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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京城套路深

2024-09-21 18:27:38 作者: 喜歡核桃的堅果
  王雲燦有些艷羨,拍了拍王雲澤的肩頭道:「若不是已經入職,我都想和你一道。祁州與京城千里之遙,這一路,可謂是湖川大漠田野荒原,景色歷歷,多少常人終其一生都很難經歷。」

  說起一路見聞,王雲澤難得露出歡暢的笑容:「正如兄長所言,一路往北,不但是景色氣候各異,就是言語習慣也各不相同。」

  於是王雲澤便向母親和兄長娓娓說起沿路的經歷,最後說到祁州的情景。

  崔氏聽到祁州未出閣女子可以不遮面就帶著丫鬟四處閒逛不由蹙起眉來,不屑說道:「果然是蠻荒之地,禮義廉恥的教化這麼些年也沒在那裡盛行。」

  王雲燦笑看了眼崔氏,揶揄道:「娘,小心弟弟給你在祁州找個兒媳回來!」說罷「哈哈」笑了起來。

  王雲澤羞紅了臉,生氣地瞪著王雲燦道:「我是定然不會的。倒是阿兄,小心挑來選去,最後找不著媳婦兒!」

  崔氏笑看著兩個兒子互懟,心中一時無比滿足。在京城的這些官家夫人中,誰不羨慕她崔靜薇有個好夫君,文識淵博容貌俊秀還對自己專心不二,這麼多年後院連個姨娘都沒有。而她的兩個兒子更是出色,人生得好,書讀得更好。

  若說崔靜薇還盼著什麼,那便是給兩個兒子尋兩個配得上他們的好兒媳,知書識禮文靜端莊,最好能給兩個兒子帶來助力,讓他們以後再仕途上走得更遠些。

  還有兩日便要到峻岭的生日了,錢媽媽嘮叨著到時要借客棧的廚房用上一用,親自給峻岭做些愛吃的飯菜,特別是那長壽麵,年年可都是她擀出來的。

  丁冬手巧,這些日子除了陪峻岭出去,回來後便踅摸出五色絲線,給峻岭打著長命縷。

  峻岭奇怪爹爹和阿兄怎麼倒像是忘了似的,每日裡除了出門應酬,回來提也不提她生日的事情。峻岭本想當做無所謂的,畢竟出門在外,不比家中。哪怕父兄和她說說,能在那天陪她吃個飯在京城裡逛逛也是開心的。

  早起時,聽說父兄又進宮了,峻岭坐在妝凳上有些鬱悶地托著腮。

  丁冬站在她身後替她通著頭髮,嘴裡開解著:「九丫兒,後日奴婢和錢媽媽一起陪您出去。您不是想去碧雲寺嘛,聽說那兒正是楓葉紅了的時候。整個山像走了水似的紅彤彤一片,好看得不得了!」

  峻岭一聽來了精神,「不如,今兒我們便去轉轉?」

  「那可不成!」錢媽媽端了早食進來,「侍衛都跟著府君和大郎出門了。府君走前特意交代下來,永樂公主下了帖子過來,午後邀府君大郎和您一起過公主府。就剩幾個時辰了,老奴還要幫您挑選合適的衣裙。來,先趁熱把粥喝了。」

  峻岭有些奇怪,永樂公主是皇后所出,成婚後早已分府另住。聽說公主駙馬原是名武將,尚了公主後便卸了差事,封了個懷化大將軍的散職。若說公主駙馬設宴請了爹爹和阿兄也還算說得過去。自己只是一介布衣民女,不知公主邀請自己所為何來。

  峻岭一想到進宮那天的各種規矩和拘束便渾身不自在,她不高興地嘟囔道:「永樂公主邀請我也是全了爹爹的面子。爹爹為什麼不給我推了。他明知道我最煩這些禮儀規矩了。去公主府還不如去街上閒逛來得自在。」

  丁冬手腳麻利地將峻岭的頭髮挽起,拉起她坐到桌邊。

  錢媽媽舀了勺肉粥放在她面前,嘴裡絮叨著,「聽說是皇后特意囑咐的。永樂公主是皇后的長女,是所有公主裡頭最深得皇上的寵愛的。她能下帖子邀請,那是多大的殊榮。那些上京貴女哪個不上趕著去巴結。偏偏您還不稀罕!」錢媽媽有些恨鐵不成鋼,「您說,這趟進京是要長見識的。這見過皇上皇后和妃子,這次要再見了公主,回去不也值得和少夫人、兩位小姐說道不是。」


  峻岭是個順毛捋的主,錢媽媽這麼一說讓她覺得去公主府也不是那麼煩人了。她心平氣和的喝完粥又吃了一塊芝麻餅便任由錢媽媽和丁冬拿著各式衣裙在身上比划起來。

  永樂公主的府邸在光慶街上,整條街也就三家府邸,除了永樂公主府再就是睿王府和國公府了。

  峻岭從掀起帘子縫看出去,為這三家府邸的規模直咂舌。這最小的一家府邸怕都有祁州衙門的三個大了。

  杜向輝和杜崇山在公主府前門和峻岭分開。自帶著峻岭進過一次宮後,如今杜向輝對峻岭倒是十分放心。自己這個閨女平日看著自由散漫討厭受拘束,可真要到了這些重要的場合還是很懂得分寸的!

  峻岭是在公主府的后角門下的車,從這個門進來穿過一條曲折的連廊再跨過一道月洞門,便直接到了公主府的後宅。

  峻岭帶著丁冬由一個中年嬤嬤領著,步履輕盈目不斜視的走向宴客的花廳。

  曹嬤嬤是公主從宮裡帶出來的,平日在公主身邊很得信任。她見峻岭自進門後既沒有誠惶誠恐戰戰兢兢也沒有好奇地偷眼四處打量,心中原本對小地方官宦之女的輕視之心收起了不少。

  永樂公主二十四歲,長得和皇后頗為相像。只是臉上的端凝冷肅之氣少了些。待峻岭見禮後,她便招手讓她近前,笑著拉著她的手道:「難怪母后要夸,可真是個美人胚子!咱們京里的這些貴家小姐可都要被比下去了!」

  花廳里早已做了一圈夫人小姐,此時有那會奉承公主的,早順著公主的話尾誇了起來。峻岭只得裝著羞澀低頭淺笑。

  「模樣還行,只是到底是小地方來的,少不得拘謹了些,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一道有些尖利地女聲驀然響起。

  峻岭悄眼望去,見左手邊一妝容華貴的中年女子輕蔑地打量著自己。

  眾人附和誇讚的話頓時戛然而止,永樂公主輕蹙了下眉頭,隨即笑著解圍道:「姨母也是!這麼點大的孩子,第一次離了娘,到了京城見了這麼多生人,可不要拘謹嘛!若是讓倩怡離家千里去個陌生的地方,想必也會拘謹不安的。」

  原來這個身上首飾能閃瞎人眼的是皇后的親妹,禮部侍郎姚辭的妻子齊嘉柔。峻岭心想難怪!

  永樂公主話音剛落,一個嬌蠻的女孩聲音響起:「長樂姐姐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樣子嗎?」

  永樂公主有些無奈,「好啦,倩怡。這是我請來的客人,你應該替我好好招呼才是。怎的還喝起了乾醋!」

  公主示意身邊的丫鬟將峻岭帶至右手下方的一處位子坐下。公主身邊坐著的另一名貴婦見狀忙岔開話題與公主攀談起來。

  峻岭左手邊是一位十五六歲身穿粉綠色對襟衫子的少女,見她坐下後,友善地沖峻岭笑了笑,小聲道:「我叫陳綠珠,父親任少府監。你叫什麼名字啊?」

  峻岭低聲回道:「我叫杜峻岭。我父親是祁州刺史。」

  陳綠珠一臉崇拜,語氣真誠的說道:「哦,原來你父親便是杜大將軍啊!我曾聽爹爹多次說起當年杜將軍率軍擊退狄奴人的英雄事跡,對杜大將軍很是佩服!」

  峻岭能在這裡聽見別人對父親的崇拜,心內很是驕傲,不由對陳綠珠心生好感。

  花廳內丫鬟僕婦川流著送上各色點心水果茶飲,陳綠珠熱情地招呼峻岭,「你嘗嘗這個馬蹄糕,甜而不膩,入口即化。也只有公主府中的膳食房才能做得出來。」

  峻岭亦覺稀奇,在祁州可沒有見過這款甜點,色澤金黃透明,看著像水晶糕兒,可是比水晶糕更加香甜綿密。兩個小姑娘就著玫瑰飲子吃著馬蹄糕一時倒是愜意。

  誰知就在兩人吃得正高興,那道煩人的女聲再次響起:「說到杜小娘子的母親,那可是當年京城有名的才女。想必教出的女兒也定然熟通詩文。公主既是邀大家來參加賞花宴,不如諸位小姐就園中盛開的菊花和海棠連詩,也算是不枉公主今兒的雅興。」

  一時,廳內眾位夫人紛紛附和。永樂公主來了興致,說自己和幾位官家夫人當裁判,對得好的,到時設了彩頭給大家。僕婦們搬了長條桌子擺在院子裡的陰涼處,桌上設了筆墨紙硯。廳里坐著的七八位小姐相繼走了出去。

  不出去不知道,永樂公主的這間花廳簡直是建在了花海中,各色各樣的菊花開得鋪天蓋地,峻岭認識的品種就有綠雲、鳳凰振羽、墨菊、紅衣綠裳等,還有好些峻岭見都沒見過。除了菊花,園中還植了許多秋海棠,此刻正熱鬧的在枝頭搖曳。還有那丹桂金桂銀桂團團簇擁在綠葉間,幽幽香氣陣陣襲來。

  峻岭心中苦惱,這樣的美景自己哪有心情去賞!錢媽媽說的沒錯,京城裡的人果然是套路深深!先前自己還慶幸,這永樂公主是個和善的人,在公主府比在宮裡要輕鬆。怎知,吃個點心的功夫便搞個連詩大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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