定上,是六扇門的專家。」李錦等在金舒身旁,看著他在屋裡以掌為筆,將一些特殊的痕跡復刻下來。

  金舒歪著頭,使勁沖屋裡看過去。

  前世局裡有專門的痕跡物證鑑定中心,這一世到了這與華夏古代無異的大魏,想著受制於科技發展,她還以為已經沒有人能專門做這件事了的。

  「痕跡物證鑑定都能做,該不會還有犯罪心理側寫師吧?」金舒一邊看,一邊嘟囔了一句,自言自語。

  可誰知李錦點了下頭:「回京之後,自然能見到他。」

  她一怔:「還真有啊?!」

  屋裡,雲飛收好了紙張,捏手捏腳的出來,目光看向金舒,十分有禮,頷首致意:「金先生,屍語方面非我專長,剩下的便有勞先生了,希望能給這案子指一個方向。」

  金舒拱手致意,剛要轉身,就見雲飛將手裡的盒子拆了兩層,而後遞了過來:「先生請用。」

  盒子裡,有刀有鋸,金舒回眸瞧了一眼屋內,擺手道:「不忙,容我先進去看看。」

  瞧著她轉身,絲毫不懼地走進屋裡,雲飛提著手裡的盒子往一旁站了站。

  李錦看著他手裡那隻雕花嵌玉的盒子,雙手抱胸,若有所思。

  雖然早有預料,但大仵作的試探,也未免來得太快了。

  屋裡,金舒端著燈盤往前走了兩步,她掃了一眼那些駭人的血痕,目光最終落在那具,背靠著裡屋門框,穿一身寢衣,身上蓋著一條小被子的女子上。

  她頭依在門檻處,側身橫躺,身上身下皆是大片血跡。

  金舒蹲在地上,湊近了,抬手抹了一把女子的前額,在手臂上部輕輕按壓。

  「死者比較年輕,死亡時間不久,推測在三個時辰之內,尚未僵硬,餘溫剛散。」她將女子的手掌拿起,「手背手指均有抓撓痕跡,應該是被害人搏鬥留下的。」

  身後,李錦端著燈盤,踩在木板上,看著她蹲那單手操作的樣子,彎腰將她手裡的燈盤給順了過來:「我來拿。」

  金舒注意力根本不在誰拿燈盤上,她兩隻手將女子的頭部來迴轉動了一下,在顫抖的火苗映襯下,瞧見了一處不同尋常的傷痕。

  「頭部有重傷,疑似鈍器傷,極重。」她微微起身,將整個女子的姿勢稍稍調整了一下,女子身後觸目驚心的痕跡,映入眼帘。

  「……門主,這模樣,需要拉回衙門了。」她看著一塊一塊分布的血痕,眉頭皺起,「這種情況,仇殺和激情殺人的情況比較大,圖財圖色,都沒有必要下如此狠手。」

  李錦站在她身後,雙唇緊抿,點了下頭。

  這確實是窮凶極惡之人,才能做出的事情。

  「小林知縣。」他轉身輕喚,「將這女子,帶回縣衙的驗屍房去。」

  「下官知道了。」屋外,站在那裡多時的小林知縣,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平板車,親自給拉了進來,挽起袖子,指揮著捕快,三個人一起把她放到了車上。

  而後,眾目睽睽之下,親自把她拉走了。

  「小林縣地方小,條件有限,銀子也不多。」李錦見慣不怪,掃了一眼身旁金舒,特地給她解釋了一番。

  卻見她根本就沒往這個方向看,一直望著屋內,端著下顎,指尖一下一下婆娑著下頜骨。

  直到站在小林縣縣衙的驗屍房裡,金舒始終一言不發,陷入沉思。

  她看著躺在面前的女子,將博古架上的扁盒拿下,如往昔一般平攤在身後的桌上,拿起了裡面的一把大剪子,三兩下,將這女子的衣衫剪開。

  看著映入眼帘的塊塊痕跡,眾人皆是一愣。

  金舒數著面前大大小小的斑塊,思量了片刻:「在正式驗屍之前,我有一事想問問雲大人。」

  她皺眉,看向雲飛:「雲大人根據現場的痕跡狀況,能否已經推測出屋內發生的事情?」

  「嗯,根據現場的痕跡,受害人和兇手進行了激烈的搏鬥,腳印痕跡屋外較為鬆散,屋內層疊較多,帶有拖拽,拉扯形成的特殊模樣,所以當時的情況應該是,兇手與被害人在屋門口附近發生衝突,而後從屋外打進屋內,經過了一定時間的激烈打鬥後,被害人失血過多,倒地身亡。」

  待雲飛說完,李錦也看向金舒,認同的點了下頭:「所見略同。」

  「那就怪了。」金舒放下手裡的剪刀,看著面前的女子,「此女身上鈍器擊打形成藍紫色屍斑痕跡,不算頭部,少說二十處以上。尋常人,不論年齡大小,一次性遭受如此多的鈍器傷害,是根本沒有可能,保持一定時間的激烈打鬥的。」

  她一籌莫展,抿了下唇,擔心自己表達不準確,又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補充道:「兇手要致她於死地,每一下定然竭盡全力,別說鈍器了,就是棍棒重擊,二十餘下也能將人打得動彈不得。」

  「她是如何,在受到如此多的鈍器傷的情況下,還能進行持續一段時間的,殊死搏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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