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桉安撫著蘇南簡,目光落到蘇南簡腳踝處的鐵鏈,身上的戾氣差點收斂不住,良久,蘇南簡才停下了哭泣,他緩緩離開雲若桉的懷抱,不敢抬頭去看雲若桉的表情,雲若桉見他不抬頭,也不惱,蹲下身,輕輕的解開蘇南簡腳上的鐵鏈,看到被磨破的皮膚
雲若桉抿了抿唇,她站起身,伸手將蘇南簡打橫抱起,蘇南簡驚慌失措的掙扎「殿下,臣子可以自己走」
「腳上的傷口完全裂開了」
蘇南簡咬了咬唇「那也不行,殿下抱著我,於禮不和」
「你不是叫本王姐姐,作為姐姐抱受傷的弟弟出去,有什麼不合適」
見雲若桉態度堅決,蘇南簡也不在推脫「殿下,所有人都知道我被山匪帶走了,對吧」
沒有聽到雲若桉的回答,蘇南簡有些苦澀的笑了笑「殿下不說我也猜到了,殿下,我的名聲毀了,沒有人敢上門提親的」
「不會,等我們回到皇都,謠言的事情會解決的」
「若是他們不信呢?我會嫁不出去的,阿娘和爹爹也會被人議論,姐姐們也不好說親」
「這麼想嫁人?」雲若桉反問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爹爹和阿娘很幸福,爹爹說我以後也會像他和阿娘一樣幸福」
「蘇小公子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
「那蘇公子何必擔心,若是真沒有人娶你,我娶你可好?」
許是感到放鬆,又或是雲若桉走的很穩,蘇南簡有些迷迷糊糊,隱隱約約聽到雲若桉的話,嘟嘟囔囔的回答「才不要…殿下要娶好多人…我才不要」
「不會,只娶你一個人」雲若桉看著懷中睡著的人,輕聲回答
再次回到前廳只剩下鳳漪,木淺和澤羽三人,見雲若桉抱著蘇南簡進來,鳳漪瞪大了眼睛,剛準備開口,被雲若桉一個眼神制止了
木淺看到雲若桉回來,又看到她懷裡睡著的蘇南簡,有些驚詫
蘇南簡身上蓋著雲若桉的披風,鳳漪看向雲若桉,小聲提醒道「你的傷」
「馬車來了嗎?」雲若桉沒有回答鳳漪的話
「來了」
「回去再說吧,那些人送到府里,古清知道怎麼安排」
雲若桉又看向木淺兩人「兩位不妨跟著我們去皇都小住幾天,想必蘇主君應該還有問題問二位」
木淺愣了一下,他知道蘇南簡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如今看來,蘇南簡的家世怕不僅僅是富貴,而這名女君身上的氣勢很不簡單,木淺不由的感嘆李嘯真是膽大包天
「好」木淺點頭答應,見他答應,澤羽自然也沒有意見
馬車走的很穩,為首的馬車上蘇南簡躺在軟榻上,雲若桉坐在另一邊,看著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還好蘇南簡還在,還好她們及時趕到,還好她可以救下他
雲若桉回過神,見蘇南簡皺著眉,像是做了噩夢,蘇南簡雙眸仍然緊閉,口中無意識的嘟囔著什麼,雲若桉將手輕輕放在蘇南簡的額頭上,如她所想的那樣,蘇南簡發熱了
雲若桉將蘇南簡身上蓋著的衣服拉了拉,吩咐車夫速度快些,馬車上還有雲若桉受傷所用的東西,她用水將手帕打濕,輕輕的擦拭著蘇南簡的雙手和臉,雲若桉動作輕柔的將蘇南簡的衣袖擼上去
失去了衣服的掩蓋,胳膊上的傷口一覽無餘,雲若桉一時不知該做何動作,她愣了一下,接著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蘇南簡的手臂,然後將較新的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此時馬車已經到了城門處,城門早已關閉,守城的士兵攔住了他們「什麼人?」
一隻握著身份令牌的手伸出馬車,守城的士兵走近了些,看清了令牌上國師府的字樣「大人請稍等,小人這就去開城門」
雲若桉收回令牌,淡淡的應了一下,坐在另一輛馬車上的鳳漪把玩著手中的令牌,感受到馬車開始移動,鳳漪將令牌又裝回了身上
一行人進了城,夜已深了,街上空無一人,寂靜的街道上,馬車的聲音驚擾了小巷中昏昏欲睡的野貓,它晃了晃腦袋,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奚王府中,雲若桉將蘇南簡交給了鳳清,早在進入虎嘯寨前,她便給雲若溪傳了信,看著蘇南簡進入了內室,雲若桉收回了視線,跟著陸曇來到了雲若溪的書房
「坐吧」雲若溪示意
「麻煩皇姐了」
「你我姐妹之間何談麻煩,你能想到我,我很開心」雲若溪道
「只怕還有一事要麻煩皇姐夫了」
「流言?」
「是」雲若桉回答
「阿清時常去城外採藥,前兩日去採藥遇到了在山腳下昏迷的蘇公子,幫他療傷,待他醒來才送他回府,我說的對嗎?」雲若溪看向雲若桉
「皇姐果然周到,如今蘇將軍和我遠在邊關不清楚蘇家的事情,皇姐與蘇家也不熟,皇姐夫也甚少出席宴會」
「你說的沒錯,安安,三年前我問你為何對蘇家公子格外關注,你說他於你有救命之恩,你想保護他,現在呢?」
「皇姐,從始至終保護他都是我的初衷,只不過現在我想把他變成我的人」
「按理說,你們並沒有多少交集」雲若溪撐著頭,說道,這也是所有知曉這件事的人的疑惑
「皇姐,你錯了,在我三歲時,我同蘇公子的軌跡便有了無數交點了」雲若桉第一次提前埋在她心底的那段記憶
雲若溪坐直了身子「你三歲時,還在孫嬤嬤那住著,怎麼會和蘇家有交集」
「三歲時宮宴,我被雲若珈攔住了,蘇小將軍和蘇小公子幫了我,六歲時,因為藥物副作用不小心去了皇子書苑,蘇小公子又幫了我,再後來雲墨總是來找我,作為八皇子伴讀,他自然也常來我宮中走動,那時我還叫他跟著雲墨一起喚我姐姐」
雲若溪沒有說話,原來他們早在十多年前就認識了,那她的懷疑就沒錯了
「皇妹不覺得太巧了嗎?」
「是啊,太巧了」雲若桉回答,她的眼中好似被黑霧掩蓋,讓人看不透她的想法
「但是,皇姐,所有事情都是可以偽造設計的,唯獨心不能」雲若桉眉眼帶上了一絲笑意,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臟「我的心告訴我,我在意他,心悅他,想娶他」很強烈
「那蘇公子呢?」
「他怕是還拿我當姐姐呢」雲若桉輕嘆了口氣
「強扭的瓜不甜」雲若溪笑著打趣
「不然皇姐以為,為何他如今還是將軍府的三公子,而不是我平陽王府的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