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見面了

  宴會廳在6層，剛下電梯易北辰就聽到了嘈雜的嬉笑吵鬧聲，宴會廳里都是二十左右歲的年輕人，女生都是晚禮服，男生全是西裝，「怪不得景尚讓我換衣服呢」易北辰心想。「你都在這把年紀了從哪認識的這些小年輕啊。」易北辰問景尚。「這是濟陽之星的少東家辦的，我就認識他一個，咱這不是拿人手短嗎，人家親自去樓上請的我，這面子能不給嗎。」「哦。。。原來是財神爺爺家的公子，那這面子得給足了。」易北辰陰陽怪氣的說。

  「師傅這邊！」易北辰抬頭看到一個穿燕尾服的年輕人一邊擺手一邊朝他們走了過來。「師傅好。」年輕人用力搖著景尚的手說。「朝陽，這是易北辰，你大師哥，他正好過來找我，我就把他也帶過來了。北辰，這是宋朝陽，濟陽之星的公子，也是你十二師弟。」易北辰翻了個白眼心說：「從開始到現在我都沒承認過你這個師傅，都是你單方面自作多情。」宋朝陽：「師哥好，叫我朝陽就行。」易北辰：「你好，還是叫我辰哥吧。」宋朝陽：「好的師哥。」易北辰無語。「這辦的什麼party啊？都穿的這么正式？」景尚問。「哦，沒啥重要的事師傅，就是我這些同學有挺多要出國的，走之前聚一聚。」宋朝陽說。「那還搞什麼漫展啊？」景尚又問。「這不都喜歡嗎，外邊那些coser從相貌妝容到服裝道具參差不齊的，沒意思，我們哥幾個尋思乾脆自己弄一個吧，玩著也高興，照片拍出來也好看。」宋朝陽說。「那你們小孩玩就玩唄，你找我幹什麼？」景尚問。「師傅啊，我們班女生多男生少，那些女生非要長的好看的小哥哥，你說我就認識你這麼一個長的好看的人，你讓我怎麼辦吶，我只能找你啊。」宋朝陽裝的一臉無辜。眼看著景尚喜上眉梢，拍了拍宋朝陽的背：「行了玩你的去吧。」宋朝陽笑嘻嘻的走了。易北辰找了個離門近的桌子坐了下來。他從走過的服務人員的托盤裡拿了一杯橙汁，喝了一口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看著遠處正在仔細挑選食物的景尚出了會兒神，又看了看那些正值青春年華的少男少女們，不禁開始回顧起自己高中畢業以後都幹了些什麼，在心裡感慨了一番。

  「小嚴老師來啦，哈哈！」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易北辰條件反射般看向門口，兩個女生一左一右的拉著一個男生往裡走，幾乎同時七八個女生圍了過去，易北辰的目光越過這些女生去看他們的小嚴老師，他的頭髮有點長稍稍有點遮眼睛，娃娃臉有點嬰兒肥皮膚冷白，鼻樑挺秀，嘴唇還是沒有血色。還是穿著一件白襯衫，不過不是昨天那件，昨天那件有領子，今天是個立領的，扣子扣的很嚴實，包括袖口的扣子。下身穿了一條牛仔褲，顯得比昨天更瘦了一些，鞋子沒有變，跟昨天的一樣。是嚴言。易北辰看著他正笑著跟那些女學生說著什麼，他聽不見他們說什麼，或者是他本就無心聽。他覺得身體的某個地方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不疼，有點癢，還有一點興奮？還是開心？易北辰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詞彙來形容當時的感覺。他就這樣不知不覺不受控制的走到了嚴言面前。嚴言似乎有所感應，他抬起眼睛，看到易北辰的一瞬間，大大的眼睛裡好像有光一閃而過，易北辰確定他昨天沒睡好，眼睛裡很多紅血絲，眼下的黑眼圈發著烏青。嚴言有點驚訝，說：「辰哥？」易北辰感覺哪裡不對，是了，他叫我辰哥，而不是哥哥，為什麼？易北辰在心裡問自己。「好巧，又遇見你了。」易北辰聽見自己說。「嗯，我學生說要請我吃飯，我說不來的，結果她們搶走了我的包。」嚴言笑著說，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疲倦，但還是好聽的，易北辰覺得嚴言的聲音像是初春時節河水剛剛開始融化時形成的小溪緩緩流淌的聲音，柔軟堅定，空靈清晰，是能讓他心如止水的聲音。直到多年以後易北辰都不知道他是先愛上的嚴言還是嚴言的聲音。「走啦小嚴老師，我們去找吃的吧。」是剛才說話的那個女生，易北辰這才注意到這個女生正挎著嚴言昨天背的那個大包。「好。「」那我先過去了辰哥。」嚴言轉過頭對易北辰說。易北辰點頭往旁邊挪了一步讓開了路。景尚看到嚴言的時候心中一驚，臉色沉了一下，易北辰當然沒有注意到這瞬間他臉上的變化。景尚很快調整了表情：「我說易北辰你幹什麼呢？飯還沒吃呢，要去哪啊？」他端著倆盤子站在易北辰剛才坐的座位旁邊說。「哦，我去趟洗手間。」易北辰莫名其妙自己為什麼不告訴景尚說自己碰見個熟人打個招呼呢。邊想邊向洗手間走去，他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想了一下，順便洗了把臉。他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眉若山林，目若寒星，口似彎弓，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真是好帥氣的一張臉啊，易北辰一點不謙虛的想。他抽了張紙擦掉臉上的水，又隨便擦了兩下手，把紙巾扔到垃圾桶，往回走去。在景尚旁邊坐下，看到一盤子各式各樣的壽司，「這是壽司主題餐嗎？」易北辰問。「大概是吧，你看這還有個冰激凌壽司，這些孩子還挺有創意。」景尚邊吃邊說。易北辰拿起筷子隨便夾了一個放到嘴裡嚼著，眼睛在人群中尋找，很快他找到了，一個穿白襯衫的男孩在一群穿西裝的少年中還是很顯眼的。這次嚴言沒有看他，他在認真的吃著食物，或者說是享受，他在享受他的食物，專注的認真的。「哎哎哎，往哪夾呢，你盤子裡也有這個，我給咱倆拿的一樣的。」景尚叫回了他的眼睛和思緒，「我就想吃你盤子裡的，不行嗎？」易北辰說的理直氣壯，其實他才不想吃景尚盤子裡的，他對吃的東西有潔癖，只是他只顧著看嚴言根本不知道筷子伸哪去了。「行行行，您吃您吃，還想吃什麼您說，我給您拿切。」景尚知道易北辰在想什麼，他知道易北辰的今生就是為此而來，但是他不想他們這麼早就見面。「不用，我自己去。」說著易北辰起身向宴會廳中間走過去。他當然不是去找吃的。走到一半他停了下來，假裝在看想吃什麼，他想：「我去找他幹什麼，這裡這麼多漂亮姑娘我不找幹嘛要去找一個男孩子？不，這裡的姑娘才十七八，我怎麼能對小孩子下手呢？我只是想找一個人聊聊天而已，男孩子更聊得來一些。」易北辰輕而易舉的說服了自己。他放棄了看那些漂亮的壽司，快步向嚴言走去。好看的男孩總是招人喜歡的，嚴言的周圍圍了一圈小姑娘在說笑。易北辰正想著開場白要怎麼說，嚴言就已經站起來跟他打招呼了：「辰哥」他笑著說。「嗯，吃什麼好吃的呢？」易北辰順勢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他身邊。他看到嚴言的盤子是空的。「我吃完了辰哥，準備回去了，晚上還要備課呢。」「那正好，我也正打算走呢，你去哪？」「我回家。」「你家住哪？」「我住煤研路那邊的煤研樓。」嚴言說。「咱倆順路，我正好在那邊過，一起走吧。」易北辰很自然的拎起了嚴言的書包。嚴言就這樣乖乖的跟他走了。

  都走到停車場了易北辰才想起來忘了跟景尚打招呼了，他拿出手機給景尚發了個微信，意思是有急事先走了。景尚給他回了一個擦汗的表情。易北辰上車打著了火，問嚴言：「是在橋南區嗎？」嚴言：「是的，在橋南。」「哥哥也住那邊嗎？」「哦，不，我爺爺奶奶在那邊，我過去給他們送點東西。」易北辰很佩服自己張口就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說八道的本事。「你在哪個培訓機構當老師呢？我有個表妹明年打算出國，正想報個培訓班練練口語呢，你們那還招生嗎？」嚴言：「招著呢哥哥，我們那邊一直都招生。」易北辰：「那你給我個電話吧，我讓我表妹直接聯繫你。」嚴言：「哦，好的哥哥，我把手機號發你微信上吧。」說著他拿出手機按了幾下，易北辰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發過去了哥哥。」「今天去的那些都是你的學生嗎？」易北辰問。「不是的哥哥，只有幾個是，其他的他們都是友誼中學的學生，我們這個培訓學校的校長跟友誼中學的校長是同一個人。」「呦呵，你們校長挺有頭腦啊，一個羊薅兩遍毛。」「是啊，沒點頭腦也不能當校長不是。」「我說這三伏天你穿這麼嚴實不熱嗎？」易北辰現在的聊天模式真是毫無邏輯，純屬沒話找話。「還好吧，我這兩天有點感冒，倒是沒感覺太熱。」嚴言說著還拉了拉衣袖，袖子蓋住了他的半個手掌。「感冒了啊，我看你是臉色不太好，吃藥了嗎？」「吃著呢。」「感冒得注意休息啊。」「嗯，我今天早點睡。」嚴言點頭說。「聽你這意思，經常熬夜啊？」「額。。。偶爾吧。」「熬夜幹什麼呀？打遊戲？」「不是哥哥，我加班。」「加班？你這還沒畢業就開始加班了？」「嗯，做的兼職嘛。」「就教個培訓班還用熬夜加班？」「我還有其他兼職哥哥。」「啊？你小子夠拼的啊。還做什麼呢？」「就是幫人家翻譯點資料什麼的。」「要我說呀，這上大學的時候就應該趁著放假多出去玩玩，等你畢業了有的是時間工作。」易北辰苦口婆心的說。「那哥哥上學的時候去哪玩了呀？」「我呀，還真沒怎麼玩，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嘛，要美人就不能要江山啦。對了，有女朋友了嗎？」易北辰笑問。「還沒。」「沒說實話，我可看見了，你那麼招女孩喜歡，能沒女朋友？」易北辰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真沒有，哥哥。」嚴言回看他一臉真誠的說。「那。。。前女友總該有吧？」易北辰不死心的問。「也沒有。」「那喜歡的女孩呢？這個肯定有吧？」「嗯。。。有過。」嚴言老老實實的回答。「有過？怎麼就成過去式了呢？」易北辰追問。「就是。。。不喜歡了。」易北辰還想接著問為什麼，被嚴言打斷了：「哥哥，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了。我家就在路邊這棟樓。」「好吧。」「那我走了哥哥，謝謝你。」「不謝不謝。」「哥哥你快去給爺爺送東西吧，時間不早了，下次有機會請你上去喝茶。」「額。。。好，那我走了，回見。」「失算吶！」易北辰在心裡吶喊，「我為什麼要說去給爺爺送東西呢。。。真是陰溝裡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