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個小任務

  總管：「康縣何潘莊，性別女，差地魂，死亡時間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三，七點四十五分。易北辰關零，你倆找一趟。」這是一個叫 找你玩 的群群主發的消息。

  關零：「收到」

  易北辰：「收到」

  吃完午飯，易北辰拿出手機打開通話記錄翻了兩下，給關零撥了過去。

  「大鈴鐺，啥時候去啊。」

  「明兒早上吧，我還在豐禾呢，今兒回不去。」

  「行吧，那就明天上午八點我去接你，額。。。九點吧，九點，八點我費勁起得來。」

  「嗯，行，先這樣。」關零掛了電話。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地魂人魂（也稱命魂） 。七魄是指喜怒哀懼愛惡欲，人身去世的時候，七魄隨之消失，之後再隨新的肉身產生「肉體及魄」。而三魂是不會消散的，天魂，即美德即善念，歸於天路。地魂受後輩香火寄託，徘徊於墓地之間，庇佑子孫後代，歸於墓主神。命魂歸冥府，因為命魂知曉主魂一切因果，也知其在世為人時的一切善惡，所以地魂在地府等待審判。直到再度輪迴，三魂才會重聚。人不是這一世的生命結束就會馬上轉世進入下一世，命魂會在地府待上一段時間，等陰壽結束才能投胎轉世，畢竟陰間也是需要勞動力的。投胎轉世的時候三魂必須在奈何橋前聚齊，如果缺一魂出生的時候便會有先天的缺陷，多半會是大腦發育不全，也就是先天愚型。現在醫學太發達了，大腦有問題的胎兒在產檢時都會發現，多數等不到出生，這就導致了地府的轉生率大不如以前，陰間的人口大幅增加，冥君感覺壓力很大，多次開會要求各地方的冥主趕緊想辦法控制。這就衍生出了易北辰他們這個行當，他們是專門負責找這些缺失的靈魂的，叫追靈人。追靈人找到這些魂魄交給本地的判官，三魂齊聚，時辰到時判官將這完整的魂魄送至奈何橋邊往生轉世，大大提升了轉生率。每個地區都有追靈人，少則一兩個，多則十幾個，他們中有一個是主官，主官多半是住持或道長之類，甚至還有牧師。其實宗教都是相通的，只是各地方的人對神的稱謂不同，對宗教的稱呼也不一樣而已。關於追靈人的報酬，當然是沒有工資的，這事是積功德的事，現在是末法時代，流行現世報，講究今生因今生果。簡單說就是多積點功德，那你此生所求之事會更加順利，你的家人也會更有福報。跟有些人喜歡放生一樣，這件事的功德可比放生要大的多。濟陽市的主官叫景尚，自稱「弘尚道人」，陰陽、命里、風水樣樣精通，但是易北辰覺得這人最精通的應該是營銷學，因為只有他們這裡的追靈人是有工資的，而且工資還不少，出去一次肯定是五百朝上。景尚身邊都是些信他信的把他當神仙一樣捧著的有錢人，有錢人花點錢買點功德是常有的事，所以景尚就在朋友圈做起了販賣功德的生意，沒想到生意異常火爆，他發給這些追靈人的錢其實是給他的客戶買功德的，當然緊緊買是不行的，買完以後他會定期做法師把這些功德回向給他們，這才管用。由此看來這可真是個一舉多得的好生意。易北辰嗤之以鼻，景尚樂此不疲。

  七月二十四號早八點，易北辰從沙發上爬起來，昨天晚上喝多了，喝著喝著就在沙發上睡著了。地毯上還橫七豎八的躺著三個人，易北辰用腳踢了踢其中一個：「喂喂，圈兒爺圈兒爺，起來了，一會兒我這店該開門了，你叫著他們樓上睡去，別耽誤我生意啊，嘖，聽見沒！」「啊呀，知道了啦！這才幾點啊」圈兒爺半睡半醒的回道。「九點多了，店長該上班來了，趕緊的快點！」易北辰催促道。他在市中心開了一家咖啡館，說實話咖啡館開的是情懷，不賠錢就不錯了。但是做生意不能只追求不賠錢啊，所以他把二層變成了酒吧。白天咖啡店營業，晚上酒吧營業，誰都不耽誤誰。賣酒可比賣咖啡掙錢多了，即使沒有進店客人，指著他那些兄弟姐妹們都夠他賺的美美滋滋了。「你又騙我，明明才八點多」圈兒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起來了，耷拉著腦袋看了一眼手機。「那我不騙你你能這麼快起來嗎」易北辰一邊在吧檯里倒咖啡一邊說。「把他倆也弄起來你們上三樓睡去。」「哦。。。。」「誒，等會兒，我先上去換身衣服，你們等我下來再上去。」說著他拿著杯子上樓了。三樓有一間休息室，易北辰裝修的時候特意留出來的，有時候晚上懶得回去了就住這，事實上自從開業以來易北辰每天晚上都懶得回去，沒辦法父母年紀大了，他也不小了，有些事是肯定得說的，說的多了易北辰就覺得煩，所以他假裝店裡很忙不願意回去。他從衣櫃裡找出一件白T恤一條卡其色休閒褲換上，想了想又換了雙不怎麼白的小白鞋。把鑰匙錢包打火機全塞到褲子口袋裡，在衛生間洗了把臉，下樓。樓下的哥仨已經都坐在沙發里了。「嘿，走了啊哥幾個，你們自便吧。」這哥仨看了他一眼誰都沒搭理他，緩緩起身朝電梯走去。

  易北辰抬手看表，八點二十，現在是早高峰，得四十分鐘到關零那。關零住在城東，接上她再往東五十公里就是康縣。手機響起，是關零。「到哪啦辰少？」「快到了，你下樓吧，小區東門等我。」「行吧，你吃煎餅嗎？吃我就買倆。」「吃，我要油條的不要脆餅，倆雞蛋，別放蔥，不要辣，多放點香菜。」「嘖，知道了，吃個煎餅給你慣的毛病，掛了。」掛了關零的電話正好紅燈，易北辰想起什麼似的打開微信，找到嚴言點開他朋友圈。額。。？什麼都沒有。「這是把我屏蔽了？還是不發朋友圈？不發的可能性不大吧。。。」易北辰納悶，這小孩是他昨天碰上的也就是萍水相逢他幹嘛這麼上心呢，胡思亂想間後面此起彼伏的鳴笛聲響起，綠燈了，易北辰趕忙放下手機。

  「晚了三分鐘，今兒挺準時，不錯啊。」關零上車誇了他兩句，畢竟易北辰說的快到了可能是一個小時。「那當然，煎餅涼了就不好吃了。」「嚯，你心眼還挺全。」關零嘲笑道。易北辰咬了一口煎餅說：「嗯好吃，濟陽這麼多賣煎餅的就你們家門口這對味兒。」 「要不你先吃？我開？」關零看著吃的滿嘴流油的易北辰說。易北辰豎起大拇指口齒不清的說：「嗯，太行了大鈴鐺。」說著就開門下車。關零直接從副駕跨到了駕駛位，「坐好了啊，走了。」一腳油門下去車蹭一下竄了出去。「穩著點穩著點大鈴鐺我這吃飯呢啊。」易北辰趕緊說，忙不迭的繫上了安全帶。「放心吃你的吧，我這可是童子功。」說著關零把音響的聲音調大，一邊開車一邊跟著音樂搖晃。音樂淹沒了易北辰說的話，顯然關零是不想再跟他說話了。吃完了煎餅他們已經上了高速，易北辰有點不死心的又一次點開了嚴言的朋友圈，還是什麼都沒有，「該不是把我刪了吧。。。」易北辰有點焦慮，猶豫著要不要給嚴言發條消息試試。但是發點什麼好呢。。。。他靈光一閃寫道：「暫定下午五點，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隨時聯繫。」發送，消息發出並沒有顯示不是對方好友或是已拉黑，易北辰嘴角揚了揚，看來不是拉黑也不是刪除。他看著屏幕等了一會，嚴言沒有馬上回復。易北辰把手機調到了震動模式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一會，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現在頭還一陣一陣的疼。迷迷糊糊中手機震了一下，屏幕上彈出一條微信。易北辰睜開一隻眼看了一下，隨後把兩隻眼都睜開了，是嚴言，他只發了一個字，確切的說是一個標點符號「？」「抱歉抱歉發錯人了」易北辰寫道，他明顯是故意的，好在嚴言看不到他的表情。「沒關係的哥哥」「我剛才在上課」他回了他兩條。易北辰順勢問：「上的什麼課呀？」嚴言：「英語」易北辰又問：「難嗎？」嚴言：「還好」易北辰：「不對呀，現在不暑假嗎，大學還補課？」嚴言：「是我給別人上課。」易北辰：「你在打暑期工？」嚴言：「是呀哥哥」易北辰：「在哪個學校？」嚴言：「是一家培訓機構，在新河路上。」易北辰：「哦？是嗎，我也在新河路工作。」嚴言：「哈哈」「真的嗎哥哥」「那是在太巧了」「我又要上課了哥哥。」嚴言習慣把一句話分成幾句發，易北辰：「（OK手勢），有時間我們再聊哦。」嚴言沒有再回復。易北辰跟著唱起歌來，看來心情很不錯，也不想再休息了。

  「咱們快到了啊辰少，先去找村守還是直接找墓主神啊？」關零把音樂關小問。 村守就是村子裡有點先天不全的一種人，他們一般沒有家人，不能正常工作，平時就在村子裡轉悠，吃百家飯，誰家有紅白事他們通常是第一時間知道第一個過去幫忙的，傳說他們是村子的守護神，保護村子的平安。有人說他們是用這一世的極度疾苦換取來世的榮華富貴。這些人都是可以通靈的，他們是墓主神在陽間的代表。易北辰：「直接去墓地吧，七五年死的，現在的村守估計早就不是當時的那個了，問了也不見得知道。」關零：「行，一會碰著人我問問他們村墓地在哪。」在村子裡打聽事並不難，夏天很多老人喜歡在屋檐下乘涼。很快關零鎖定了目標，是一群下棋的老大爺，關零正想下車，易北辰說：「我去吧，你車上等我。」「大叔跟您打聽個事，咱村的墓地在哪呀？」一個皮膚黝黑身體精瘦的老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有點遲疑的說：「順這條路往北走，走到頭再往東，就在那邊的山坡上。你們是來祭祖的？」「對對對大爺，還是小時候回來過呢，路都不記得怎麼走了，謝謝大爺 。」易北辰上車，對關零說：「往北開。」關零分辨了一下方向問：「額。。。哪邊是北？」易北辰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往左邊一指：「那邊。」「一直往前，到頭往東走，東就是右。」他接著說。關零：「妥了！」開了也就五六分鐘他們到了一座小山腳下，看上去風水不錯，是個建陰宅的好地方。「走吧，上去看看。」易北辰說，關零下車背上包，鎖了車，把車鑰匙扔給易北辰說：「你裝著吧，我怕我裝丟了。」易北辰接過鑰匙塞進口袋裡。墳堆都在半山腰上，他們沿著被人踩出來的一條小路往上爬，走的差不多了易北辰突然喊到：「各位，各位守仙，誰有時間出來找找何曉梅的墓順便跟墓主神打聽一下什麼情況啊？」沒人回應他，「今兒出來的各位雙倍功德回向！」其實他們平時都是用意念交流的，易北辰是看這裡沒人才故意喊出來的。瞬間三個霧氣一樣的形體出現，漸漸清晰，一條兩米多長的小花蛇，一隻金燦燦的大黃仙，還有一頭紅棕色的半大狐狸。「嚯，你們可真是無利不起早啊。」易北辰感嘆。守仙護事主周全，同樣也享事主功德。都是守仙選擇事主，這些人要不是祖上有德，要不就是天生品行善良，與佛家、道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傳說能被守仙看上的人多半是被打入凡間的各路神仙、童子，還有幾世修仙之人。

  「墓碑在這呢，」狐狸說，「棺木完整沒有破壞的痕跡，墓室乾燥沒有進水的痕跡，所有的貢品都沒有用過，冥幣這一摞得有兩米了沒被動過，看來這裡的主人有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過了。墓碑挺乾淨應該經常有人過來祭奠。」易北辰：「看來不是墓室的問題。」關零：「我們問問這一片的墓主神吧。」易北辰：「只能這樣了。」關零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用紅布包裹著的銅鏡，掀開紅布，用紅色的白板筆在銅鏡上畫了個符，當然這筆的筆油是特製的。隨著符咒的消失銅鏡里出現一個人，這人大概四十歲，穿著一身紅黑相間的西裝。戴著副民國時期的金絲眼鏡，梳著大背頭，身型瘦長。大背頭說：「我是這裡的墓主神何五爺，你們找我？」易北辰：「跟您問個人。」何五爺：「名字和死亡日期告訴我。」易北辰：「何曉梅，知曉的「曉」，梅花的「梅」。一九七五年陰曆六月二十三號，七點四十五分。」何五爺翻了一下拿在手裡的本子，慢悠悠的說：「確實是有這麼個人，但是，她的地魂當時根本沒跟著棺木一起過來。」易北辰：「你們當時沒找嗎？」何五爺：「這個。。。沒有，她就是個普通人，在世時沒什麼大功大過的，地府那邊一般不管這種人，我們也就沒太在意。」易北辰嘆氣：「看來普通百姓在陰間也是這待遇，那你知道她的家人現在住哪嗎」？這人是七五年死的，當年二十一歲，如果活著今年不過六十多歲，易北辰心想。何五爺掐指算了一下說：「她婆家就在這個莊裡，北七排十四號。她還有個女兒，嫁到了橋南區，現在住在橋南陽光小區一零九號樓二單元一一〇二。」關零用手機記錄下地址發給易北辰，說：「知道了，多謝五爺了。」說完重新把銅鏡用紅布包起來塞回了包里。「先去何曉梅婆家看看？」關零看著易北辰問。易北辰：「走，過去看看。」

  在易北辰的帶領下七排十四號很順利的找到了，關零一邊敲門一邊喊「有人嗎？」過了一會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奶奶開了院門，她探出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易北辰他們，問道「你們找誰呀？」關零說：「奶奶，我想問一下您認識何曉梅嗎？」「曉梅？曉梅早就不在了，你們。。。找她幹什麼？」奶奶疑惑的問。關零：「那她是怎麼死的您知道嗎？「哎，當時生思梅的時候難產走的。」奶奶悲從中來，抹了一把眼淚。「這樣啊，奶奶我們是鄉里戶籍辦的，查戶籍的時候發現何曉梅的戶籍有點問題，所以過來問問。」關零胡亂編了個漏洞百出的理由。「哦，你們請進來說吧。我去叫老何。什麼戶籍的事我不太懂。」說著奶奶把門打開示意他們進屋。這是一間典型的北方小院，屋子前面種著各種蔬菜，水泥鋪的小路從大門口延伸到堂屋前。易北辰和關零在堂屋的方桌邊坐了下來，奶奶給他們倒了兩杯水：「你們坐一下喝點水，老何在後院我去叫他。」說著向屋子後面走去。「何曉梅不在這院子裡。不過她就死在東邊這屋裡。」花花說。花花就是那條小花蛇，這是易北辰給它起的名字。很快老何來了，他個頭不高，頭髮花白，有點發胖，笑眯眯的，穿著跨欄背心，看上去很和藹的樣子。「你們好，你們好，聽我老伴說你們是來查戶口的？」「哦，我們是在工作中發現何曉梅的戶口有點問題，所以過來問一下。」關零解釋說，「那個何大爺，我想問一下何曉梅她是怎麼死的？」「額，是這樣我看到你們提供了她的死亡證明，但是她的戶口至今還沒有銷戶。所以。。。。。」關零又開始瞎編起來。「曉梅是難產死的，七五年生我閨女的時候，哎，幾十年前的事了。」「真是難產死的，那不是冤魂了。」易北辰心想。他示意關零趕緊結束話題可以走了。關零會意又胡編了幾句話還不等何大爺反應過來就急吼吼的告辭了。從何大爺家出來，關零說：「看來只能去她女兒那再看看了。」易北辰點頭：「走吧，時間不早了，咱們到那該吃晚飯了。」

  橋南區離康縣不遠，開車四十分鐘。何曉梅的女兒叫何思梅，今年四十多歲，個子不高，白白胖胖，跟她爸爸長得很像，看上去很有福氣的樣子，說話輕聲細語的。「何曉梅在這裡，就在這附近。」花花說。「何女士，我們來是想問問您母親的事。。。」關零又開始絞盡腦汁編理由，既然何曉梅的地魂在這肯定是因為女兒的原因了。關零覺得應該是因為某種原因何念梅扣留了母親的靈魂，至於做什麼用她不想亂猜。「爸爸說我媽媽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為了生我難產去世了，我只在照片上見過她。」何思梅的眼圈紅了 。「找到了，在何念梅的身上。」花花說。「你是說在何念梅身上？」易北辰有點奇怪。母親怎麼會附身在女兒身上呢？「是在身上，但不是附身，你仔細看她的右手腕，有一條很細顏色很淡的紅線。」易北辰盯著何念梅的手腕看了一會。果真她的右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紅痕，不仔細看很難發現。「怎麼會這樣？她為什麼能呈現出實體？」易北辰接著問。「這是一種法術，在死亡的七天之內，用自己的一縷魂魄織成一條紅線綁在愛的人身上，這樣魂魄跟著人的時候就不會給活人帶來霉運，相反它就像守護神一樣讓所帶之人逢凶化吉，遇難成祥，一生平安。代價是她要受三惡道輪迴之苦，也就是只能在畜生、惡鬼、地獄輪迴，永不得入善道，即使機緣巧合再世為人也會是先天不全之人，所以古往今來使用這個法術的人少之又少。」「就沒有辦法解除法術嗎？」「直到有人為她帶上這樣一條紅線才可以解除法術。」易北辰有點傷感，人的生命不過百年，作為母親的何曉梅就為了女兒在世時這不過百年的幸福心甘情願在惡道上輪迴成百上千年。幾乎是用自己的生生世世換取了女兒這一世。值得嗎？「何女士，我能看一下您右手腕上帶著的紅繩嗎？看上去挺特別的。」易北辰對何思梅說。「紅繩？」何念梅抬起手看了看，「你說這個嗎？這個紅色的痕跡？」「是的，那不是一條紅繩嗎？」「不是的，這個我爸爸說從我出生就有，我小的時候顏色很深，我們還去醫院看過，大夫說沒事，是胎記。這十幾年慢慢變淺了很多。」何念梅說。「這不是胎記，是你媽媽的靈魂，她化成一縷紅繩，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我們今天就是來帶她走的，她要轉生了。」易北辰沒有說太多，他覺得說多了就太沉重了。何念梅抽泣起來，她用雙手捂住臉說：「我一直覺得我很幸運好像冥冥之中一直有人在幫我，不管遇到什麼事最後都能化險為夷，原來是媽媽，媽媽一直都在。。。。」她用左手輕輕摩挲著右手腕上的紅繩，「媽媽，我想你，謝謝你。」她喃喃自語道。易北辰拿出一把木質的小刀，嘴裡說了一句打擾，在何念梅手腕上輕輕劃了一下，紅繩斷了。易北辰小心翼翼的把它收進隨身帶的小棺材裡。關零安慰著何念梅，她覺得語言太輕了，說什麼都顯得多餘。「好了，該回去了。」易北辰說。「嗯，」關零點頭，「念梅姐，我們回去了，媽媽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難過。。。」她還想再說點什麼，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跟著易北辰離開了。從何念梅家出來，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回去是易北辰開的車，車裡異常安靜，易北辰第一次沒有開音響，「辰哥，我們能做點什麼讓曉梅不必那麼苦嗎？」關零問。「景尚應該有辦法的。」易北辰的聲音低沉。「真是可憐天下慈母心啊，辰哥一會你把我放到我媽家吧，我想去看看她。」關零說。「行，阿姨住哪？」「長征路，平安樓。」關零不說話了，周圍又一次陷入安靜，易北辰打開音響，把音量調的很小，他無心聽歌，只是不習慣太安靜的環境。

  送完關零，易北辰來到了濟陽之星大酒店二三一三房間，這是追靈人在濟陽的總部。刷卡，開門。易北辰徑直走到了最裡面的房間敲了敲門，因為這個時間大家都下班了，其他地方都沒人了。「進來進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易北辰推門進去，把小棺材放到面前的大老闆台上。「帶回來了？」桌子對面的多功能按摩椅上坐著一位穿著漢服的男人，扎著個半馬尾辮。五官端正，皮膚有點黑，丹鳳眼高鼻樑，妝容精緻，看上去有點嫵媚。易北辰看了他一眼感覺哪裡不對勁，說道：「嗯，很順利。」說完又看了他一眼才發現怎麼回事，「我艹，你今天抽什麼風，這是什麼扮相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剛看見，哈哈哈哈哈哈。。」易北辰笑的趴在了桌子上鑿桌子，眼看一口氣要上不來了，就在剛剛還覺得沉重的心情一掃而空。「嘖，有那麼好笑嗎，這不都為了生活嗎，去樓下宴會廳的私人漫展串了個場，一會兒還管飯呢，哎，你去不去？我帶你進去。」景尚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對易北辰說。易北辰看著他強忍住笑問：「有美女嗎？」「你這不廢話嗎，私人漫展，領會精神，什麼是私人漫展。」景尚挑了挑眉毛說，「怎麼樣，一起吧？」「走！」易北辰斬釘截鐵的回答，只見他三步兩步走到門口就要開門。「哎哎哎你等會啊，你等我把衣服換了啊」景尚趕忙叫住了他，「要不，你也換一身吧」他盯著易北辰看了一會接著說。「吃個飯我還得換衣服？要不要這麼隆重啊。」「哎呀，別廢話了，去了你就知道了。」說著景尚扔給易北辰一套古馳石灰藍色滿標印花西裝。易北辰看了一眼皺眉說道：「這也太惡俗了。」「要不咱倆換換？」景尚認真的說，易北辰看看景尚，連連擺手說：「算了算了算了，我的氣質駕馭不了那麼高雅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