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淺上完了藥,看著蘇南簡,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不同的是他沒有親人,只有一個很喜歡跟著他的小呆子,一年過去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忘了也好,畢竟他當時說的難聽
木淺看著蘇南簡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他尚且都是籠中鳥,又何談救他人於水火
木淺離開沒多久,李嘯便來了,看到她,蘇南簡下意識的抖了抖「害怕嗎?」
蘇南簡沒有說話,只是目光警惕的看向李嘯,李嘯走到床榻邊,打開箱子,隨意的翻找著
「李…嘯」蘇南簡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
「想通了?」
「我答應你,你就不打我了,對吧」
「當然,你若是答應我,我自是要好好愛護你的」
「那我答應你」蘇南簡閉了閉眼,突然感覺一陣脫拽感,蘇南簡睜開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李嘯,蘇南簡被她從地上拽了起來,李嘯一手掐住蘇南簡的脖子,將他抵在牆上,手上力道逐漸加大
一股窒息感襲來,蘇南簡抓住了李嘯的手腕,沒有了下一步動作,「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我可不敢保證之後會不會有這樣的好耐心」
話落便鬆開了手,「既然你同意了,那便今日吧」然後轉頭吩咐手下「去布置寨子,本寨主,今日大婚,別忘了讓木淺給主君收拾一番」
說罷便離開了房間,李嘯走後,蘇南簡靠著牆滑落到地上,將手狠狠的在布料上摩擦,擦著擦著,一滴眼淚落下,砸在了手背上,眼淚一滴一滴落下,蘇南簡抱著膝蓋無聲的流著淚
木淺進來時,就看到男孩抱作一團,微微抖動著,他走上前輕輕的摸了摸蘇南簡的腦袋,無聲的安慰著
「梳妝吧」蘇南簡抬起頭,臉上淚跡未乾,木淺大概猜到他想幹什麼了,他依舊沒有阻攔,他沒有理由去阻止一個人尋求解脫,讓他繼續這樣活下去太痛苦了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知道蘇南簡沐浴,梳洗,束髮全部結束後,木淺從懷中掏出一個簪子,輕輕的插到蘇南簡的頭上「頭髮上一個飾品也沒有,太單調了,這是我弟弟送給我的,我借給你用用」
蘇南簡愣了下道,「謝謝」
銅鏡中,蘇南簡一身紅衣,臉蒼白的臉色,也因上了口脂而有了些許氣色,蘇南簡呆呆的看著,沒有男子不期待自己的大婚,他也曾期待有一天,自己的心上人會十里紅妝的接自己入府,可是,如今一切都毀了
他恨啊,恨白若賢,恨李嘯,也恨自己連自保都做不到
「時間快到了,你得回去了」
「嗯」蘇南簡面無表情的起身,跟著木淺回到了李嘯的房間,鐵鏈重新被纏上腳踝,蘇南簡突然笑了「她就這麼重口味,看著我渾身的傷疤都不覺得倒胃口嗎」
木淺站起身,突然抱住了坐在床榻邊的蘇南簡,小聲道了句「小心」
然後迅速轉身離開了,關上了房門,木淺眼中的恨意瀰漫,他恨慘了李嘯,可是他連死都不能,他若是死了,李嘯不會放過弟弟,最後看了眼房間,木淺轉身向前廳走去
卻在靠近前廳時聽到了打鬥聲,木淺一怔,加快了步伐,前廳一片混亂,看到木淺時,李嘯喊到「木淺,救我」她知道木淺武功很好
聽到木淺兩字,在前廳裡面的澤羽露出欣喜的表情
「我為什麼要救你?」木淺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看向站在最中間的年輕女子「你們是來救小公子的?他在後邊的最大的房間裡」
雲若桉看了他一眼,快步向後院走去,木淺臉上笑意漸濃,卻在看到一個人時僵住了
「淺淺哥」澤羽看著木淺向著木淺跑來,他伸出手想要抱住木淺,而木淺卻搶先他後退了一步
澤羽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木淺,木淺也看著他「別過來,我髒」
木淺一句話讓澤羽的心狠狠一痛「哥哥才不髒呢,我最喜歡哥哥了」
恍惚間,木淺想起來一年前,那天澤羽拉著他去看煙花,煙花綻放時,澤羽看著他說「哥哥,我喜歡你,你能不能試著接受我」
他當時怎麼說的來著,哦,他說「我不會喜歡你,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他把澤羽趕走了,他永遠記得澤羽低沉的樣子,可是,沒辦法的,那時候李嘯已經盯上他了,不讓澤羽走,澤羽會死的
「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澤羽對他的感情,可事與願違,李嘯毀了他的一切
「哥哥,下次別騙我了好不好」澤羽盯著木淺的眼睛,手指輕輕勾住木淺的手,微微晃動,木淺感覺好似觸電了一般,刷的把手抽了出來,察覺到澤羽失落的神情,木淺輕聲說道「好」
澤羽和木淺的動作很小,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除了鳳漪,她看著澤羽楚楚可憐的樣子,又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絲絲殺氣,不由得感嘆,她終於發現能和雲若桉媲美的演技了,感慨了一會便又接著吩咐眾人善後了
雲若桉很快就找到了木淺所說的屋子,屋子外掛滿了紅綢,還貼了幾個喜字,鮮艷的紅色讓雲若桉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
她輕輕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人,蘇南簡頭上蓋著一塊紅色的布料,他感受在那人越來越近,猛的抬起手,握在手中的白玉簪射出銀針,雲若桉運起內力,快速的躲過了銀針,再看向蘇南簡時,卻見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拔下了頭上的簪子
蘇南簡握著木淺最後插在他頭上的簪子,毫不猶豫的向脖子刺,然而疼痛並沒有到來,蘇南簡只感覺手被人握住了,脖子與簪子間被那人的手指阻擋
頭上的紅布被人取掉,蘇南簡就這樣直直撞上了雲若桉的目光,他握著簪子的手一松,簪子從手中掉落,而雲若桉指尖的鮮血卻是那樣的醒目
「對…不起」蘇南簡看著雲若桉冒血的手指,低聲道歉
「別怕,我送你回家」
雲若桉的聲音很輕,可那一句話卻重重的落在蘇南簡的心上,他伸出手環住雲若桉的脖子頭靠在雲若桉的脖頸,眼淚止不住的流「殿下,我怕,我真的很怕,她拿鞭子打我,還用燒火的棍子燙我,疼,好疼,我不答應嫁給她,她就一直打我,殿下,我沒有,我沒有丟了清白,我反抗了,我身上的暗器都用完了,可是沒用,我太沒用了,我不想成為將軍府的污點,我不想」
「不會的,蘇小公子永遠不會是將軍府的污點,你永遠都只會是如月亮一般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