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畫面仿佛發生過一般……
明明從未被人打過,可是兩個巴掌……
兩個巴掌的力度,觸感,還有清脆的響聲,以及女子眼眸處含著的偷笑。
都那麼熟悉……那麼熟悉……
在哪兒,在哪兒見過……
「咣當!」一聲,刀掉落在石磚地面上,林斐晃了晃身形,雙手抱頭,好似恢復了神志。
「啊……」他啞聲喊著,似乎腦袋疼的要炸開了。
宛兒見勢不妙,上前拍著他的後背,「阿斐?我是宛如,阿斐??」
痛苦的男人聽到「宛」這個字眼,茫然的眼神像是冒了火一般,燒的激烈無比。
「宛……宛……」
剛要細想,頭痛欲裂叫理智只能躲在陰暗處,腦海里一片空白,心臟處也開始劇烈的跳動,跳的他整個人開始發冷,發汗。
不對……是怎麼了……
他一下子靈魂出竅,開始發瘋,到底是怎麼回事!
宛兒心下生出一股不忍之情,下意識地攬住林斐的身體,雙手環住他的雙肩,輕輕的拍動。
「哦~哦~不怕哦~哦~」
像是哄小孩一樣哄人,溫柔的言語,細細的清音,像是潺潺的溪流侵入他的心肺,徹底得到放鬆和救贖。
「宛……」
他的嘴唇抖個不停,腦海里翻騰起一些記憶碎片,全是模糊不清的,想細看,卻無法看。心臟跟活活挖出來一樣,疼得他五臟六腑都在撕裂。
「哦~哦~我在呢~哦~」
宛兒抱著他的頭,將臉頰貼在頭蓋骨上,輕輕唱著。
疼痛感逐漸減輕一些,林斐皺起的眉頭一寸寸綻開。
見到有效果,宛兒索性坐在床上,將他放在自己的腿上,邊拍邊哄,甚至還唱起兒時外婆唱過的童謠,沒有歌詞,只有悠揚的小調,靠著吟哦,久久不息。
林斐的眼睛慢慢的閉上,睫毛顫動的頻率也變得越來越低,身體像是失去骨肉,徹底癱在她的腿上,那些慢慢悠悠的調子穿越耳洞,進入到頭骨中,再慢慢的沁入血液……
他倒是一夜好眠,可苦了宛兒這冤大頭。
撐著黑眼圈捨命陪嬌杏,雖然全程哈欠連篇,但是情緒價值給夠。
無論什麼話題,宛兒或是點頭或是皺眉,或是一臉大明白的表情,給足反應。讓說的人更起勁,聽的人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牛頭不對馬嘴地吹起來也聊得熱火朝天。
再說昨夜失眠的元兇!
本來以為,第二天可以好好調戲一下此人。
但是!!!
他喵的,居然給老娘逃跑了。
早上醒來一看,那人早沒影了。
若不是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脖子上結痂的血痕,她又要以為是做夢。
膽小鬼!
宛兒氣哼哼的揪著手中的帕子,「臭書生,老古板!」
沒有武德的白眼狼!!!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麼著也得獎勵我親親抱抱舉高高吧。屁都不放都尿遁了,將大美人原封不動返還回去。
這是對宛兒極大的羞辱和打擊。
我都這麼勾搭你了,怎麼還是不開竅啊!
嬌杏坐在側邊,看著暗自發瘋吐槽的宛兒,心下不禁生疑。
嫂嫂這是怎麼了??
臭書生,老古板……難道說……又有無賴糾纏嫂嫂了?
宛兒咬牙切齒,嗔目臉紅的模樣,確實很像被欺負後恨極的反應。嬌杏暗暗記下,要跟阿斐哥知會一聲。
避免再出現王大痣之流,害嫂嫂受苦受難。
宛兒哪裡知道嬌杏把林斐當成天神一樣供起來,崇敬得不得了,早就脫離了閨蜜團,無意識中就把她給賣了。
馬車晃晃悠悠,行進了約莫兩個時辰,才到盤源寺。
盤源寺沒有縣上的法華寺香火旺,人流量不大。若不是道場被圍,德高望重的大和尚們也不願意來這麼遠的地方講經。
雖說寺廟都長得差不多,可一進寺內,宛兒便開始頭暈眼花,身上無端的疼起來。
惹得嬌杏心急不已,一邊是道場馬上開了,一邊是嫂嫂身體不適,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正好,院內安排雜物的小沙彌見到宛兒如此反應,知曉是與寺院的地場有沖,故而安置在遠離正殿的西廂房處休息。
嬌杏跟隨一同來的婦人一併去聽經祈福,二人就此分離。
獨坐在廂房內的宛兒休息片刻,方覺好轉。
奇怪……
最近,身體老是出問題,不是這裡痛,就是那裡痛。
難道說……生病了?看起來也不像!
而且,這座寺廟的位置也很詭異。
山門呈凹字形,寺廟就被夾在兩山中央,緊緊嵌在裡面,還是個窪地,跟夾心麵包一樣。
不似佛門,倒像是……像是……
說不出具體的不對,直覺卻反覆告訴自己,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