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年沒出聲,讓紀南風有了別的猜測:
「怎麼?上次的事情你們還沒解決完呢?」
喬遇聞言也看向了傅時年,他可記得傅時年那天在醫院裡的瘋狂,貌似當天下午就去了國外,根據他倆的性子,兩人很可能已經有半個月沒聯繫了。
蘇木和衛少覃究竟發生了什麼,紀南風沒問過,喬遇也沒有好奇,那是好兄弟的家事,縱然關心,但這事兒傅時年不說,他們也懶得攙和,如果沒有發生什麼,他們提了只會讓當事人心情不好,若是有什麼,傅時年還沒什麼行動呢,他們嚼什麼舌根!
傅時年沒回應紀南風的話,直接從沙發上起了身:
「你們繼續,我先走了。」
喬遇也隨即放下了酒杯:「我跟你一起。」
「得得得,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留下來有個什麼勁!」說罷也起了身,並肩和兩人一起走出去。
……
蘇木再又等了15分鐘後,終於看到有服務生將車子開到酒吧門口,對於漫無目的的等待蘇木終究是鬆了一口氣,她從台階上起身向那輛車走去,只是在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熟悉的車牌號碼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理智告訴她應該要趕緊走掉,可尚未等她邁開腳步,酒吧的門被打開,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說笑聲傳入了蘇木的耳朵。
「阿年,你最近真是越來越掃興了。」
「你怎麼不說你最近越來越浪了?」喬遇笑著罵道:「也只有時年能治得了你,否則我還不陪你瘋到後半夜?」
傅時年笑笑,點燃了一根煙,沒理會他們的調笑。
紀南風:「今晚回哪兒?」
傅時年吐出一團煙霧,冷聲道:「回家。」
「行,不耽誤你,早點回去吧,我和喬遇順路,一起走。」
傅時年沒再說什麼,喚了一聲一直背對著他們的蘇木:「代駕,走了。」
蘇木沒動,在想是不是應該拔腿就跑更好一些,但傅時年已經明顯不耐煩:
「你沒聽到我的話?」
蘇木咬了咬牙,把鴨舌帽的帽檐壓低,轉過身來接過了門童手裡的鑰匙,逕自向車子走去,她祈禱傅時年今天喝大了不會發現自己,可事與願違,在她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他還是認出了自己:
「蘇木?」
原本已經走向自己車子的紀南風和喬遇都停了腳步,回過身看著兩人,夜太深,酒吧門口的燈又紅紅綠綠的,他們隔了一段距離也不確定眼前這個穿著寬寬大大代駕公司馬甲的人是不是就是蘇木,於是又折步走了回來:
「蘇木,真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已經被發現,蘇木也沒什麼好遮攔的,將頭頂上的鴨舌帽摘下,海藻般的長髮傾斜而下,在夜風中蕩漾著好看的弧度。
蘇木看向紀南風笑了笑:
「我在代駕公司兼職。」
紀南風訝異了一下,看向傅時年,看著他明顯變臉的低氣壓,開口想說什麼,卻被喬遇拉了一下手臂制止了:
「行,既然代駕是蘇木,我們就更放心了,不耽誤你們小兩口,我和南風先走了。」
說罷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傅時年一直沒動,就那麼冷冷地看著蘇木,蘇木卻不願意繼續浪費時間,率先開口:
「上車吧。」
傅時年冷哼一聲:「你每天晚上半夜才回家,就是為了做代駕?傅太太,傅家好像沒有窮到要讓你兼職來貼補家用吧?」
車廂內的壓抑氣氛快讓蘇木窒息而亡,車速也被她開到了最快,好在車后座的人並沒有對此提出異議。
車子停在碧水雲天別墅,蘇木看著后座不知是睡著還是養神的男人,開口道:
「到了。」
男人沒有睜眼:「跑這一趟,你賺多少?」
「200。」
男人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麼,直接推開門下了車,蘇木疲憊地靠在后座靜坐了一會兒,下車向別墅內走去的時候手機突然傳來一聲提示音,蘇木看了一眼,微信轉帳通知:20萬元。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蘇木進去主臥的時候傅時年正在洗澡,她疲憊到了極致,懶得再等,拿了睡衣去了客房,不知怎地,她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半個月前在醫院安全樓梯的畫面,那種直至靈魂的屈辱讓她有片刻的僵硬。
已經半個月了,按照往常的慣例,他等下一定會要,可蘇木已經明顯發覺自己相比之前,對做-愛這種事更牴觸了,她現在甚至不能去想,會發冷,會噁心。
實在不能想像傅時年碰觸自己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洗完澡的蘇木直接選擇在客房留宿。
她需要一些時間去克服自己心理的障礙。
傅時年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蘇木的身影,以為她只是去了客房洗漱便直接上床了,連續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下了飛機後又陪紀南風喝了兩個小時的酒,現在的他隨時都能倒頭就睡。
但蘇木欠他一個解釋,這個解釋他等了半個月都沒有等到,原本對於自己的耐心倒是佩服得很,只不過都隨著今天蘇木展現在他面前的新身份消失殆盡了。
代駕?她真想得出來!
只是等他用手機處理好郵件,蘇木卻依然沒有出現,傅時年這才意識到,她很可能不會出現了。
客房的門被推開的時候蘇木剛剛睡著,一下子被驚醒,條件反射地自床上坐了起來,看著門口那個逆光而站的身影,說不緊張是假的。
『咔』的一聲,剛沉浸在黑暗中沒多久的房間恢復了白晝般的光亮,蘇木也得以看到他一臉的慍色。
「有事?」
傅時年走近:
「傅太太當初勇猛,不會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吧?我來算帳的。」
那天,她打了他一個耳光,傅時年這完美的一生里大概還從未受過這樣的對待,他的權威和驕傲又怎麼會由得人質疑和摧毀?只是蘇木實在想不出他會用什麼方式來對待自己。
「你想怎麼樣?」
傅時年挑起她的下巴,卻換了話題:「前幾日是誰費盡心力地讓我從客房搬回了主臥,傅太太今天這是做什麼,既然不想同床共枕,你之前費那精力做什麼?」
蘇木避開他的視線:
「我覺得我們之間都該冷靜一下。」
「半個月的時間還沒讓你冷靜夠?」傅時年打斷她的話:「蘇木,你跑來客房不會是覺得我會要你吧?你會不會太高估自己了?你憑什麼覺得在你被衛少覃抓去一個晚上之後,我還會想要你?」
蘇木看向他:
「我說過,你也檢查過了,你還想怎麼樣?」
「確切的關係或許沒發生,可他就沒在你身上沾到一點好處?」
蘇木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她即便記憶有些混亂,可還是記得衛少覃撕開了自己的襯衫,看到了自己近乎赤裸的身體,如果那也算好處的話,她無話可說。
只是蘇木忍不住地在想,若她和傅時年是一對正常夫妻,在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之後,他是不是便不是這個樣子,會體貼地呵護,耐心地安慰,讓自己忘卻那段難堪的記憶。
可假如終究是假如,成不了真,就像夢境,即便再美,醒來也終究成空。
蘇木的沉默讓傅時年原本就不怎麼順暢的心更添窒息感,甚至有隱隱控制不住的趨勢,他伸手抬起蘇木倔強的下巴,一手順著她的臉龐一路摸下去:
「他碰你哪兒了?」
指尖划過脖頸:「是這兒……」
落在胸口:「還是這兒……」
傅時年的一舉一動讓蘇木看到了今晚最終的結果大概會以『不愉快』『十分不愉快』『萬分不愉快』而結束,她累極,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所以對於這場角逐,她選擇退讓。
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了身:
「我現在回主臥。」
腳步尚未邁開,就被傅時年捉住胳膊甩到了床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木,像一個操控萬物的王:
「何必呢?我傅時年即便再不堪,也不會來求一個女人陪睡,你既然喜歡客房,那麼從今往後你就在這休息,我也落得清靜。」
蘇木沒有猶豫:「好。」
一個字而已,莫名地勾起了傅時年的怒火,他必須死死壓住才能不對蘇木發出來。
為了防止失控,他後退幾步,愜意地靠在牆壁上點燃了一根煙,幾秒的時間,蘇木已經被菸草味所籠罩,她有些想咳嗽,但死死壓住了。
傅時年看她幾秒:
「有些話我已經等了半個月,你確定不說?」
蘇木怔忡幾秒,明白了他的所指,在謊言和真相之間她選擇了後者,一是她並不擅長說謊,二是傅時年總有千百種方法讓自己的謊言變成一個拙劣的笑話:
「如你所見,我是在做代駕,我已經從君悅辭職一個多月了。」
傅時年看著她:
「以你的學歷和專業找個和君悅差不多的工作輕輕鬆鬆,怎麼?是辦公室的工作做得膩了,還是說想體驗一下人生百態?」
「我只是想找個相對來說時間自由一點的工作,畢竟我媽現在這種情況,我希望白天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陪她。」
傅時年靜默幾秒:
「既然想要時間充足,你大可留在家裡,跑出去做代駕,你就那麼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