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那輛電瓶共享單車找上門來,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昨晚那場詭異的「夢境」。夢中,水游城十字路口發生了一起慘烈的血腥車禍,滿地鮮血觸目驚心。
此刻,回憶起那個場景,一股深深的恐懼感湧上心頭,仿佛要將我吞噬一般。
我下意識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然而,門外的敲門聲卻愈發堅定而悠長,有節奏地響著:「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每一聲都如同重錘敲打著我脆弱的神經。
整個房間似乎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讓人毛骨悚然。
不僅如此,門外還不時傳來女孩子哀怨的嘆息聲,若有似無,如泣如訴。一輛小小的電瓶自行車,竟然能夠找到我的住所,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更何況,我只是租住在這個老舊小區的五樓,這裡既沒有電梯,樓梯又狹窄陡峭,它究竟是怎樣上來的呢?
我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只能靜靜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心中默默祈禱著不要有任何事情發生。
持續了將近十多分鐘時間,敲門聲始終保持著平均兩分鐘一次的頻率。
此刻的我猶如一隻受驚過度的鴕鳥,身體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卻又按捺不住內心的恐懼,將目光投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毫無縫隙可言的入戶門縫處竟然緩緩伸出一隻手來,仿佛這隻手是憑空從門縫裡長出來一般。
起初只是一個手指接著一個手指地慢慢向外延伸,速度極其緩慢,如同蝸牛爬行般一點一點地從門縫裡擠出來。
待到整隻手完全伸出之後,我才看清這竟是一隻女人的手——皮膚白皙如雪、十指纖細修長且圓潤如玉,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無缺的手模級別!
然而眨眼之間,變故陡生!只見那隻美麗的手上原本修剪整齊的指甲突然間瘋狂生長起來,短短几秒鐘內便變得足有十厘米之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長長的指甲尖銳無比,其尖端還不斷向下滴落著鮮紅欲滴的血液,仿佛剛剛飽飲過人血一般。
剎那間,整個房間都被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血腥味所籠罩,嗆人的氣息令我幾乎無法呼吸……
然後,整隻手上都血淋淋的,反過關節來,去開門鎖。
鮮血淋淋的手扭曲著去開門把手,給人造成的恐懼感無法用語言形容,我只感到被嚇得就要崩潰了。
我嚇壞了,它如果打開門鎖,那麼長、那麼鋒利的指甲,會不會撓破我的臉啊?
別看我只是一個保安,我可是靠臉吃飯的,我是我們頂園府第項目保安中的形象大使,每次市裡面舉行保安集訓,大比武,我都是代表頂園府第項目出場,並且准能贏得滿堂彩,拿回榮譽和獎勵。
如果我的面容被毀,將來如何在這個世界上立足?難道要一輩子藏頭露尾、不見天日嗎?
更令人膽寒的是,這怪物莫非打算將我置於死地不成?望著那隻不斷靠近的手,我不禁為自己的生死存亡感到擔憂,但卻束手無策。
此刻,它就停留在門上,試圖打開我唯一的生路——這間屋子僅有的那一扇門。而這裡位於五樓高處,即便我有心逃脫,也無處可去。慌亂之中,我本能地瞥向床邊的窗戶,想要縱身一躍尋求一線生機。然而,理智告訴我,這樣做無異於自尋死路。
我根本沒有勇氣從窗口跳下。與此同時,那隻染滿鮮血的手正瘋狂地搔抓著房門,一次又一次地嘗試觸碰門栓按鈕。儘管未能成功開啟門鎖,但每次搔抓都在堅硬的實木門上留下深深的爪印,足有半厘米之深!光是想像這些鋒利的爪子落在我身上的情景,便讓人毛骨悚然。
可以預見,一旦被其擊中,必定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不要啊!" 我驚恐萬分,聲音顫抖得幾乎失真,"我們無怨無仇,你為何要緊追不捨? 放過我吧!"
話剛出口,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自覺地喊出聲來。
「誰讓那天雨夜,我在道閘前苦苦哀求你,你都不肯扶起我來?」門外傳來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哀怨與憤恨,「我僅僅只是想要回家罷了,可你卻在那個下著瓢潑大雨的深夜裡,無情地將我阻擋在小區道閘之外。」
女孩用充滿怨氣的口吻說道。
怪不得當時我聽到那個聲音時,感覺一會兒在閘機前方,一會兒又似乎飄蕩在街邊,如此忽遠忽近。
原來竟是它來到了道閘跟前來啊!我心中暗自思忖道,怪不得聽上去離我這般之近。
「趕緊給我把門打開!」伴隨著這句話響起,屋內的寒氣愈發濃重了幾分。
陰森恐怖的氛圍令我幾近崩潰。
然而,恐懼占據了我全部身心,致使我根本不敢去給她開啟這扇門。
「你要是再不幫我開門,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女孩的嗓音突然間變得兇狠凌厲,尖銳刺耳,冷冰冰的,全然沒了之前那種軟糯悅耳、惹人憐愛的感覺。
緊接著,一陣猛烈的撞擊聲傳入我耳中——正是來自於大門處。隨著每一次撞擊,我的房間門也劇烈地顫動著。
我的思緒好似瞬間凝固,整個身體僵立在原地,絲毫不敢挪動半分。
撞門的頻率和力道都越來越大。
出於本能,我顫抖著聲音說:「我給你開門,你不要傷害我。」
說著,我戰戰兢兢地下床,兩腿篩糠一樣顫抖著來到門前。
我是害怕激怒它。
「麻煩……你的手……能不能讓一讓,太嚇人了。」我顫抖著聲對門外說。
那隻就像門上生長出來的血手突然消失了。
我的心裡產生了瞬間的僥倖,這也許是一個講信用的女鬼。
我擰開大門鎖按鈕,門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撞開。
門口停著那輛我無比熟悉也無比忌憚的Y 0054共享電瓶車。
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我屋裡的燈光驟然熄滅了。
藉助遠處城市的微弱燈光,以及被厚厚雲層遮蔽得所剩無幾的朦朧月色,我隱約看到電瓶車上若隱若現地浮現出一個淡淡的女人身影。
準確地說,應該是個女孩,正是我夢中那位被渣土車撞倒後飛起的身著黑色長裙的女孩。
我無法看清她的面容,因為她的臉龐被如瀑布般垂落的濃密黑髮遮擋,但呈現在我眼前的分明就是一個美麗女子的大致輪廓,如夢似幻、真假難辨。
門緩緩打開,可她並未踏入屋內一步,時而顯現出電瓶車的形狀,時而又化身為女人的影子,如此交替變換著。
然而,我明顯感覺到自己正處於一股強烈的注視之下,仿佛被某種力量緊緊束縛,難以掙脫。
令人感到詫異的是,雖然我能夠清晰地察覺到這道視線的存在,但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窺見對方眼眸深處的景象。
「你究竟是誰?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心裡很清楚,不能再如此和她繼續糾扯下去了,多滯留片刻,就會多出一分陷入險境的可能。
暫且不論其他,單是方才那隻探入屋內的手,已足以使人心驚肉跳、毛骨悚然了。
更何況,對於她找上門來的意圖,我尚一無所知。
「我剛才不是同你講過了嗎?我叫墨池,我想要回家。」女孩的身形在我眼前稍縱即逝,轉瞬間又變回了那輛共享電瓶車。
「然而,我並不知曉你的家位於何處啊!況且,你要返家,為何要來找尋我呢?」我下意識地回應道。
「我已然言明,我欲歸家,你竟問我因何尋你?」哀怨的聲響自電瓶車處傳來。
我一緊張,問了一句不該問,問了給我帶來了意想不到後果的話:
「你……是那個在水游城路口發生交通事故的女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