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是是非非

  這都給娃逼成啥樣了，大夏天的，悶在密不透風的屋子裡，連個縫兒都不敢開，瞧著也實在可憐。

  忽然有些想念上一世的大鵝了呢，只要自己勾勾手指，就能把人忽悠得暈乎乎聽之任之。

  現在這位，連頭髮絲都摸不著，談何重生啊。

  隔天，宛兒早早的便起床料理家事，動作麻利，很快就把前院打掃得乾乾淨淨，出汗太多，便就地坐在院子裡，就著僅有的半缸水梳洗身上。

  因著天氣炎熱的緣故，她只著一身單衣，濕透的長髮就那麼披散在肩膀上，還涼快些。

  迎著晨露，女子哼著輕快的曲子，縫補著手中的衣物，心情很好的樣子。

  濕漉漉的長髮，黑潤有光澤，像一條上好的緞面傾瀉而下，襯得素麵朝天的人膚如白雪，更顯清純。

  水珠浸染著淡黃色的單衣，印出大片的痕跡，光滑肌理和窈窕的身段若隱若現，不露似露，極為惹眼。正是應了那句「猶抱琵琶半遮面」。

  剛開門的林斐，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急轉背身，閉上了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一直環繞在他的腦海里，久久不散。

  聽到動靜的宛兒回頭，只見東側的房門依舊緊閉，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繼續手上的活計。

  屋內的男人，臉上已經爬滿紅暈，額間墜著的冷汗正滴滴答答落在石頭板磚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音。胸腔內「咚咚咚」的跳動聲，快速而有力，砸的他頭腦有些發昏。

  剛剛一閃而過的旖旎畫面是什麼……那些綻放的瞬間，激動的時刻就像親身經歷過一樣，真實得可怕！

  那是什麼……是他的幻想！！

  怎麼會生出如此恐怖的幻想！！

  從前自己不是沒被她的言行刺激過，可是那時心無旁騖，現在是怎麼回事！

  氣血翻湧不斷，強行壓抑住喉嚨處逐漸深沉的呼吸聲，咬住牙齒盡數逼了回去，試圖控制住自己。

  可是，不行，越想忘記，記憶越深。

  忽的，嬌俏的身影仿佛在呼喚他，來啊……

  不能，我不能，林斐搖著頭，把那些細碎的念頭全部驅散出去，他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掌心，汗涔涔的。

  什麼，究竟是什麼，在收攏於中，絲絲纏繞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一定是中邪了，為什麼會這樣！

  是哪裡出的錯！

  或者是，他最近讀書懶怠，不用功所導致的，是的， 一定是這樣子。

  否則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他不敢閉眼，一閉眼，全是些模糊卻讓人情不自禁的畫面。

  對，一定是自己所學不夠，未能領教聖人之言的深意，才會生出無端的想法。日後，必要勤奮苦讀，將所有的心思放在課業上，方是為師之道。

  「阿斐？阿斐？」

  門板忽的被敲響，驚得林斐為之一顫，眼神瞬間清明，理智也盡數回來了。

  但，他現在不敢去開門，內心裡的窘迫和被撞見的恥辱感讓人無法面對。

  敲了許久，也沒回音。

  「還沒醒呢……」女聲喃喃自語著，正奇怪素來勤勉的人，今日怎麼起的比她還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