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五章 出門

  隨著腳步聲逐漸遠離，林斐站在窗前，微微開了個縫隙，確認宛兒已經回屋，這才放鬆下來。

  他惱恨於自己的邪惡，卻又怨怪著，為何要生出一副魅惑的摸樣，婦人該謹言慎行，既然知道男子住在家裡，當坐臥有度，不該只著單衣，在院裡弄得一身水漬，誰看了不會瞎想。

  林斐這邊浮想聯翩，在焦慮和自責中徘徊不定。宛兒那廂卻忙的熱火朝天，汗如雨下。

  是的，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好好做豆腐，把閒置的豆腐坊重新開起來。事業女性的牌子掛起來，說不定老古板能高看她一眼。

  再者，手裡有了閒錢，過得也舒坦些。她把屋子的所有東西都拾掇了一遍，只發現些瑣碎銀子和簡單的珠花首飾。按照林大郎的手藝，又把全數的家當交與李宛如保管，不該只有這麼點錢呢。

  那些錢究竟去了哪？花在哪兒？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來。

  索性隨它去了，既然不能節流，那就只能盡力開源。

  窮袋子叮噹響，唉，凡事都要花錢，若是坐吃山空，只怕是還沒完成任務，就先餓死了。

  第一步，就是整頓空置的鋪面，保證衛生條件。從前林大郎雖然能幹，細節處卻不甚在意，很多器具生鏽發霉了，還在用著，包了厚厚的一層漿，上面可是有很多病菌體的，也不知買豆腐的人吃了有沒有拉肚子。

  像是木頭製成的磨具就不能丟，越老的越好用，木紋肌理之間早已被豆漿水給吃飽了，壓出來的豆腐能夠保持原有的清香，新磨具反而會有生木頭的味道，沾染上就失去豆味了。

  處理好舊器具以後，還需要定製些新的物品。若說做生意，還是市井生意，街坊鄰居的，無非講究個物廉價美、回頭客涌的道理。

  創新固然可用，不過只能一時新鮮，長久不得。

  宛兒不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還有多久，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賺個長長久久的花用讓自己手頭充裕些。

  於是，客人用的碗筷還是沿用從前的，不過添加些新巧的小碗碟拿來做季節性糕點裝盤用。

  再則，院子裡那麼大一棵桂花樹可別浪費了，及時打落最鮮的花瓣釀成桂花蜜，點漿在豆花上，添加風味還吃個意趣。

  不行，越想心裡越難耐。

  宛兒思索著該上集市一趟。別看安慶縣地方不大，集市的分類還挺細緻的。縣子的街巷以南北劃分，東南方向多是官宦之流的住所，因此高級酒樓、賞玩瓦舍均在南側。西北地帶住著的是商賈平民，因而街巷交錯，人流繁雜，多半商戶都是像林家這樣前院門店，後院住宅的。

  所以，買賣雜物的鋪席離宛兒很近，快去快回倒是方便。

  一個人出行尚且自由，但記憶里，好像只有上了年紀的婦女才會單獨出去。年輕女子不是家人陪伴，就是約上三兩好友同行。既然要約伴的話，宛兒便想起隔壁那個渾身透著江南氣韻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